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甩了甩手上的茶水,沈在野起身,張開雙手看着她。
桃花一愣,上下打量他一眼,猶豫了許久,走過去伸手抱住了他。
沈在野:“……”
“我的意思,是讓你更衣。”一把将這人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他板着臉道:“這點規矩都不懂?”
臉“騰”地一紅,桃花連忙伸手給他解系扣。
可是,她分明還是個病人好麽?擡手的時候扯着腰上很疼啊,剛剛給自己穿衣服都那麽困難,現在還得伺候這位大爺換衣裳?
眼珠子轉了轉,桃花突然驚嘆了一聲:“這誰系的扣子啊,這麽緊?”
沈在野一頓,疑惑地伸手解開脖子邊的一顆盤扣:“哪裏緊了?”
“這個。”桃花指了指他腰上的系扣,沈在野伸手,自己解了,皺眉看她:“并不是很緊。”
“不緊就好,您把衣裳脫了吧,扣子都開了。”桃花點頭。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沈在野眯着眼睛盯着她,目光不太友好。
桃花傻笑,嘿嘿嘿幾聲就裝作去叫人打水洗漱的樣子。
這屋子就這麽大,兩人今晚上還睡一張床,她能躲哪兒去?嗤笑一聲,沈在野就坐在床邊,洗漱完了之後,自顧自地躺在了床的外側。
敏銳的直覺告訴桃花,今晚上可能不太好過,首先沈在野睡在床邊,就讓她上床很困難。
其次是這位大爺根本沒有意識到她是個傷員,行動不便這個事情,跟挺屍似的躺着,一動不動。
她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上床休息,但是因為腰上的傷口,只能壓着沈在野爬進去。後果是可能會被揍一頓。
二、抱床被子出來在地上睡,但是人家過來她這裏休息,她還打地鋪,後果是可能也會被揍一頓。
既然反正都會被揍一頓,姜桃花也就瞬間釋然了,擡起一腳就踩在了沈在野的身上!
“……”
已經在假寐的沈丞相幽幽地睜開眼,目光更加不友好地看着她:“你想造反?”
“妾身想上床睡覺。”桃花無辜地看着他:“但是進不去。”
要是腰上沒傷,她還能像只貓一樣不驚擾他就跳進去,但是她現在是傷員啊!根本不能有太大的動作,萬一傷口再裂,受罪的還是她!
目光裏滿是戾氣,沈在野坐起身,收攏了他的大長腿,讓出一小塊空隙來。桃花感激地笑着,蹑手蹑腳地爬上床。乖乖地縮進牆角躺着。
“你外袍都不脫?”嫌棄地看着她,沈在野伸手就扯了她的腰帶:“穿着睡不難受麽!”
桃花一驚,跟只被拔了毛的麻雀似的,差點就蹦起來了。腰帶解了,外袍垮下來,裏頭是薄薄的寝衣。
“妾身晚上睡覺很不老實。”她小聲解釋:“為了爺着想,所以還是穿着外袍比較好。”
白她一眼,沈在野懶得跟她廢話:“脫了,你不難受我難受。”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袍子,桃花讨好地看着他:“爺既然連腰帶都扯了,不如再幫妾身把袍子一并脫了?”
沈在野:“……”
誰見過這種女人?不幫他更衣也就算了,他堂堂丞相,還要反過來伺候她?
瞧着面前這人的眼神真的像是要揍人了,姜桃花連忙裝可憐:“妾身腰疼,疼死了嘤嘤嘤!”
疼死你活該!
