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情
風輕躲在牆角認真地聽着屋子裏的對話,雖自知聽人牆角不是什麽大丈夫所為,只是事到如今,也不管什麽君子為不為的了。
杜仲突然發現牆後的風輕,動了動耳朵。
“喲,真熱鬧,又來一個。”
風輕對着杜仲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杜仲看了一眼腦袋便轉了過去。
“我才懶的管你們的事。”
不過現在清璇都要嫁給蘇何了,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溪珩也是同一邊的人了,自然也不好再戳破他了。
風輕十分意外米粥今日看到他居然不叫了,剛剛自己還擔心來着,生怕被雲靜和蘇何發現自己在這偷聽。
“師妹,師父說,想讓我倆成親,我想來問問你的意思。”
蘇何一臉認真地看着自己看,雲靜還有點不自在,把弄着兔子說道:“我沒什麽意見,但憑爹和娘親做主,再說了,他們選的人自不會有錯的。”
“嗯,師妹,師父說成婚之日定在下月初三。”
“這麽快?”
雲靜驚訝地手一松,胡蘿蔔瞬間從她懷裏跳了出去。
雲靜連忙追了過去,重新将胡蘿蔔抱了起來。
“許是師父想早日定下,以免發生什麽變故吧。”蘇何淡淡道。
“這會有什麽變故,你我都在虛無山,難道還怕你跑了不成?”
蘇何忙解釋道:“我自然是不會跑的,師妹,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經歷了那麽多事,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是無人能比的。你放心,成親後,我定不會拘着你,你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我會護你一輩子的。”
雲靜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并未說些什麽。
只是門外的風輕聽了蘇何的這份肺腑之言,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或許對于雲靜來說,蘇何的确是最好的選擇吧。
自己家仇未報,又有什麽資格談情說愛,和別人争取心中所想之人。
更何況雲靜一直把自己當作弟弟一樣看待,有時只恨自己為何不早出生兩年,可是更恨梁凡害他家破人亡,若不是梁凡,或許今日與雲靜定下婚事的~
風輕悶悶不樂地回到了自己房間,連晚飯也沒同雲靜他們一道吃。
晚飯時,雲毅看到風輕的位置上空着,便問道:“風輕今天怎麽沒來吃飯?”
“不知道,中午也沒來,這孩子是不是病了?”雲夫人擔心道。
雲夫人向來心疼風輕,覺得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沒了爹娘甚是可憐。
平日裏就算有個什麽不舒服的也從來不說,尤其是去年,發了燒迷糊糊地獨自躺在床上,直到雲靜發現不對勁才喊了郎中來看。
“靜兒,你吃完飯去看看風輕怎麽了,是不是病了?記得帶些飯菜過去。”雲夫人吩咐道。
“知道了娘。”
雲靜也有些好奇風輕怎麽了,平日裏練武場一結束就會給自己送早飯,今日卻沒來。
雲靜快速地吃完飯,端了些飯菜便往風輕房間走去。
“風輕,你在屋裏嗎?”雲靜端着飯菜站在門外問道。
“進來吧。”屋裏傳來風輕的聲音。
雲靜端着飯菜推門而入,發現風輕正面無表情的坐在桌旁,雲靜進來後連眼都沒有擡一下。
雲靜看風輕不說話,便放下飯菜坐到他身旁。
“風輕,娘親說你今日都未與我們一同吃飯,讓我帶點飯菜過來。”雲靜溫聲細語道。
“知道了。”風輕冷冷道。
“風輕,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燒了?”
雲靜伸手想去碰他額頭确認是不是像上次一樣發燒了,只是手還未碰到便被風輕躲了過去。
“我沒事。”
“你怎麽了風輕,為何今日奇奇怪怪的?”雲靜好奇地問道。
風輕這才擡起眼問道:“聽說你要與大師兄成親了?”
雲靜點點頭道:“嗯,這麽快你也知道了,爹爹和娘親前幾日剛定下的,說下月初三是好日子,到時~”
還沒等雲靜說完風輕便打斷了她的話。
“知道了,恭喜你和大師兄。”說完風輕又恢複到剛才的冷淡。
“既然你無事,那我先走了,你記得吃飯。”雲靜自覺無趣,便起身告辭道。
“端走吧,我沒胃口。”風輕站起身背對着雲靜說道。
“風輕,你今日是鬧什麽性子?莫名其妙,愛吃不吃。”雲靜氣呼呼道。
平日裏他的脾氣性格最是好的,不知為何今日卻奇奇怪怪的,說話語氣也是冷漠的很。
雲靜心想自己好心過來看他,結果臭着一張臉,飯菜還讓她端過來端過去的,不吃拉倒,大不了端回去給米粥吃。
雲靜氣呼呼的正想端起飯菜,誰知風輕突然快步走到她面前,用力抓住她的左手腕。
“風輕你做什麽?”雲靜想抽回手,結果風輕抓的更用力了。
“痛。”雲靜吃痛地喊了起來。
風輕無視她的掙紮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腕,眼尾泛紅地看着她。
雲靜被他熾熱的眼神看的滿臉通紅,連忙轉過頭回避他的目光。
許是自己還是有些不甘心,風輕強忍着內心的傷痛問道:“雲靜,你真要嫁給他嗎?”
