她說完, 于雨肆無忌憚大笑好一會兒。
這是什麽牌子的活寶,剛認識時,于雨還沒覺得她能這麽可愛。
“好了,不逗你了, 吃完了走吧。”于雨收拾了下餐盤, 眼角還沒笑出來的眼淚也一并抹了去, 再逗下去都快成□□了。
兩個人并肩回公司。
她們在一個樓層,不在一個組, 所以也并不在一個區域。
正要分開時, 聽到茶水間的談話, 且明顯已經說了很久了,她們聽也只聽到一半。
“所以說女生還是眼睛要擦亮一點, 爹媽把你生的那麽漂亮,又是本地家境不錯, 什麽樣的優秀男人挑不上?”
“眼皮子淺呗, 戀愛腦上頭了,看見男生嘴巴甜就走不動道了,真是白白浪費自己那麽好的條件了。”
“才七萬塊的車,一年能有十萬年薪嗎,再存錢買房,存十年也拿不出來,圖什麽?”
“這種男人倒也挺可悲的。”
“……”
時梨在聽到她們诋毀知道時候還不怎麽生氣, 頂多是認清了人以後少來往就好了,但聽到她們嘲諷靳遇白時, 她是真生氣了。
那是從來沒有過的生氣程度。
于雨知道時梨脾氣好,還想替着她将那些人罵一頓,卻沒想到時梨先一步進去, 甜軟的聲音,比任何時候都要生氣。
“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麽呢!”
休息間的人見到她,有一時的錯愕,但到底是老員工,對這種食物鏈低端的實習生就不怎麽放在眼裏,錯愕過後就變成了戲谑。
一個坐在椅子上,挑眉看着她,“就是說你呢,怎麽了,那一句說的不是實話?”
“你們連見都沒見過他,憑什麽就對他指手畫腳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是沒見過人,但見過車了。”
“至于這麽生氣嗎?這年頭說個實話都不允許了,再說了,我們也沒指名道姓,是你自己對號入座,反過來還來指摘我們?”
“見過不少的實習生,但像你這麽兇的還是第一次見,再怎麽樣我們也算是你前輩,說話怎麽這麽不客氣呢?”
“……”
“要先得到尊重就先尊重別人,笑死,一群人嘴跟馬桶一樣臭,還有優越感了?”于雨在後面實在看不下去時梨文明的撕逼方式,幫腔道。
“你又算什麽東西?”
“算你姑奶奶。”她又不怕被炒,就不慣着這些人。
“你一個實習生脾氣怎麽這麽差?”
“你一個公司老人怎麽那麽倚老賣老?”
“……”
眼看着局面要變成了無腦對罵,時梨走到了幾個人的面前,道:“你們需要道歉,對他道歉。”
沒人理她,看着她像是看神經病。
時梨又重複了一遍,“我覺得他靠着自己買車都是值得敬重的,至于是什麽車多少錢都是他的選擇,車是代步工具而已,代表不了一個人的身份。”
“難道你現在穿的古馳的A貨,就代表你這個人了嗎?”
被說着穿A貨的同事縮了縮脖子,神色不自然,“你才穿A貨呢,不長眼睛別亂說。”
“你這就是A貨,真當沒人能消費起,我媽就買過你這件外套,你那個标志像是被啃過一樣,是狗屁正品呢。”
于雨嗤之以鼻。
說到這裏,就不用再繼續說下去了。
同事抿着唇一臉的又尴尬又生氣,瞪了兩個人一樣,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了,其他人氣焰也沒剛才那麽嚣張了,跟着走掉了。
等人走了,于雨拍了下她的肩膀,“行啊,兔子急紅眼了,戰鬥力也不容忽視,你眼神夠可以的,還分的清什麽是正品什麽是A貨。”
“學校有次作業裏有做一個電商頁面,我們組的做的就是古馳的,所以他們有些産品我見過。”
“不愧是學霸。”于雨佩服的心服口服。
“回去吧。”
別人的嘴是堵不住的。
有了中午那一出,那幾位同事越來越不僅沒有收斂,反倒肆無忌憚的傳開,就連上一次過後一直只工作的李思思也聽到了。
她語氣別扭,但還是跟時梨提了個醒,“有些人編排你,傳的挺難聽的,你自己小心點。”
“謝謝。”
正如她之前就知道人的嘴是堵不住的,既然堵不住,那就随他們說去了,她又不會少塊肉。
“時梨。”
是主管洪亮的聲音。
時梨下意識還以為是這件事傳到主管的耳朵裏,為此要找她,轉過頭才發現旁邊還站着一個人,身形氣場,有主管中年發福的身形襯托,她瞬間就知道了什麽叫芝蘭玉樹。
她睜了睜眼,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靳遇白。
“找你。”主管道。
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他平時的嚴肅都收斂了幾分,看起來分外的友好。
驚訝的不止時梨一個人,注意到的,驚訝的也不只她一個人。
時梨從工位起身,三兩步走過去,察覺到幾十雙眼睛都看過來。
更多的是一眼認出了靳遇白的身份。
到底是老員工,在一些場合下見過靳遇白,盡管只有一兩面,但外形太突出,以至于印象格外深刻。
上次關于靳遇白的傳聞還是把人直接打進了醫院,他的突然出現,讓更多員工下意識覺得有什麽大事發生。
但叫的是實習生,還是女生,總不能狠起來連女人都打吧。
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集團裏的員工誰不知道老板靳遇白是個人間惡魔,挑剔嚴格還潔癖,賊讨厭被人觸碰。
正當其他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神情有一瞬呆滞的時候,時梨已經走了過去。
她眨着眼睛,還搞不清楚情況,有些小心握住靳遇白的手,驚喜又意外道:“小白,你怎麽來了?”
