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黃昏落日後,狂風大作,大門外的燈籠火吓得忽悠不止。
沏了壺清茶涮涮牙縫裏的菜渣,小白師父坐在我旁邊,看起來是像居委會大媽一般對我進行思想開導,實際上是他沉醉于滿腹的八卦,就自顧自地過起說書的瘾頭來了。小白這老頭子的話題一向很關注人性,繼BL之情龍陽之愛系列後,這次更是隆重推出負心老爸與私生子們不得不說的故事。
然而,這些電視上都放爛了的故事,我聽得是百無聊賴,只好開始胡思亂想。
一般負心老爹見會見平空冒出的私生子,通常都有兩種反應,一種,摟着兒子大叫,“我終于有香火繼後了!”而另一種,因為身份地位懸殊,卻視失散多年的骨肉為蛇蟲鼠蟻,雙方一見面就猶如兩軍會戰,要不就吵得不可開交,要不就雙方壁壘高築,冷戰不斷。
可在樊汐身上,這兩種反應都沒出現。
樊汐一向擺的都是成了精的狐貍表情,沒想到一見了那孩子,尤其是見了那孩子拿的那塊血玉,卻是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接着,什麽都沒說,便讓那小孩跟他進房密談。這親情一敘就敘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一杯溫茶滑進了腸胃,我嘆息,他倆交情看來還不是一般的深啊!
“浚弟看似不喜這幼侄呢!”
聞聲轉頭……“咦,九王爺,你啥時候冒出來的?”我詫異,而且詫異得真心實意。
“浚弟真愛說笑,我兩個時辰前就坐在這裏了!”九王爺有張好臉皮,被我這麽無視還能擺出笑的樣子.
“哦——好內功!”漫不經心之下還是送了他一句贊嘆。
“……”他終于無語了。
“……”小白被我們的對話打斷,也卡殼了。
吱——呀——閉了很久的門總算開了!
樊汐從廂房裏走了出來,一臉凝重地下了樓。
九王爺按捺不住了,表現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汐,這孩子,真是你的?”
樊汐沒理他,卻徑直走到我面前,輕聲說:“越洋,我們出去走走吧!”
大街上,人不多,鬼影也很少。風吹得樹葉嗚嗚作響,陰森感由心而升。
我裹緊衣服,哆哆嗦嗦看着他的臉,很怕他一回頭,又換了副貞子大人的模樣。
“越洋,你生氣了?”
“我生什麽氣?”
“關于那孩子……”
“恭喜恭喜,老兄你終于有後了!”搶先一步拱手握拳,做恭喜狀。
“你在吃醋?”
“我哪有那麽好的人緣還有人請我吃醋?”
“還說沒有,瞧你嘴皮子撅那麽高,都能挂三個醋罐子了!”
我一摸嘴,眼皮都沒眨:“你老眼花,嘴皮子高那是晚上吃辣椒辣腫的!”
實話,我真沒吃醋。我跟他,萍水相逢,露水情緣,能聚則聚,要散就散。他娶老婆生孩子,我就得像個棄婦一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笑話,那也太看不起你越洋爺爺了!
可是,這小子盯着我,卻又把他那排貞子牙給現了出來,笑得俺雞皮疙瘩四處亂竄!
“哈哈哈哈哈哈……跟你在一起,就是逗,再這麽下去,真的很容易被樂死呢!”
“也好,早死早超生,免得四處引人犯罪,還能省點糧食救濟大衆,一舉兩得!”
“越洋,你真生氣了?”他伸過頭,對着我的臉好奇地張望。
“廢話,黑燈瞎火月黑風高天寒地凍的還要出來跟鬼散步,能不生氣麽?”
“哼哼,咳——”他悠悠地清着喉嚨,“那孩子啊——其實不是我的女兒……”
“這麽說,又是個帶把兒的?”
我郁悶,穿越最狗血的事件之一,男豬身邊所有事物幾乎都是公的,不用說碰到的人,養的寵物,就連偶爾踢到的石頭都能是公的!
樊美人本來還悠悠的一口氣,就這麽給我堵了嚴實。撫平臉皮子,再次清清喉嚨,故作潇灑如常,繼續補充:“她不是男孩……”
“靠,老兄,您居然生了只人妖?”我七分驚嘆三分感嘆更是萬分佩服!!!!
