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真真什麽時候都沒有說過, 是本座自己想要過來。”傅君遲淡定回答。
莊挽真一下子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麽，只是默默站在他的旁邊。
莊挽真覺得有些好笑，傅君遲向來是個沉默寡言的。
如果自己不和他說話, 他總覺得傅君遲能一直站在這裏。
他将眼前那顆樹上的紅線全部整理完成。
然後他就坐了下來。
月老很快就到了他的面前。
莊挽真和傅君遲一起看了過去。
“爺爺。”莊挽真笑着喚了一聲。
傅君遲也跟着叫了一聲。
“你們兩個都坐在這裏了？”月老說, “初月, 你怎麽就讓他留下來了？”
莊挽真立刻朝着傅君遲看了過去。
其實月老一早就知道傅君遲肯定已經到這裏了。
但他還是故意要這麽說一句。
莊挽真已經習慣了他們這個樣子。
他幾乎可以肯定, 傅君遲肯定會說些什麽。
果不其然，傅君遲很快就開口道：“月老爺爺這是看不慣本座？”
他這句話說出口, 月老自然也是不好說什麽了。
說到底, 就算他心裏再不喜歡傅君遲，對方也是所有生靈都尊重的神尊。
何況他開口叫的是爺爺, 這已經是非常非常客氣的稱呼了。
月老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因為莊挽真, 自己肯定沒有可能會見到這麽客氣的傅君遲。
自己更不能直接把自己心裏的想法直接用嘴表達出來。
畢竟最最尴尬的人肯定是莊挽真。
月老廟裏面的事情其實不是很多。
莊挽真先前已經做掉了一點，現在的事情也就更少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還是非常小心謹慎。
傅君遲并不是第一次過來。
唯一比較特別的就是，月老這一次也跟着他們。
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是比較特別的。
但是莊挽真并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東西。
他只是很久沒有回來了，也覺得這些日子自己在傅君遲那裏居住，肯定會出現一些自己不熟悉的地方。
天上和地上一樣，只要有一天不在就會發生很多的變化。
即便有很多的變化都是非常微小的, 那也不代表不存在。
莊挽真一直以來都非常細心。
傅君遲竟然并不是很清楚, 他仔細觀察的到底是些什麽東西。
但是不管莊挽真做什麽，傅君遲都不可能阻止他。
他心裏很清楚現在的莊挽真和自己以前非常熟悉的那一個, 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不過不管哪一個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莊挽真永遠有資格做他喜歡的事情。
“神尊。”莊挽真開口提醒他，“你要是覺得無聊, 就沒有必要在這裏陪我了。”
傅君遲并不會有這樣的感覺，所以他就直接搖頭了。
莊挽真手裏的東西忙完之後, 就已經有侍從幫他們準備好了點心和茶水。
這些侍從莊挽真看了都非常眼熟。
他一直都在這裏，所以當然也不會有什麽不習慣的。
反倒是傅君遲顯得有些緊張和不安。
但是很明顯，他這樣的狀态絕對不會是因為月老廟裏的東西。
可是有東西讓他憂心忡忡。
莊挽真幾乎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這樣的姿态讓莊挽真心裏覺得有些好奇。
為什麽神尊這樣的會表現出來這幅狀态？
看樣子似乎非常不習慣這個地方。
可是在此之前，他們明明就有很多次一起。
“神尊。”莊挽真到底還是沒有忍住開口問他，“你現在是怎麽了？”
傅君遲并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搖頭。
莊挽真看到他完完全全沒有告知自己的意思，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因為他從來都不是會給別人找不痛快的那種人。
傅君遲這副狀态就連月老看到都覺得有點奇怪。
莊挽真看了看月老，月老與此同時也看了他。
他們兩個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疑惑不解。
誰也不知道現在的傅君遲底是怎麽了，這根本就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所有神仙熟知的，是不把任何東西當回事的傅君遲。
幾乎不會見到他産生這樣的神态。
他似乎心思并不在這裏。
那麽他到底在想什麽？