時梨聲音小,他們聽不清楚。
但那動作看的清清白白,她不僅碰了老板,還抓住了他的手!
完了。
這姑娘今天就該滾蛋了。
就在其他員工默哀時,靳遇白任由着她握着自己的手,臉上有不自然的紅,将手裏的東西交給她,“笨蛋,你今天忘記帶藥了。”
那一句笨蛋跟他冷硬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寵溺程度已經可以寫五千字的小論文。
“啊,我忘了,我媽怎麽麻煩你了。”時梨才想起來,她每天中午吃過飯要吃藥的藥已經吃完了,這是新的,她出門給忘記了。
“沒事,順路。”
“又給你添麻煩了,對不起。”時梨臉又很不争氣的紅了。
她感覺到有好多人都往這邊看,又想到中午時于雨跟她說的那些話,一下子思緒抛錨想着這裏面可能還有于雨的。
時梨就挪動了下步子,擋在了于雨工位所在的方向,企圖阻隔她的視線。
“你幹什麽?”靳遇白看出她的動作。
時梨目光飄忽,心虛,“腳麻了,換一下位置。”
靳遇白偏過頭,不可抑制的唇勾了下,這會語氣更溫柔了,“站這麽會可把你累壞了。”
在時梨努努嘴時,又補充,“嬌氣包。”
嬌氣包·時梨睜大眼,“我才不是。”
“你就是。”
小學雞吵架一樣。
時梨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嬌氣包也忍了。
靳遇白看着她,“去上班吧,記得午睡前把藥給吃了。”
這些是時母叮囑的,他給重複了一遍。
“嗯,麻煩你了,還有……謝謝。”時梨很鄭重道。
她知道這會兒肯定有些人在嘲諷她,但時梨不在乎,在她眼裏,靳遇白就是天下第一好,就算開三輪車也一樣。
“走了。”
靳遇白打了個招呼,轉頭走了。
時梨捏着藥回到自己的位置,步子輕快的像是兔子,剛才跟同事鬧的不越快全都像是太陽出來後散開的烏雲。
到這會兒,一丁點都看不見了。
但時梨回到自己的位置時,還看到幾個同事像是石化一樣,神情複雜的看着她。
她沒有管,而是打開了自己的保溫瓶,把藥給吃了。
吃完藥,他們還是保持着剛才的動作。
時梨:“……”
至于嗎?
沒一會,于雨就發來消息了。
于雨:【你跟我說的那個朋友不會就是他吧?】
時梨一個激靈:【你看到了?】
她問的很小心,分明剛才她都已經擋住了,怎麽還是被看見了。
她現在有點擔心于雨看上了靳遇白的美貌了,想要玩弄他的感情。
于雨:【卧槽!!!】
果然!
時梨深吸了一口氣,心髒砰砰砰的跳,手指噼裏啪啦的打着鍵盤,這次回的很快。
時梨:【我是不會把他介紹給你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于雨:【???】
于雨:【你知道他是誰嗎?】
跨服聊天的某人,一心只想把靳遇白的相關信息藏的死死的:【你別想套我話!他是我朋友,我不許你玩弄他的感情。】
于雨:【???????】
好一會,她發了一個氣笑的表情包。
于雨:【我有時候真覺得你他媽像個傻白甜。】
半個小時都沒再回複,就在于雨以為她已經睡着時,時梨回她了,只有五個字。
【我是喜歡他。】
她從來就不是性格多外向的姑娘,能打出這幾個字,向其他人袒露自己的心聲,要有一般人十倍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