心裏罵着,目光落在她那腰上。沈在野還是好心地幫她将袍子脫了,一把丢出床帳外。
“多謝爺!”乖乖躺下,桃花這回不折騰了,立馬閉上眼就睡。
沈在野先前說過,因為她傷疤醜陋惡心人,不會再寵幸她,所以今晚來這裏,多半只是單純地找個地方睡而已。這樣一想,桃花也就收了心思不準備對他怎麽樣了,沒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一旦睡着,除非從床上摔下去,否則姜桃花都是不會醒的。
先前在争春,沈在野都是在側堂過夜。所以還真不太了解桃花的睡覺習慣。反正他睡覺要許久才能入睡,很長的時間是用來閉眼思考的,所以理所應當地認為旁邊的人也沒睡着。
正想着瑜王的事情,旁邊的人冷不防靠了過來,手腳并用,摟住了他。
微微皺眉,沈在野輕聲道:“老實睡覺。”
傷還沒好完呢,想折騰個什麽花出來?
桃花睡得安穩,壓根聽不見話,抱着個東西就安心地蹭了蹭,溫熱的身子貼着輕輕扭了兩下。
沒錯,她睡覺就喜歡抱個東西,先前一個人睡就抱枕頭。現在多餘的枕頭被人枕了,那就只有抱人了。
感覺到她這不安分的手往他寝衣裏伸,沈在野喉結微動,終于睜開眼瞪她:“你想幹……”
“什麽”兩個字沒說出來,就對上姜桃花安靜的睡顏。
雖然不太喜歡這個過于聰明的女人,但她睡着的時候實在是很好看,臉嫩得像月光敷軟玉,鼻子細挺,嘴唇豐盈。長長的睫毛在眼下像兩把小扇子,下巴不尖不圓,額頭飽滿,要是給算命的人看,大概會說她生了極好的福相。
只是,耳垂有些小,這樣的人年少時候多磨難。
不知不覺就盯着她看了許久。等回過神來,沈在野有些不悅地道:“閉着眼睛也能用媚術?”
桃花自然是無法回答他的,夢裏都只覺得今晚上抱着的這個東西不錯,雖然有點硬,但是溫溫熱熱的,很舒服。于是忍不住就伸腳在他的腿上纏起來,身子也更貼過去,讓體溫透過薄薄的寝衣融在一起。
黑暗之中,不知道是誰的呼吸聲突然沉重了不少。
“你是真睡了,還是裝睡?”沙啞的男聲低低地響起。
屋子裏安安靜靜的,月光從窗戶外頭透進來,将他臉上複雜的神色照得很是清晰。
“主子。”有人在暗處喊了一聲,随即窗戶邊厚厚的簾子就被拉上了。
沈在野想起身,然而頓了頓之後卻道:“算了,你們都去好生休息吧,她身上有傷。”
暗處的人一愣,半晌之後才答:“是。”
幾聲響動之後,門窗都再度合上,沈在野深吸了兩口氣,終于還是伸手将這禍水摟進懷裏。
他是正常的男人,不是柳下惠也不是出家的和尚,這麽活色生香的人在他旁邊,還這樣大膽,他不可能忍得住。
低頭湊近她,沈在野腦子裏閃過一些畫面,眼眸一沉,張口就含住了她的耳垂
沉睡的桃花打了個激靈,伸手就推開了他,跟蝸牛回殼似的縮到了一邊去。
這會兒才想跑,是不是晚了?他冷笑,一把将人撈回來,專挑着她的耳廓輕輕呵氣,極盡挑逗地舔吻,手也忍不住解開她的寝衣,撫上她光滑的肌膚。
真是觸手如玉,這人吃什麽長大的?
糾纏了好一會兒,沈在野覺得自己已經是要受不住的時候,卻突然聽見桃花夢呓了兩聲,吧砸了一下嘴。
動作一頓,他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別告訴我你當真是睡着了。”
這麽大的動靜誰還能睡?就算先前睡着了,現在也該醒了!
然而,姜桃花是真的睡得很沉,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沈在野下床去将窗簾拉開了些。
屋子裏亮了亮,床上的人香肩半露,紅色的肚兜帶子四散,一張臉天真無邪,微微帶些紅暈。
這是熟睡的樣子,裝不出來。
黑了一張臉,沈在野很想将這人弄醒算賬!作為妾室就該有妾室的職責,比他還先睡着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