莊挽真在自己的心裏問了問自己，但是他沒有什麽想法。
傅君遲雖然和自己算很親近的了，但是真的要說自己有多了解他完完全全不算。
如果神尊不願意說的話，自己還是沒有辦法知道的。
但是看着他這樣的狀态，莊挽真總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東西。
“神尊。”莊挽真問他，“是不是我和爺爺招待不周？”
傅君遲說：“真真，你這裏什麽東西都好，只是我不太好。”
他說這句話是為了撇清責任，但是與此同時也讓莊挽真知道，他心思确實并不在這些東西上面。
月老說：“初月，你看看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他的白月光，不用管他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莊挽真自己也思考了一下。
事實好像确實是這樣，如果不是和神尊的白月光有關系，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出現這樣的神态。
不過如此一來自己也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傅君遲的白月光怎麽樣都不可能再次出現。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肯定是因為此時此刻讓他想到了和白月光的過往。
沒有什麽能夠比死去的神仙更值得懷戀。
莊挽真默默拿了一塊點心喂給傅君遲。
傅君遲沒拒絕。
只是他臉上的淡漠和不安還是很明顯。
月老掐指一算。
“初月，上界有劫。”
莊挽真神色一頓。
這就難怪傅君遲會這樣。
能夠明顯算出來的天有異動，必然就是不可避免之事。
傅君遲作為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尊貴神尊，他能夠感知到的肯定會比其他神仙更多。
莊挽真一時之間明白了神尊心中的恐懼從何而來。
“爺爺。”月老說，“我單獨和神尊說一會兒話吧。”
月老自然是沒有拒絕。
傅君遲的心思一直都很重，越是大的事情，他越是不可能說。
莊挽真看着他，開口道：“神尊。”
傅君遲說：“真真，是我又讓你擔心了。”
莊挽真搖了搖頭：“神尊難過，我心裏自然不會好受。”
傅君遲問他：“真真，你這樣的話是什麽意思？”
他的語氣裏幾乎是有些急切的。
莊挽真說：“神尊，我的我心裏很清楚，可是我除了知道自己應該難過之外，似乎也是被牽動着的。”
他說的并不算很清楚，但傅君遲還是非常激動。
莊挽真看出了他情緒的變化，而後主動道：“神尊，讓我抱抱你。”
傅君遲聽到他這麽說，便立刻起了身。
莊挽真和他抱了抱，但是傅君遲這一次只是和他碰了一下就分開了。
這和他平日裏的習慣完全不一樣，傅君遲平時都會和自己擁抱很久，但是這一次的時間很短。
莊挽真心裏，其實是覺得很奇怪的。
不過傅君遲沒說什麽，他就不會主動問傅君遲在想什麽。
莊挽真問他：“神尊，天劫究竟是天道之劫，還是取決于六界其他的生靈？”
傅君遲看着他，認真道：“真真，這并不是我可以判斷的事情。”
莊挽真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他自然也知道，神尊并不是萬能的。
很多事情，哪怕是傅君遲，他也還是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去阻撓或者決定。
天意便是天意。
“神尊是到了月老廟之後，才有了這樣的感知嗎？”
傅君遲點了點頭。
在過來之前，他确實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不是證明了，天地之間的浩劫緣起于此？”莊挽真開口問他。
傅君遲并沒有說話，但是莊挽真已經隐隐約約猜測到了事實如此。
如果真的和月老廟完完全全沒有關系，傅君遲這樣的性格絕對不會一個字都不說。
他必然還是有些憂心的。
神尊并不會欺騙自己，所以如果真相能夠不讓自己擔心，他就肯定願意和自己說實話。
他現在猶猶豫豫的樣子，幾乎已經證明了這件事情肯定和自己有關系。
“神尊。”莊挽真問他，“是不是因為我？”
他這個問題非常直白，傅君遲幾乎沒有任何逃避的機會。
傅君遲開口道：“真真，你為什麽會這麽問？”
莊挽真能夠看出來他盡量讓他的語氣平靜，但是神态傅君遲還是沒有掩飾得很好。
能夠看出來它是想要遮掩的，可是也并不是很能夠做到。
莊挽真說：“神尊，我是天地生的上仙，這已經證明了，我有自己的使命。”
這樣的話，他從來都沒有和月老說過。
莊挽真一直都知道，月老希望他開心。
希望這些事情和他全部都沒有關系。
