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林陽睿站在一旁也是一愣,但多年的素養讓他控制住了表情。
于是開口問:“周小姐,已經開始了嗎?”
“沒……沒有。”周晚穿着白裙子,白皙的皮膚,毛茸茸的衣服,使得她眼眶和臉頰通紅。
哆哆嗦嗦說完,周晚便轉身進了包廂。
陳知舟也跟着進去,一眼就能将周晚看個清楚。
裏面總共就坐了那麽幾個人,只有周晚穿着白衣,在一群人裏格格不入,乖乖坐在一個穿着西裝的男士身旁。
那位男士的容貌也是格外出衆,如果不是坐在這間包廂裏,那一定會引得許多人回頭。
不出意外,男士便是丁炎川了,這家酒店就是他的,坐姿十分散漫,完全沒有一個商界精英應有的氣質,即便在穿着上努力融入,也是無濟于事,他生來就不屬于這裏。
“林董事長,你最後一個來的,是不是該多喝兩杯。”
陳知舟向說話的人看去,那人戴着金絲框眼鏡,打扮得文質彬彬,竟有幾分像林珩,但也與之有很大不同,如林陽睿所說,他的眼睛裏是年輕和狡猾,想來這人就是和和前女友分手十年還念念不忘的江默了。
林陽睿轉身将包廂門關住,然後拉着陳知舟找了個地方坐着,面前擺滿了各式名酒,光這些,其價值就已經遠超酒店前臺那些小禮物了。
“酒都堵不上你的嘴。”
陳知舟掃視一圈,顧傾禮一如既往維持着他高冷男的人設,顧年坐在顧傾禮旁邊,當着一個好妹妹,而她的性格,也只有在哥哥面前才會收斂。
至于另一邊坐着的男士,就只能是韓折了,從他的臉上依稀可以窺見韓家小女兒韓鳴的容貌。
“弟妹,你來說句公道話,他林陽睿是不是最後一個走進門的?”
江默此話一出,陳知舟莫名被戳。
不過這話好似也沒什麽問題,以他們幾個的關系,也只是開開完笑罷了。
當然,不等她說話,林陽睿就接過了話茬:“我多喝多少杯,第一個醉的人都只會是你。”
“林陽睿,請記住你說的話,”江默比起林珩,在這樣的場合上,可能說會道多了,“在座的各位都做個見證。”
話音落,韓折開口:“炎川,我現在有點擔心你家酒店。”
丁炎川原本靠在座椅上事不關己,卻不得不笑了笑:“沒關系,顧老板開的價足夠你們所有人揮霍。”
“啧,”江默就在顧傾禮旁邊坐着,伸手拍肩膀的時候,那叫一個自然,“壽星就是壽星,大方,有炎川這句話,大家都放心喝。”
“我說江默,不知道的,以為你請客。”韓折跷着二郎腿,的确很有家族繼承人的氣質。
如果讓陳知舟去評價,那韓折一定是個完美的商人。
丁炎川和周晚坐着的地方有些昏暗,而恰巧陳知舟能将兩人的動作看個一清二楚。
周晚似乎拉了拉丁炎川的袖子,卻被其一把甩開,下一秒,周晚的眼眶又紅了幾分,模糊中,她看不清是否有淚滴流出,但丁炎川卻是實實在在将周晚的纖纖玉手包裹起來,也是這一下,才讓周晚的心情看起來好了幾分。
而這一對情侶,陳知舟着實難以琢磨,不過她一個做着戲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去評價別人的感情。
“韓折,你這話……”江默心虛了那麽一下,“可就見外了。”
許是見顧傾禮久久不說話,于是顧年趁此機會插話:“謝謝大家來參加哥哥的生日宴。”
“年年,不要客氣。”江默最先開口,向着顧年伸出半個頭。
比起林陽睿和顧年關系不深不淺,江默與其明顯更加親近。
“顧小姐,你太客氣了。”
這是陳知舟第二次聽到周晚的聲音,比起剛才差點說不完整的兩個字,此刻更能聽得清楚。
那是她此生聽到的最溫柔的聲音。
“周小姐,我還得謝謝小丁總,我可策劃不出這麽完整的宴會。”顧年在外總是十分得體。
她與在座的這些,或許不夠熟悉,但該替顧傾禮說的話是一句不落。
畢竟壽星本人現在是一言不發,安安靜靜坐着,不知在想什麽。
陳知舟想,對他這樣的人而言,應該根本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即便面對的是一群熟人。
丁炎川當即擺手:“各位賞光,是我的榮幸。”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丁炎川坐在這裏,完全是因為這家酒店是他家的,不過陵州有什麽大型宴會,應當有不少都是在這裏舉辦,因此幾人還算相熟,只是終究比不上從小就認識的情義。
“還有林太太,許久未見你,我就知道,我今天不該偷懶。”顧年說着說着便轉過頭。
人雖不多,卻都是林陽睿熟識的人,他們不會揭穿謊言,可要是連他們都信以為真,那才能說明林陽睿想要的目的真正達到了。
陳知舟的手一直緊緊拽着林陽睿的胳膊:“如果我說我是為了陪某個人,顧先生不會生氣吧!”