“都說了是爹和娘親定下的,那還能有假?”
雲靜不停地想掙脫開被風輕緊緊握住的左手腕,結果這家夥這幾年除了長個子,力氣也跟着長了不少,雲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能掙脫開。
風輕聽到雲靜的回答眼色一沉,內心有如波濤翻滾,一直壓抑的情緒彷佛瞬間被激起,右手用力一拉,将對面的人瞬間拉入自己懷中。
風輕一時情迷,将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腦袋上輕輕蹭着,左手撫摸着她秀麗的長發,右手緊緊地把她禁锢在自己懷裏。
雲靜被風輕突如其來地舉動吓的不知所措,也正因兩人靠的如此近,她這才聞到他身上的酒味。
“風輕,你喝酒了?” 雲靜輕聲問道。
見他不說話,雲靜想試着掙脫開卻依然徒勞無功。
他力氣太大了,緊緊地将她抱在懷裏,恨不得将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似的。
風輕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心跳聲,若是可以,他真想就這麽一輩子抱着她。
“風輕,你抱的太用力了,我喘不過氣。”
雲靜忍不住咳嗽了一聲,抱着她的手這才稍微松開了些。
“雲靜,你心裏真的沒有我嗎?”風輕擡起頭,雙手抓住雲靜的肩膀認真地問道,聲音低沉暗啞,目光灼灼地等着她的答案。
雲靜看着他的眼睛,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
對她來說這個問題太突然了,她從來沒細想過自己對風輕的感覺。
風輕見她發着呆不說話,兩人之間的距離又不過寥寥,看着雲靜那雙如同清澈湖水般的眼睛,風輕一時克制不住動了情。
許是今晚喝了酒,膽子也大了許多,他突然低頭靠近她的嘴唇。
雲靜正發着愣,看着風輕突然靠近的嘴唇,吓的一把推開了他。
突然被她推了個趔趄,風輕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雲靜的雙手,只是沒一會兒便收回眼神無奈地苦笑了一下。
“風輕,你喝醉了,你早些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說完雲靜奪門而出。
回到自己房間的雲靜滿臉通紅,沖到面盆前用水拍臉,試圖讓自己臉上的灼熱感降下來,可惜并沒什麽效果,只能悻悻地坐到床邊。
杜仲看着她一氣呵成的動作,不明所以。
“清璇你這是怎麽了?”
杜仲正想走進屋裏看看,結果雲靜突然起身啪一聲關上了門,得,又将他拒之門外。
“真是看不懂你們這些年輕人。”杜仲站在門外吐槽道。
風輕看着雲靜遠去的背影,心底最後的一點火焰也徹底熄滅了。
此刻只覺自己有些可笑,自作多情,一廂情願,此時用這些話形容自己最合适不過了。
雲靜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剛剛被風輕的舉動吓的她現在心都還在砰砰跳個不停,臉更是燙的像個紅燒肘子。
“他今晚怎麽那麽反常?”雲靜心想道。
不過別說他反常了,現在她覺得自己都有些反常了,不去想今晚的事還好,一想那顆心就一直砰砰地狂跳不止。
雲靜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頭,強迫自己睡覺,只是腦子裏思緒萬千,一直折騰到子時才實在困的睡了過去。
只是沒想到,雲靜躲開了現實中的風輕卻沒躲開夢裏的他。
睡着沒一會兒雲靜便開始做夢,夢到自己竟然和風輕站在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裏,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還坐着一位威武嚴肅又不知是何人的男子,只聽到此人居然讓自己和風輕下月成婚,邊上的人還紛紛賀喜自己。
雲靜早上被照射進屋內的陽光刺醒,回想起昨晚做的夢,覺得神奇不已。
夢裏讓她和風輕成婚的是誰?為什麽夢裏的風輕穿着和現實的風輕完全不同,像是他又不像是他。
雲靜揉了揉頭發,心想許是昨天發生的事太多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才會做那麽奇奇怪怪的夢。
“靜兒,靜兒。”雲夫人突然在門外敲門喊道。
“來了娘。”
雲靜跳下床,飛快地跑去開門。
“怎麽了娘?”
“下個月就要和蘇何成親了,還這麽不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快穿好衣服洗漱洗漱,你爹請了成衣鋪的掌櫃為你量身做嫁衣,現在正等着你過去量尺寸呢。”雲夫人一臉喜悅地說道。
“知道了娘,我馬上就來。”
“娘先過去了,你準備好了就來我的房間。”雲夫人叮囑道,生怕她一個貪玩又忘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