但是事實并不是這樣的，自己不是傻子，加上天宮各處的書籍卷冊從來都不少。
只要自己想看，自然也還是能夠看到一些東西。
月老能不把月老廟裏關于這件事情的書卷全部藏起來，但是不代表其他的地方，他也能夠全部抹去。
天地不會平白無故生一個上仙，存在就一定會有事情會發生。
傅君遲開口道：“不管天道如何，我都會盡全力保你平安。”
莊挽真聽到他這麽說之後，也就沒有再說話。
他總覺得神尊實在太情深意重。
他願意把這些情深意種全部都給自己，自然也是因為他的白月光。
沒有這一層緣故的話，幾乎不會有這樣的可能性。
莊挽真看着他，心中一下子出現了一個問題。
于是他也就這麽問了出來：“神尊，在幾萬年前，你就已經失去了心中摯愛，現在還要将自己的性命棄之不顧嗎？”
傅君遲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問出這樣的問題。
但是事實上，自己也确實應該跟莊挽真說些什麽。
莊挽真卻沒有再問什麽。
“神尊。”莊挽真說，“緣起于月老廟，事情必然出在我身，而不是爺爺身上。”
傅君遲這些日子裏面已經習慣了這個新的莊挽真。
一下子聽到他說這樣的話，倒是很不習慣。
恍惚之間，傅君遲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從前。
不過現在不是合适的時間，傅君遲知道自己不該想這個。
“真真。”傅君遲說，“你不要想這些東西。”
莊挽真雖然聽到他這麽說之後，心裏稍微有了一絲動搖。
但是他并沒有說什麽，只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過對于現在的傅君遲來說，他要的根本就不是莊挽真知道。
在他心裏，不管之後要面對什麽，這件事情都應該自己來做。
“真真。”傅君遲說，“天道之事，我沒有辦法靠自己判斷出來，但是不管怎麽樣，我都一定會保護你。”
莊挽真思索片刻決定不和他繼續讨論這件事情。
他說：“神尊，即便是身死道消、魂飛魄散，你也不在乎嗎？”
傅君遲說：“我在六界受各種生靈供奉和尊重多年，自然不能忘記自己的責任。”
莊挽真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心裏發生了變化。
似乎這一切，都是符合自己了解的那個神尊的。
神尊并不會介意自己犧牲。
莊挽真幾乎可以斷定，哪怕是當年，傅君遲肯定也不想讓白月光犧牲。
如果他自己能夠有選擇的話，他選擇的肯定會是自己換心上人。
莊挽真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能夠如此篤定，可是他就是相信傅君遲。
很多事情從一開始就算自己的預想之外，但是不代表這些東西不會影響自己的看法。
“很偉大。”莊挽真問他，“但是只能是神尊嗎？”
傅君遲沒說話。
倘若是有誰想要利用上古法器兇器制造暴亂的話，那麽最重要的就是兇器本身。
但是如果不是的話，那就非常難處理。
“不一定。”傅君遲說，“只是我憂思深，還讓你跟着我一起擔心，實在是我的過錯。”
莊挽真在此之前，就已經說過自己沒有任何責怪他的意思。
不過現在他繼續這麽說，就證明在他自己的心裏是這樣想的，
莊挽真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
傅君遲其實不是很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一邊不想莊挽真因為他擔心。
一邊又覺得如果說一定要犧牲的話，那就讓自己消失便是。
他要的并不是做所有人心裏的英雄。
只是如果天道沒有辦法阻止的話，那麽他寧可消失的人是自己。
而不是莊挽真。
“神尊。”莊挽真叫完他之後就咳嗽了一聲。
傅君遲全部的注意力密碼就到了他的身上。
對于他來說，最最重要的依舊是莊挽真。
他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直接把莊挽真橫抱了起來。
他實在擔心，所以眼神也沒有經過任何掩飾。
不難看出來，他非常非常在意莊挽真。
莊挽真被他突如其來的抱打斷了所有的思緒。
但是他什麽話都沒有說。
如果說現在因為自己，傅君遲沒有繼續想剛才的事情，那也算件不錯的事。
傅君遲自然知道他平時起居的是哪個殿，所以直接抱着人進去了。
莊挽真能不感覺到他的動作非常溫柔和小心，就像很怕弄疼自己一樣。
“真真，你怎麽樣？”
莊挽真搖了搖頭。
他看着傅君遲，有很多想要說的話，但是又什麽都沒有說。
他也不知道現在自己到底說什麽才是合适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什麽才會讓傅君遲安心。
但是很快，莊挽真就意識到，自己好像對傅君遲的神情産生了情緒。