不好意思,嗓門頗大,街上為數不多的人都看向這邊了。
臊得他,爪子二話沒說先堵了我的嘴,然後才低吼:“你就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哎呀媽呀,好大一張貞子臉,杵在眼前!
俺不好意思配合他顫抖了一下,吱唔道:“好,您繼續。”
“那孩子是個小姑娘,不是我的孩子,但她暫時會住在這裏。有些原因我現在還不能跟你說得太明白,等時機一到我自然會把所有事都清清楚楚解釋給你聽,所以首先,你千萬不要誤會!”
“等等,你說……那孩子是個小姑娘?”
“是!”
“又不你孩子,你幹嘛留人家小姑娘跟你住?難不成……你有戀童癖?還是你要拐賣她?”
“咣——”腦門上挨了個爆栗子,還帶回響的。他那張臉此的扭曲程度,足以給人家麻花店當活招牌了。
一路人甲經過,他立馬擺出個和善的微笑,嘴裏卻咬牙切齒地對我低聲咆哮:“我說你的想法就不能純潔點?”
切,被你逼成耽美達人的老子現在還有純潔性可言麽?
甩甩被風吹得微亂的頭發(在我還是板寸的年代,這姿勢是我最不屑去做也最不屑去看人做的動作),一手伸過去摟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捏着他的尖下巴,在淫邪的笑容裏露出我純潔的牙:“那今晚就讓你看看我純潔的一面好不?”
然而,這死小子,看了我五秒鐘,立刻用手抵住我的面門,擺出了包黑炭剛直不阿的神态:
“最近,這個要求本官拒不受理!”
“嗯……你大姨媽來了?”
嘿嘿,難得,終于看到這白狐貍也有臉紅的時候了。這小子一邊臉紅,一邊還要一本正經維護他的官威:“別鬧了,因為現在有小姬在,所以不方便!”
“小雞?哼,少來,以前十多只小狗叫翻天了,你不一樣興趣濃濃?”
“……小姬……是那孩子的名字,姬是女字旁的姬,不是雞鴨魚肉的雞!”
這小子的青筋終于給我逼得跟長春藤一樣,牙也咬得咯吱咯吱響。行了,見好就收,還是不整他了。
“其實,我也猜到了那孩子不是你親生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他好奇起來。
我呈順時針狀摸摸他平坦的肚子:“瞧你這大老爺們兒,能生得出孩子來麽?”
樊汐對我突如其來的動作汗到幾乎暈菜過去:“……你就不興我跟別的女人生?”
“你有那個覺悟背着你弟跟別的女人生小孩嗎?”
……
他瞪大了眼盯着我,剛剛還挑釁的笑瞬時凝固在嘴邊。我回看他,嘴邊竟也挂着我自己都說不上什麽感覺的笑。兩個人,都僵着笑臉對視了一陣,開始默默地向前走。
最後,像是為了調節氣氛,他這才出了幾聲幹笑。
“最近可能會發生一些事,所以你還是搬去客棧住吧,我剛剛已經差人去訂了龍華客棧的天字第一號房,到時再多派些人手看着,蒼師父也會跟你一起過去,安全方面應該不用太過擔心了。只是有件事需要麻煩你,就不知道你答應不答應。”
“什麽事?”我擡起頭,露出我狐疑的眼神,向表明了我就知道那事決不是什麽好事的猜想。
“小姬能不能麻煩你照顧一陣?”
“靠!果然,不是件好事!”我垂下頭,重重地開始喪氣……他每次會有好事攤我頭上麽?(擺:越洋兄……成語,可以這麽用麽????)
小姬,在我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孩子不同凡響。等見到樊汐在她面前時,居然是畢恭畢敬的樣子時,我确定,這梳兩個包包頭的小丫頭片子,來歷決沒有想像中的那麽簡單。這恐怕也是樊汐堅持要我來照顧她的原因。
可是,只要不是我家樊美人的小孩,一切,卻變得那麽好說。娘咧,我這都變成什麽心态了?
就這樣,我,還算玉樹臨風,談得上英俊潇灑,才華勉強能橫溢的越洋同志,給一個八歲的小女孩當起了奶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