顧年愣了一下。
只見顧傾禮終于開口,還是那般冷冷的:“當然不會。”
“好了,我們夫妻兩個祝你生日快樂,”林陽睿說話十分随意,随後又損道,“一年從頭到尾,也見不到你笑一個,你才是那個最該多喝兩杯的人。”
“對,”江默接話的速度都不夠思考的,“你看這話,可太有道理了。”
顧傾禮扭過頭,一本正經:“你還是好好追你前女友吧!”
江默總算被噎了一下。
陳知舟忍不住在心裏笑出聲,果然好朋友是懂怎麽插對方心窩子的。
下一秒,就聽見江默強硬地轉移話題:“今天怎麽不見則安,顧總過生日這麽大的場子,人都不來,過分了啊!”
陳知舟聽着就想笑,但還是憋住了,她下意識看了眼周晚,果然連這個小哭包美人都逗笑了。
當然,韓折補刀子的速度也很快:“行了,你那個應該叫什麽,妹夫的兄弟,姓左那小子也沒來。”
江默再次被噎,不過這次反擊就快了:“對了林,你和裴涼安是怎麽認識的?我竟然都不知道。”
陳知舟在一堆言語中飛速轉動大腦。
韓折提到的“則安”應當是周家的小兒子周則安,聽顧年再說過,周家的大兒子有四十歲了,家裏的生意幾乎都交到了他手上,加上年齡,與陵州年輕一輩從一開始就是脫軌的。
倒是周家的小兒子,老來得子,生活過得十分如意,從小到大,就沒什麽是得不到的,和韓折的關系也是最好的。
而林陽睿卻沒見過幾次。
至于江默的妹夫和兄弟,她卻是不曾聽到。
但江默一直在他妹妹身上費心她是知曉的。
加之姓左,那那便是左家的小兒子左槐安了,而左家的大兒子裴涼安随早已離婚的母親姓,兩人同父異母。
但她也一直記得,左家兩個二臺子都在娛樂圈裏。
這麽一算可是個驚天八卦,太久沒刷娛樂新聞,自己都快要落伍了。
“在國外的時候,”林陽睿太了解江默了,因此在江默開口前,他便将答案說了出來,“別問我,你自己的妹妹,你自己搞定。”
江默無奈抿着唇,今生最後悔的事情,應該就是沒提前認識到裴涼安了吧!
想要多打聽一些,還沒人肯告訴他。
“那幾個勇闖娛樂圈的人咱就不讨論了,連我們傾禮生日都不來,”韓折當機立斷掐掉了這段再進行下去指定要吵幾句的話題,“來,我們幾個喝酒,回頭把蛋糕吃了,今夜不醉不歸啊!”
說着,韓折便将酒杯舉了起來。
這時,林陽睿湊了過來:“你要不想喝就別喝了。”
陳知舟還沒開口。
這一幕就被韓折看了個清楚:“你倆夠夠的了啊!”
林陽睿回擊速度相當給力:“你閉嘴。”
陳知舟當即說:“我能喝,放心吧。”
到此,顧傾禮總算有了動作,将酒杯舉了起來。
“話不多說,幹了啊都。”與此同時,江默的酒杯也在顧傾禮那碰了一下,誰讓他挨得最近。
話音落,一杯酒便被一飲而盡。
燈光下,一杯又一杯酒入肚,濃厚的酒香味瞬間四散開來。
包括陳知舟手中那一杯。
她再次下意識瞥向周晚,似乎不怎麽會喝酒,輕輕抿了一口,便咳嗽起來,以至于眼眶和臉色更加通紅,而後那杯酒便到了丁炎川手裏。
本以為周晚應是欣喜的,沒想到卻垂下了眼,兩手捏在一起更顯急促,與她所想着實不同。
除此以外,她也算看出來了,陵州既大也小,有人不認識,放在一起,卻能拼個圈出來。
這也是陵州商界年輕一輩的相處模式。
幾杯下肚,坐在她面前的這幾個人皆是面色不改。
喝酒對他們而言應該是家常便飯。
即便是站在最高處的林陽睿,也有不錯的酒量。
陳知舟怕醉,一會兒還要去找謝雲之,一個人總是讓她安心不下來。
于是只喝了幾杯,她能聽到林陽睿在朋友面前開玩笑的聲音,也能看到朋友之間歡快的氣氛。
他不愛回那個大家庭裏,但以前和朋友應當還是經常見面的,這是陳知舟第一次見到屬于林陽睿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