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下午兩點, 莊煙岚與分行財務部經理及其助理一起坐車去簽約現場,另外兩人待會還要趕去人行辦事。
這次簽約儀式,分行行長、主管授信的副行長還有分行的幾個領導都參加了, 總行來的是公司部的總經理, 重視程度可見一斑。地點在黎市的一個高新技術園區, 遠橋家居公司所在地。
既然如此,現場就該是遠橋全權負責, 岑姐口裏的怕出纰漏顯然是托詞。
莊煙岚沒怎麽聽說過遠橋家居的名頭, 便提前查了這家公司,檢索到的信息是這家公司主打智能化家居, 去年在《全球智慧家庭發明專利》排行榜上排名第21位,科技創新能力不容小觑。
這家公司是喬氏的一家子公司,她便又搜索了喬氏。
喬氏是老牌的地産和酒店巨頭, 莊煙岚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集團在她這不夠知名,但不少她叫得出來的五星和連鎖酒店竟然都是其旗下産業, 近兩年喬氏開始聚焦酒店機器人,不少業內人士都預測這将是對酒店行業的一次革新。
莊煙岚微抿唇, 喬慕笙帶她去的那家酒店正是喬氏旗下。
她盯着屏幕上集團董事長兼CEO“喬子玉”三個字, 不多時,遲疑地在搜索框中鍵入“喬懷照”的拼音,最終,又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删除。
到遠橋,領導們去和遠橋高層洽談,順便參觀, 至于她和助理這兩個小喽啰, 則是直接前往現場。
途中, 助理神秘兮兮地湊近她,“我剛才看到你在搜喬氏集團啊?”
莊煙岚沒隐瞞,“提前了解一下。”
“你現在搜啊,遲了!喬氏最大的八卦,網上現在早搜不到了。”
她一怔,“怎麽說?”
“喬氏之前可不姓喬。”
看出這位助理是老八卦人,最享受的便是信息不對等的優越感,她配合地問:“那姓什麽?”
“姓趙啊!”
她微挑眉,“趙?”
“昂!這位現任董事長喬子玉就是前前任董事長趙決的女婿,前任董事長趙莘的丈夫。不過這些,關鍵詞要是對了還是可以搜到的。我知道的這事,估計你搜關鍵詞,翻幾十頁都搜不到。”
她換上好奇的口吻:“到底是什麽事啊?”
助理左右看了看,壓低嗓音道:“你現在要是搜喬子玉,搜到的肯定是這位喬董對發妻小趙董如何如何情深義重,多年來沒有續娶。”
莊煙岚一個怔忡,“你說續娶的意思是……”
“小趙董二十九歲就死了!”
莊煙岚腦中仿佛有火樹銀花炸開。
“死了?”她嘴唇蠕動,“怎麽死的?”
“這就是我說的不能說的秘密啊!”助理更加壓低嗓音,“能查到的說法是難産死的。但當年天涯有個帖子扒出來,說是和那位喬董脫不了幹系!據說小趙董本人很優秀,也是老趙董欽定的繼承人,留學回來就要入主公司。當時喬董和小趙董都在麻省上大學,喬董得知小趙董的身份,蓄意接近,一開始只是想娶個富家千金,飛黃騰達,結果後來野心膨脹,就想蹬掉小趙董,自己上位了。證據就是,小趙董才死了兩年,集團就改姓喬了。而且,這位喬董是沒有續娶,但身邊一直有個紅顏知己,聽說,還有個私生子呢!”
莊煙岚愣愣聽着。
“嘿!”助理拿手在她面前揮了揮,“你怎麽了?聽傻了?”
莊煙岚幹笑一聲,“一直聽說豪門愛灑狗血,今天見識了。”
助理托着下巴道,“可不嘛,我估計以後還有得灑。這邊小趙董沒了,但她生了一男一女,聽說這兩年都從國外回來了,現在這家遠橋主事的就是那個兒子。至于另一邊,紅顏知己再加私生子,哦,紅顏據說也是集團高層,估計得争個你死我活。而且,有錢人嘛,你敢保證喬董只有一個私生子?啧,将來說不準要上演九子奪嫡呢。”
“現在可是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她玩笑道。
助理嗤聲,“這些大佬可不挺和諧的嘛,幹的都是些只能被和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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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簽約儀式正式開始。
遠橋家居出席簽約儀式的是公司副總裁和財務總監。
簽約儀式三點開始,四點半正式結束,之後有個小型的招待酒會。
就在莊煙岚以為自己可以下班之際,行長助理過來,說是讓她留一下,等會還有個酒席,行長要她陪同出席。她這才知道,原來還有下一趴。
岑姐可謂有先見之明。
行長也果然說到做到,讓她陪同,連車都是和他坐的同一部。行長助理坐副駕座,她和行長坐在後座。
看得出行長心情相當愉悅,她上車的時候,行長閉着眼,手指惬意地在扶手上輕扣。
她一上車,那雙眼睛掃過來,精明依舊,“小莊,來了啊。”
“行長好。”她道。
車子啓動。
行長笑問:“在人力還适應吧?我聽岑君說,你表現得很不錯,不但好學,而且一點即通。這次春招,幫了她不少忙。”
“都是一些基礎操作。”
“慢慢來,你才來一個月。人力是個和人打交道的部門,好好學,從人力這個部門提拔的可不在少數。”
“謝謝行長的鼓勵。”她笑得公式化。
行長的視線在她臉上走了一圈,手指又開始在扶手上輕敲,“小莊啊,你可以适當化點妝。美貌也是一種資源,得好好利用。還有句話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
莊煙岚握了下拳,而後笑道:“我入職沒多久,我們主管就說過我,讓我至少化個淡妝。但我膚質比較敏感,大學裏化過一次妝,整臉過敏,養了半年才好。我們主管聽完,也就随我了。”
行長敲擊的動作停了停,而後點點頭,“會喝酒吧?”
莊煙岚笑道:“只會喝一點啤酒。”
“這酒量可不行,得練。咱們幹金融這行的,哪有不會喝酒的。對了,今晚就是個機會,可以練練。”
她保持微笑,“行長,我酒量淺,而且酒品不好。這次的合作是條長線,我怕晚上練過頭,當着合作方撒起酒瘋,會敗好感,影響後續的合作。那我就是行裏的罪人了。”
行長擰眉,不由得打量起身邊,一時不曉得這姑娘是真糊塗還是真聰明。
能讓岑君誇聰明,那顯然是真聰明。
他從鼻腔裏哼出聲,之後勾起笑,“不急,慢慢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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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地點在一家五星酒店,應該是遠橋做東。
她到的時候,十五人桌已經半滿,大多是行裏的領導,遠橋還只來了個出席簽約儀式的副總裁。
餐桌已經安排好上菜位,正對主位,莊煙岚主動在上菜位的左側坐下。
還沒坐穩,她看到行長起身離座,便知道合作方來了。她跟着站起,把身體轉向門口。
服務員拉開大門,一行五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男人極年輕,在身後幾名中年男人的襯托下,更顯器宇軒昂,英姿勃發;他腿長步子大,行走生風,不一時便到了行長跟前,伸手與之交握。
來人不是喬懷照是誰。
暌違一個多月,乍見到人,她難免晃了下神,緊接着莫名注意到他身上的風衣。
風衣廓形筆挺,剪裁大氣。
赫然是被她用來遮雨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