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淨軟糯的臉蛋上露出一絲為難,冷卿沅輕輕地捏了捏孟一諾的臉蛋,“今日讓你的師父幫你熬制藥水,記住,時間不能差分毫。”
孟一諾點點頭,冷卿沅将他放在地上,來到桌前,用信紙寫了一封信交給孟一諾。
“這是熬制藥物的手法,你人太小,暫且不要碰觸那些瓶瓶罐罐,在一旁監督你師父做就可以了。”
孟一諾腰杆挺地筆直,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爹爹放心,我一定不辱使命。”
“回去吧,讓那人進來。”
孟一諾将信封塞在懷中,還不忘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胸口,确保妥當了才轉身離開。
站在門外的張雲敬已經凍得牙齒打顫,但為了孟玖,他得堅持下去。
終于那小身影又鑽了出來,張雲敬臉上一喜,剛才蘇蘭初發信息來說孟玖已經醒了,也從手術室出來了。
面容被全部包裹了起來,就等消炎後拆除繃帶了。
這孟一諾和冷卿沅應該是她最想見的人吧,作為他心底自認為的老大,他必須幫她達成心願。
“我爹爹叫你進去呢!”
張雲敬又是愣神,最後邁開步子走了進去,而孩子也消失在竹林的深處。
“她在哪個醫院?”
張雲敬剛進屋,進聽見裏面低沉的聲音飄揚而來,待他看清楚說話之人,心中頓時起了漣漪。
這樣的男人,就算他對自己的面容滿是自豪,在他面前也是自愧不如。
“嗯?”
冷卿沅擡頭,一雙如同海底深處陰冷的眸子看向張雲敬,眉頭微微緊鎖,放下書寫的毛筆。
剛才被孟一諾告知孟玖出了事情,他心下也是一陣煩躁,索性用書畫來平定一下心中的煩躁。
卻不料看到張雲敬進來,自己更是着急,想要知道她如何了,知道她目前在哪裏。
“淳錦第一人民醫院。”
“好,你且下山吧,我獨自過去便可。”
他沒有這個閑工夫與面前的男人一起去,說罷,冷卿沅起身,整理一番衣裳,再将筆墨紙硯收拾妥當。
他直接越過張雲敬,打開門,暴雪從門外飄落進來,撒了幾朵雪花在他的肩頭。
張雲敬轉身快步跟上去,今天來一趟真是不虛,讓他了解了孟玖的全家。
但是,他曾經查過的資料孟玖不應該是個被無故毀容的單親媽媽麽,更滲入一點應該是寡婦才對。
帶着疑惑,他邁出房間,又轉身将房間門關上,再等他轉身的時候,剛才與他說話的男人已經走進了竹林。
他努力地眨眼,再揉眼,那男人已經消失了。
沒想到在他這個運動健将面前,竟然有人比他還要厲害,甩頭扔掉心中的驚訝,他也快步朝着林子走去。
剛到達林子,初見的和尚朝他行了個佛禮,“施主,請跟随我下山!”
就這樣,張雲敬在這麒麟廟的一日游結束,他在心中暗暗決定,等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和那個叫冷卿沅的男人比比誰的運動細胞更發達。
孟玖醒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臉上緊繃,不僅僅是臉上,連手上也全副武裝。
她有一瞬間的失神,好不容易才想起來早上的遭遇,她被滾燙的砂鍋湯汁淋到了頭。
而簡思宜的脖子上也進行了傷口處理,但只是滾燙濺出,并不嚴重。
“鏡子!”
她強壓下梗咽,側頭看向蘇蘭初和簡思宜,就連那雙本來璀璨如星辰的眼睛也被紅色的傷痕占領。
蘇蘭初直接遞給孟玖一面小鏡子,“你的臉上全是繃帶,和手上一樣,那店鋪的老板已經報警,等你出院再處理。”
“這種人,即便再處理,也不能槍斃吧!”
孟玖的聲音淡然,就如同發生這種事情的不是她,而是別人。
讨論着與自己無關緊要的東西,絲毫沒有作為受害者的感情流入。
“是的,但是他可以給你賠償,你先養好傷。”
孟玖大概是疲憊了,直接閉起了眼睛,不管耳邊有許多噪雜,她再也不去顧慮。
但是,即便閉上了眼睛都未必可以入眠,她的腦海中盤旋的都是那副叫人厭惡的模樣。
想到孟一諾看見她這個樣子是否會吓一跳,或者在也不要她這個母親了?
冷卿沅進來的時候孟玖依舊在假眠,她知道身邊有人在,但是她根本就不想與他們說話。
所以只能假裝睡覺,蘇蘭初轉身的時候冷卿沅正好踏步走來,她雖然是警察,卻也對好看的東西迷戀。
這個走進病房的男人,就如同從畫中出來的一般,那眉眼,冰冷如三尺冰寒,而薄唇,好似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我要将她帶走,出院手續已經辦好!”
孟玖瞬間睜開略微有些脹痛的眼睛,這個熟悉的男人,果然是來了。
她側頭看向門外,沒有見到那個小巧的身影,心中既是失望,又是解脫。
她自己都不曉得是個怎樣的情感,總之複雜無比,她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一諾,沒來麽?”
心中糾結的東西還是被她問了出來,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她的心中是狂喜的。
冷卿沅點點頭,“帶你去那邊,治療,可敢?”
“我說不敢,便可以不毀容了麽?自然,是敢的。”
冷卿沅的唇角微微上揚,再看向四周的時候,眸中已經沒了剛才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憐惜。
他起身,将她攔腰抱起,即便是比較艱難的動作,在他的面前,都變得溫文爾雅。
但是,孟玖就沒那麽好看了,她雖然身上有衣着,但是臉上和手上包裹得像個木乃伊。
她卷縮在冷卿沅的懷中,貪婪地聞着他身上讓她安定,安心的味道。
傷口稍微扯動一下就會變得深疼,好在她除了鼻孔和眼睛,都被包裹住了,無人能看出她的表情。
張雲敬剛到醫院就被站在病房門口的冷卿沅攔住,被當作跑腿的去辦理出院手續,現在手續已經辦好,他再過來的時候冷卿沅已經抱起了孟玖,打算離開。
“我送你?”
起初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麽來的,只知道他的身上和頭上全是雪花,病房門口也有水漬。
現在想來,應該是開車摩托車來的吧,只是現在他帶着孟玖,開摩托車豈不是一點都不方便?
話音剛落,他就接受到了冷卿沅的搖頭,他毫不在乎地聳聳肩,就當作好人難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