這是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今天和傅君遲開口說的話。
“真真。”傅君遲說，“你好好休息。”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直接出去了。
傅君遲總覺得自己最近的情緒經常失控。
這也就意味着很多事情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了。
可是看着莊挽真再一次離開自己，他絕對沒有任何接受的辦法。
如果逆天改名自己需要千百倍的還回去，傅君遲也在所不惜。
莊挽真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他其實沒有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現在的傅君遲多多少少有一點草木皆兵，所以他也就沒有說什麽。
神尊對自己非常擔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自己早就習慣了。
不過他也就适合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對于傅君遲，莊挽真一個字都不會說出來。
他明白這些都是傅君遲小心翼翼的真心。
莊挽真嘗試去算些什麽。
但是他嘗試之後就發現自己完完全全沒有能力。
月老可以掐指一算，但是自己根本就不行。
自己的法術根本就沒有辦法支撐這個。
所以他也就沒有繼續糾結。
既然月老和傅君遲都已經說到這件事情，這件事情就只會是真的。
莊挽真總覺得，傅君遲并不像他看上去的這麽輕松。
如果說真的可以随随便便就把問題解決，他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态度。
他翻身下床，沒走多遠之後就看到了月老。
這是和他猜想的一樣，月老确确實實就在外面等他。
那也就意味着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自己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莊挽真自己心裏默默嘆了一口氣。
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事情，傅君遲并不願意告訴自己不代表月老也什麽都不說。
或許自己能夠知道些什麽。
月老開口道：“初月，上古神尊隐的隐，死的死，只有無極……”
莊挽真聽到他這麽說之後就點了點頭，他也不是不知道那些事情。
上古神尊的事情不是自己能夠去了解的，但是也不代表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很多人知道他并不會把話說出去，所以什麽話都願意和他說一點點。
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
莊挽真說：“爺爺，無極神尊也會灰飛煙滅嗎？”
月老誠實道：“無極的事，并非我可以知道的。”
莊挽真其實問之前就已經猜到了是這麽回事。
這件事情最終能夠操控的，其實就只有傅君遲自己。
所有的東西全部都必須是按照他自己的心思和想法來的，如果說他不願意沒有任何人可以強迫。
即便他自己以身殉天道不是唯一的辦法，但是真的到了傅君遲那裏，所以就是他眼中唯一的方法。
莊挽真實在是太清楚了。
神尊這個神看上去什麽都不在乎，但是又是真正的重情重義。
他不會去關心世間的其他東西到底值不值得。
他只會做好他覺得他需要去做的事情。
因為他被六界所尊重。
不管那些責任，到底應不應該是他的。
在他身上，他就不會有任何逃避的時候。
莊挽真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所以他什麽都沒有說。
月老開口問他道：“初月，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同了？”
莊挽真并沒有隐瞞，他直接就點頭了。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有些變化。
這些變化就是因為最近的事情。
很顯然就是因為傅君遲。
莊挽真說：“爺爺，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月老揉了揉他的頭發：“初月，你一向都是最好的。”
莊挽真并沒有法定時間反映過來他這句話。
“爺爺，你這是什麽意思？”
月老說：“初月，你原本就是最好的，只是有些東西你失去了而已。”
