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那名男子終于不再平淡,臉上生出怒容。
看着樸真人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樸真人嘻嘻一笑,完全沒有剛剛唯喏的樣子:
“你又不能殺我!”
按照天道的規則,陰司判官并不能亂殺生靈,尤其是陳情的生靈。
剛剛樸真人的表現,都是在看看這個判官的性子如何。
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總得來說比較好說話,但還是比較浮躁。
“聽您剛剛的口氣,應該認識我的長輩們,您放心,我和他們不一樣,我絕對是誠實守信的三好青年。”
陰司判官上下打量了一下樸真人,伸出五個手指頭。
樸真人猜道:“5萬?”
判官搖了搖頭。
樸真人繼續猜道:“50萬?”
判官繼續搖了搖頭,樸真人這就不高興了。
“大人,您這個就沒意思了,做生意嘛,怎麽不談談價錢,500萬也太貴了吧?”
判官嗤笑一聲:“是5億!”
“我靠!”沒見過鬼這麽坑人的。
判官掏出一個本子,丢給了樸真人。
樸真人下意識地接在手中,越看,臉色越差!
救個王女士,的确是不需要花上5億的,但是,算上以前祖輩欠下的錢,現在加起來,的确有5億之巨了。
看着樸真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判官再一揮手,樸真人手上的本子便化成了一股袅袅青煙,消失不見。
“這個還真的不是本官坑你,你們樸家似乎和本官有很大的緣分,這幾百年間,你們樸家十次召喚陰司,有八次招來的是我,別的判官可能是被你們的法名給騙過,沒辦法向你們索要債務,但我不一樣。”
“被你們坑了那麽多次,我早就長記性了,姓樸的,都是坑貨,和你們做交易,我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樸真人滿頭黑線,現在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本來想着混過去,揭了紙人,只好用真名面對陰司判官,冥幣,就不得不支付了。
剛剛判官這麽吓樸真人和周先生,就是為了能夠多要一份冥幣。
好在樸真人懂行,知道怎麽和地府做交易,不然真的會被坑到。
不過這個吓人,也是很有效果的,周先生現在已經華麗地暈了過去。
“這位大人,您也知道,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湊出這麽多錢,5億,并不是一個小數目。”
樸真人顯得十分為難。
這名判官的模樣突然定了形,化作一個掌櫃的模樣,眼神中帶有着奸詐:
“我現在這裏有一筆生意,你做不做?”
樸真人感覺這個語氣和說話的樣子,很像一個人,他似乎以前見過。
“包掌櫃?”
“嗯?”這名判官目露驚疑,“你說什麽?”
樸真人搖了搖頭:“剛剛認錯人了。”
判官點點頭,繼續說道:“我需要你去找一扇門,當你用鑰匙打開的時候,一定得帶上我。”
門?
鑰匙?
樸真人想起了六年前去莫靈村子前的事情,
想起了屬于自己寶器桃木劍的來歷,
想起了一家只出現過一次的佛道堂,
想起了裏面有一個包掌櫃,
他,
也讓他找一扇門,讓他打開的時候帶上他。
不過六年前,包掌櫃說話的內容和今天陰司判官的內容也有所區別:
“小子,當你得到鑰匙的時候,我需要你去找一扇門,當你用鑰匙打開的時候,一定得帶上我。”
兩句話唯一的區別,就是包掌櫃認定他會得到一把鑰匙,而這名陰司判官認定他已經有了一把鑰匙。
那把鑰匙是什麽?
樸真人問道:
“門是什麽?”
“鑰匙是什麽?”
這個問題和六年前說的一模一樣。
不過判官的表情和語氣與包掌櫃神似,似乎有所恐懼,但是更多的是不耐與心煩。
“這個女的我會讓她還陽的,你記得答應我的事情就可以了。”
說完,這名判官就消失不見了。
整個病房又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
六年的時間過去了,樸真人已經學會了思考與沉默,他知道,
既然對方并沒有說,那便是靠緣,靠悟,有些事情,說明了了,反而沒有什麽意思。
事情,好像變得越來越有趣了。
鑰匙會是什麽?
樸真人自認為六年間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養鬼術有了十足的長進,其他東西并沒有獲得太多。
是靈鬼?
是“閻王令”?
還是五年間秘密制作的“攝魂幡”?
還是其他他沒有留意過的東西?
既然不知道,瞎猜也沒有什麽用,到最後總是會知道的。
樸真人感覺到一絲恢宏地氣息降臨到自己的身上,不過不怎麽友好,悶哼一聲,樸真人的喉嚨有一點兒甜。
樸真人咧嘴一笑,
逆天改命的天罰,
不過如此。
用法力擦拭掉從嘴角流出的鮮血,其餘的逆血便選擇咽了下去。
周先生快醒過來了,可不能給這個金主看見自己這幅模樣。
“唔。”
周先生感覺自己有一些迷糊,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自己穿越了?
慢慢睜開眼,還是熟悉的病房,沒有了滲人的警衛和鐐铐,也沒有了可怖的牢籠。
好像,
還在地球上哈。
“周先生,你可醒過來了。”
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周先生感覺有點兒迷糊,這是誰的?
這個聲音是誰的?
好像是那個古怪的保安。
“鎮!”
“醒來!”
那個聲音在周先生耳畔炸響,一下子讓他清醒了過來。
“水。”
病房裏響起一陣女聲,聽起來有些嘶啞,不過這個聲音卻是讓周先生一下子機靈了起來。
“美婷!”
“美婷!”
周先生一下子沖到病床邊,看着那個從病床上醒來的女子,有些不敢置信。
仿佛怕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一般,一碰就會碎。
打好水,輕柔地将那名女子扶了起來,
周先生一邊喂着她喝水,
眼裏一邊淌着淚,
奇跡,
真的來了!
此時,
樸真人已經退出了病房,這裏已經沒有他繼續存在的必要了,他想做的,他要做的,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
這一場舞臺劇,也是到他謝幕的時候。
作為一名孤獨的修道者,他會進入形形色色人的生活中,但不會久留,那是他們的生活,
并不是他的,
而他的生活是什麽呢?
“啪嗒、啪嗒、啪嗒。”
樸真人一步一步地向停屍間的方向走去。
“紫陽,你以後少在醫院亂跑。過一個月,華夏巡視組就要來這裏視察了,我們得注意一點兒,別給那些家夥抓到把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