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私人醫院特護病房外。
歐陽伊莉和管家、張海軍等人焦躁地徘徊在門口。
一位身着白大褂的中年醫生一臉嚴肅地走了出來。
老管家急忙迎了過去,一臉懊悔。
“顧醫生,我家少爺怎麽樣了?”
醫生嘆了一口氣,“老王,不是我說你,你是怎麽照顧他的,喝了酒就該好好休息,怎麽能再讓他洗冷水澡?”
老管家,垂着頭,後悔得要命。
一旁的歐陽伊莉急聲問道:“燒退了了嗎?”
“哪有那麽快!不過該用的藥已經用了,退燒的進程要看他的身體狀況了!”也夠邪門的了,五年不生病,一病就能燒到四十度……“
醫生皺着眉,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搖着頭。
四十度?張海軍心裏咯噔一下,這一幕似曾相識。
“小玉,你去給歐總做物理降溫,冰敷,還有把他衣服都脫光了,用75度酒精擦全身,前面後面都得擦……”
顧醫生看着身旁的小護士說道。
小護士的小臉一下子紅得通透。她要給裏面那個大帥哥擦身體?!
“不用!”
“不行!”
“不可!”
歐陽伊莉、管家和張海軍幾乎是異口同聲。
咳咳!
老管家清咳兩聲,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那個有些失望的小護士,說道:“我家少爺不喜歡別人碰他,這種粗重的活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告訴怎麽做就可以了。”
歐陽伊莉和張海軍贊同地點點頭。
如果老板看見一個女人對他上下手腳,還不得跳起來把人家手砍掉!張海軍摸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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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微汗,雙面通紅,感覺像被蒸烤,渾身像散了架一樣,沒有一點力氣,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歐陽雲啓一點兒也不想動,任由意識渙散。
朦胧之中一雙溫涼的手游離在他的額畔。帶着一股清涼,滲入其心。
小草,是你嗎?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間破舊的小屋子……
身旁一個小小的肉團鑽進他的懷裏,他們同在一張破氈子下,這樣真實的感受,她奶聲奶氣的夢雲:香蕉……香蕉……
一張溫乎乎的小嘴軟吞吞地添~濕了他的手臂。
……
“苗小姐,還是我來做吧?”
老管家接過苗佳鳳手裏的毛巾。
管家對苗佳鳳并不陌生,五年前兩人差一點就成為夫妻,如今兩人也走得很近,管家自然也就默認她可能就是未來的少夫人。
所以少夫人前來照顧少爺有什麽好奇怪的。
只不過,他已經給少爺擦拭了兩遍,也是按照醫生吩咐的頻次,此刻無需再折騰少爺了!
“您認識小草嗎?”苗佳鳳杏眼微米,看向管家。
老管家猶豫了一下,又道:“不認識!”
“一個他惦記了很久的女人!”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歐陽伊莉拿着一捧百合花走了進來。
苗佳鳳皺眉,記憶翻滾:難道是那個人?
非禮勿視,非禮勿問,老管家識趣地退出病房。
“你也不用這麽緊張……”
歐陽伊莉擺弄着,将花插好,一邊說道;“現在,她已經對你造不成威脅了……哥哥不會再理她了……”
這句話更像是說給自己的!
歐陽伊莉悻悻地聳肩。
苗佳鳳尴尬笑道:“我緊張什麽!”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嘴硬的女人!”
歐陽伊莉走近,然後拉起她的手,挑眉上下打量:“美國的夥食這麽好嗎,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苗佳鳳皺眉,笑道:“中國的夥食很差嗎,你怎麽憔悴成這個樣子?”
“就如你看到的,确實不怎麽樣!“
歐陽伊莉退後幾步,将苗佳鳳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兩人坐了下來。
“佳鳳,你走了五年,發生了太多事情!不過還好,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也許也不是很差!“
歐陽伊莉沉沉地吐了一口氣。
苗佳鳳眼眸一轉,若有所指地問道:“你哥哥……這半年都在做什麽?我聽說他一直不在A市。”
歐陽伊莉呲鼻一笑,“如果我說,他去鄉下追求一個村姑,你信嗎?”