莊挽真聽到他這麽說之後，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如果按照這句話去理解的話，自己或許應該什麽都有。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其實有所缺陷。
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些東西哪怕是月老，也不能全部知道。
傅君遲肯定知道更多東西，但是他也不能告訴自己。
天道的法則，整個六界，所有的生物都必須去遵循。
大道原本也是沒有生靈可以參悟透的。
月老開口道：“初月，你看無極若是真的有喜歡的感覺，我也不反對了。”
月老這句話說出口之後，莊挽真幾乎能夠猜到，傅君遲以身犯險，是必然之事了。
可是自己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和資格。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說。
莊挽真問他：“爺爺，神尊并不一定可以無事，對不對？”
到了這種時候，月老覺得完完全全沒有必要去隐瞞他，所以就直接承認了。
事實就是，傅君遲真要逆大道而行，不是沒有灰飛煙滅的可能性。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晚些時候，莊挽真讓畢方給傅君遲傳話，但是他今天自己不會過去。
傅君遲看到畢方之後，也沒覺得有什麽意外的。
其實送他回來的時候，傅君遲幾乎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意識。
不過後來的事情，其實是傅君遲沒有預料到的。
傅君遲并沒有其他的感覺，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莊挽真覺得很難過。
除此之外的事情，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他其實并不知道到底結果會怎麽樣，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
但是現在的他就是已經做好了，所有最壞的打算。
不管怎麽樣他都一定要保護好莊挽真。
傅君遲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莊挽真，自己一直對他心懷愧疚。
不過這件事情他也不準備告訴莊挽真。
第二天的時候，莊挽真直接就去四方境找傅君遲了。
和他自己心裏猜想的一樣，傅君遲果然是在這裏的。
傅君遲看到他的時候，其實并不意外，可是他還是很高興。
因為他其實并不确定莊挽真到底會不會過來。
他心裏很期待他過來，可是又不知道他會不會過來，這就是最難過的事情。
可是自己話不能多說，因為他害怕莊挽真心裏會反感自己這樣的行為。
怎麽說也不算是什麽好事。
是自己很想要莊挽真，又不是莊挽真主動要求。
傅君遲自己的心裏想了想之後，其他的也就沒說。
他和之前一樣，依舊給他準備了很多的東西。
莊挽真卻沒有辦法和以前一樣輕松。
現在這樣的時候。
莊挽真已經知道了很多時候沒有任何麻煩，是因為其他的神仙默默背負了很多東西。
他總覺得緣分就是如此奇妙。
如果不是因為有自己想要飛升的願望，自己也就不會因為這個認識傅君遲。
如果不會認識傅君遲，自然也就不會出現眼下這樣的情況。
傅君遲就算是灰飛煙滅和自己也沒有任何的關系。
可是到了，現在這樣的情況自己怎麽樣都沒有辦法不在乎他了。
自己也沒有辦法把他當作陌生的。
莊挽真一直都知道自己沒有辦法感覺到情感，可是現在他會因為傅君遲心裏有別樣的感覺。
這就意味着，或許他原本失去的東西會一點點回來。
至于自己原本有多少東西，莊挽真是不清楚的。
可是就算不清楚也不代表自己能夠忽略。
所有的一切，哪怕自己不繼續去思考，也一定會繼續進行下去。
只要進行下去，就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不會因為自己的想法産生任何改變。
莊挽真即使能夠感覺到自己要比之前敏銳很多。
就包括現在自己有的時候會問出來的問題，在以前，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想到。
他突然想到了傅君遲和月老自己問一些問題時的表情。
可能意識到的也不止自己一個。
這是不是意味着……
他們心裏擔心的事情一定會發生？
而且這些一切全部都是因為自己才會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