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溫小雨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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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學校照例要舉辦一次爬山的活動。

往年都是高三一屆繼續待在學校上課,所以時懷不怎麽在意,沒想到吃完早餐回來,就聽見班主任在講臺上念通知,讓他們也準備好。

“嗯?為什麽高三也可以參加啊?”

時懷躲在書堆後面,貼到虞遲景旁邊小小聲的問,虞遲景伸手捏捏他的臉,說:“有班主任說高三壓力大,應該一起參加,放松一下。”

“噢,我記得好像要分組的。”

時懷又支起身子,去聽老師講話,聽完後縮回去,高興地說:“今年也是兩兩一組,小魚一定會選我!”

虞遲景點頭。

“選你,那我們可以去小樹林偷偷接吻。”

時懷的耳朵又泛上緋色,用力瞪了他一眼。

“小魚你腦子裏除了接吻還有別的嗎?”

“有,”虞遲景點頭,“不過那些得等到你成年。”

時懷的臉于是更紅,幹脆縮到一邊不理他了。

虞遲景看着他紅通通的,幾乎要埋進書裏的臉,心裏的惡劣因子不斷迸發。

怎麽親了這麽多次,欺負了這麽多次,還是這麽容易害羞,那到時候怎麽辦,會害羞到全身都泛紅嗎?會一直哭吧。

可是虞遲景最清楚自己的劣根性,在那種時候,時懷哭得越厲害,他的理智就會崩塌得更厲害,一直到失控。失控到無法停下,會把人弄壞。

想到這裏他突然又心疼時懷。

怎麽會碰上他這種混蛋。

虞遲景這點微不足道的愧疚,最終在回了宿舍,看見時懷走進浴室關上門的時候,被那些堆積已久的惡劣因子全覆蓋住了。

他喉結上下滾了一輪,舌尖也在上颚頂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忍住,走過去伸手迅速擰開門鑽進去又迅速反手關上門,動作一氣呵成。

時懷正背對着他在脫衣服,細白的手指抓住衣擺往上,撩到了肩膀,細得要命的腰泛着瑩潤的光,虞遲景的視線上移,看見瘦削的蝴蝶骨,因為手上的動作凸出來,單薄的背于是更顯得單薄。

時懷的蝴蝶骨上有痣。

虞遲景直覺有什麽東西抵上了自己的喉嚨。

時懷聽見身後的聲音,愣愣地回過頭,看見他的時候吓得差點摔倒,他伸手把人撈住,拖進懷裏,說:“對不起,崽崽,沒忍住。”

他說,忍不住了。

滾燙的掌心順着腰線蹭了蹭,他低頭親了時懷一下就沒了任何動作。

“我就看看,什麽也不做,別讨厭我,我走了。”

時懷本來還處在驚懼與羞惱的情緒中,聽了虞遲景的話又一下愣了,眼睛緊盯着虞遲景有些低落和躲避的神情,他突然心軟了。

虞遲景并不是所有時候都坦然,其實他也有害怕時懷會因此讨厭自己的時候。

時懷伸手扯住虞遲景的袖子,趁虞遲景回頭的瞬間踮腳親了一下虞遲景。

“不會讨厭你。”

時懷笑了笑。

“但是不準再這樣了,哪有在別人洗澡的時候突然進來的。”

虞遲景也笑了笑,說:“好,下次我忍忍。”

時懷的衣服已經放了下去,薄薄的布料擋不住他的身形,仍然讓人口幹舌燥。虞遲景克制着自己,不要去看。

時懷忍不住說:“怎麽感覺你這麽可憐啊,小魚。”

虞遲景啞着嗓子應了一聲,捧着他的臉低頭親他,貼着他的嘴巴說話:“所以快快長大,快快成年吧,我的時懷。”

時懷怔愣一下,臉頰的溫度不斷升高,簡直要燒起來。

虞遲景實在是,惡劣又撩人,直白又隐晦,下流又磊落,輕浮又珍重。

他從不避諱他最直白的欲望,因為他的欲望完全來自他的愛。

時懷忍不住伸手擋住虞遲景的眼睛,好讓這種會讓人羞恥到爆炸的眼神別再繼續焦灼在自己臉上。在虞遲景看不見的時候,時懷無意識地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小聲說,還有三個月,說完就又親了虞遲景一下,然後推着虞遲景出去。

虞遲景出了浴室,就跑出宿舍去抽煙了。

真的沒辦法了。抽一根壓壓心。

時懷洗好出來,虞遲景正坐在床上,他剛用了漱口水,所以幾乎沒有味道。還好他早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所以留了煙也準備了漱口水。

時懷推了推他,讓他去洗澡,說今晚要早點睡,他洗好出來,時懷還真的睡了。

這種情況下虞遲景可不會做什麽好人,他還是伸手掐住了時懷的下巴,淺淺地和時懷接吻。

時懷睡覺是真的很乖,虞遲景吵他,他從來都不會生氣。

淺嘗一會後,虞遲景又親了親時懷的額頭。

“崽崽晚安。”

——

剛啓程的時候,時懷還很高興,牽着虞遲景的手一路東張西望。過了一會不知道是看見了誰,收回視線也不再亂看了,還有些往虞遲景懷裏縮的小動作,垂着眼睛玩虞遲景的手指。

虞遲景看了時懷一眼,也不問,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等着時懷自己開口。

他的耐心好像從來沒有這樣好過,時懷一直不說,他也沒有生氣,等着時懷纏得越來越緊,最後終于主動開口:“小魚。”

虞遲景收回視線,看着他。

“嗯?”

“你可不可以一直牽着我……不要松手。”

虞遲景點頭,說好,又伸手扶住他的臉,問:“以前也有過這種活動?你和誰一組?他把你一個人扔在後面?”

他想了想,又加了句:“有人……欺負你了?幾個人?”

時懷也沒想到他都能全部猜中,愣了一下,越來越委屈,只是點頭,都點頭,不說話。

虞遲景也不再重複那些應該有明确回答的問題,用力揉了揉他的臉,說:“要是有手铐就好了,我會把你拷在我懷裏。”

時懷小聲說:“牽着就好了,牽着就不會被扔掉。”

虞遲景悶悶地笑了一聲。

怎麽有人把委屈的話說得這麽刺人?

他突然又慶幸時懷遇到的是自己,因為他是真正在愛着時懷的,假若是別的哪個人,欲望大于愛,把時懷騙的團團轉,玩膩了就扔掉,不知道時懷會崩潰成什麽樣。

不過那樣的結果他不用去設想,因為時懷遇到的是他,虞遲景。

“拷上更好,你想跑都跑不掉。”

虞遲景說着,手指圈住時懷的手腕,比着手铐的樣子,然後突然收緊,托起時懷的手,俯下身,看似随意卻實在虔誠的在時懷的手背上落下一個吻,不是刻意,卻剛好落在那個疤上。

他半含着忍不住的笑意說:“封印你。”

虞遲景大概是在笑自己這句話實在太幼稚,但時懷卻覺得一切聲音都驟然消失,他只能聽見這個人的聲音了。手上的疤變的滾燙,好像有一團熱火在灼燒,仿佛他真的被下了封印。

醜陋的疤,自此變成虞遲景封印他的咒印,囚禁他的牢,變成虞遲景愛他的證據。

他從此以後,再也跑不了。永遠的,完全屬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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