苗佳鳳詫異地蹙眉。
這怎麽可能?!
歐陽伊莉娓娓道來。
對于未來的嫂子,她大可不必隐瞞,就算全盤托出也不會影響她苗佳鳳對哥哥的情感,她只不過想找一個人分擔自己的痛苦,一起去恨那個搶了別人男人的顧小草,統一戰線,同仇敵忾。
自己敗下陣來,不代表苗佳鳳也會敗下陣來。
苗佳鳳的性格她還是了解一二的,這是個狠角色,心思缜密,看似溫柔似水,善解人意,其實骨子裏是個心機很重的人。
“……就這樣,你看為了那個女人,他把自己又弄成這樣了?”
直到歐陽伊莉說完,苗佳鳳仍舊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二十多年的單相思?歐陽雲啓?!一個普通的家庭,普通長相的女孩?!
她終于知道為什麽哪些照片是怎麽來的了!
她也知道歐陽雲啓為什麽遲遲不肯接受自己了!
一股酸澀的嫉恨冉冉升起,幾乎無法控制。
“……她叫顧小草?”苗佳鳳微微握拳。
“對!一根雜草!”歐陽伊莉鄙夷地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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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雲啓一連兩天沒有消息,小草無奈找到了張海軍,這才知道他竟然生病了,而且很嚴重。
“海軍,我想去看看他!”小草心裏也着急了。
“顧小草,你現在這樣做還有意義嗎?”張海軍拉着臉。
“我不知道你心裏到底怎麽想的,那個郝瀚哪點比得上老板,讓你這樣死心塌地,有些話老板不讓我說,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我看我還是全都招認吧……”
“你知道嗎,我其實在和你一起進入大學的那一年其實我已經是北京大學的畢業生了,我有幸進了源海集團,但是我的工作卻讓我大跌眼鏡,老板親自召見我,讓我進入A市人民大學當他的小卧底,目的就是彙報你一切的行蹤,保護你的安全還有妨礙你談戀愛……後來時間久了,我才嗅出點緣由,老板他看上你了,可是,我直到現在還是不明白他怎麽會這麽執着地愛你,可是,有一點我比誰都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愛惜你,更心疼你,他本可以用一些非常的手段,可是他不屑,即便自己遍體鱗傷,我跟了他這麽多年,見過他兩次生病,一次是五年前你頭部受傷徘徊在生死邊緣的時刻,一次就是這一次……”
張海軍失望地看着小草,“……這一次,你抛棄他奔向郝瀚懷抱……“
顧小草心如刀割,“海軍……讓我去見他,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的……我要去跟他解釋……“
張海軍冷笑,“解釋什麽?你們兩個抱在一起的照片就在他的手機裏!“
顧小草臉色煞白,“海軍,我一定要見他,你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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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燒兩天後,終于開始退燒,歐陽雲啓也終于睜開了眼睛,可是整個人就像被抽筋剝骨般無力。
“雲啓,你可算是醒了!”苗佳鳳靠了過來,一只手伸向他的額頭,想要探試一下溫度。
歐陽雲啓微微側頭,剛想躲掉,卻又緩緩挪了回來。
“還有些燒,不過這已經比前幾天好多了!”
看到他嘴唇有些幹裂,苗佳鳳起身倒了一杯水。
“謝……謝……”歐陽雲啓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竟然連發聲都困難。
苗佳鳳将床搖起,讓他半坐起來,然後将一小勺水送到他嘴邊,“別說話,也別亂動,醫生說你還要卧床休息呢!”
歐陽雲啓頓了幾秒,靜默地注視着苗佳鳳,眼神凝滞,似乎在想什麽事情。
“怎麽了?!”苗佳鳳輕聲問:“……還是你想喝點別的?
歐陽雲啓嘴角一扯,搖搖頭,随即微微張開幹裂的嘴,一股溫泉順喉而下。
閉上眼睛,再幸福也終究是在夢裏,睜開眼才是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