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李總有什麽好道歉的？”陳知舟喝下酸奶，她倒要聽聽李永城準備說些什麽。
與此同時，她拿出手機給林陽睿發了定位。
又将那家酒店的訂單取消。
“說實話，”李永城一邊喝着一邊笑着，“你真的記得我嗎？”
陳知舟心裏一個咯噔，她當然不記得，即便看到那張照片，那在她的記憶裏也是蕩然無存。
她的同班同學裏，記得的也就各位數，何況李永城只待了一學期。
她沉默了一下搖頭，都到這個時候了也沒什麽編謊話的必要性。
包廂內的燈光很亮，她能将李永城的一張臉看得清楚，許是喝了酒的緣故，俊朗中帶着幾分清秀。
李永城自嘲一笑：“我就知道。”
“你真的辭職了？”陳知舟捏着酒杯問，她現在更想知道這個。
李永城點了點頭：“當然，林氏準備收購KELA，我還留着做什麽？”
“你都知道？那你還知道什麽？”陳知舟想了想問。
按理來說，李永城知道這些也是合理的，只要用心打聽總能知道，何況用不了幾天這件事就會滿城風雨。
“老同學，你問我這些？”李永城舉着酒杯一飲而盡。
一雙眼睛卻全在陳知舟身上。
陳知舟沒有躲避：“我都來陪你吃飯了，再說你已經辭職了，以後KELA如何，和你又有多大關系。”
她想，李永城辭職總是有原因，不可能無緣無故。
“那當初KELA算計你的事，你能不算在我頭上嗎？”李永城說得雲淡風輕，就好像那些事不是他做的。
陳知舟一點點喝着，她吃過晚飯，對桌子上這些菜已經不感興趣。
“還真的是你啊！”
不禁想起當初顧傾禮和她說的話，說實在的，她當初根本就沒想太多，即便真是李永城做的，她也能理解商業競争下的不良手段。
而這些，如今想起，竟已經快三個月了。
“是我，也不是我，”李永城頓了頓，“你應該知道林池吧！”
“當然。”陳知舟應聲。
“是他的意思，我認識他不少年了，當初從學校退學，我也遇到過他，不過後面還是靠封起。”李永城已經滿身酒味，但手上的動作是一點也沒停下。
陳知舟對封起這個名字還是有印象的，只是沒想到這兩人能扯上關系。
“封起？”
“我最開始就是在他手底下辦事，後來知道你成立了雲想衣裳，就自己想辦法去了漢服部，”李永城沉默了幾秒，“如果你知道，我是因為你，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動容？”
陳知舟愣了下，随後又說：“李總，我們好像并不熟，雖然我們曾在一個班，但似乎沒有什麽交集。”
“我知道，”李永城明明是笑着的，但莫名其妙有一種悲涼感，“你的世界裏，從來沒有我，但我的世界裏，自始至終都只有你一個人。”
話說到這份上，如果陳知舟還沒聽明白其中的意思，可就說不過去了。
“李總，我已經結婚了。”
“我也知道，但那是假的，不是嗎？”李永城似乎真的有些醉了，“林池都和我說了，你們之間不是真的，林陽睿不是個好人，他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他也不可能真的愛你。”
“李總，”陳知舟沒想到林池什麽話都敢往外說，若不是有林池明裏暗裏的不相信，李永城還未必如此大膽，她制止道，“我覺得你可能誤會了，沒有人不可能愛人，他一直都很好。”
“是嗎？”李永城顯然不信，“那你告訴我，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你和林陽睿對好詞了嗎？”
陳知舟正要開口，卻硬生生憋了回去：“我想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這些，我什麽時候認識他，什麽時候喜歡他，都是我們之間的事，這些和李總你沒有關系。”
連陳知舟自己都沒想到，從自己嘴裏竟會說出這樣的話。
半晌，她才聽李永城開口：“那好，那就說說我們之間的事。”
陳知舟轉過頭，她曾努力回想對李永城的記憶，可惜無論是這個名字，還是這張臉，她都想不起來。
哪怕李永城真的曾出現在她眼前。
“當時報名第一天，我還記得你和謝雲之兩個人姍姍來遲，那是我對你最初的印象，”李永城突然緩聲道，“軍訓的時候，我們也在一個隊，我知道你都不記得，但當時的你，真的很耀眼，我現在都不太明白，你當初為什麽有那麽好的體力。”
陳知舟對大學軍訓的印象已經極為淺薄，但有一點，她還是能肯定的。
“高中畢業以後，我閑來無事，便去了很多地方，只有在山頂，才能見到最美的風景，也能畫出最好的風景圖。”當時她爬的山可不在少數。
同時，也慶幸如此，才不至于在軍訓時斷掉兩條腿。
“原來如此，”李永城繼續道，“後來，我時常在學校花園裏見你，每一次都是在逗貓，你不愛上課，我也跟着你逃了不少節。”
李永城擡着頭：“我想，那就是喜歡，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自從知道你要去參加那次聚會，我終于想着有機會站在你面前，可惜，我還是懦弱了，以至于後來很多年，都不曾再看你一眼。”
“所以，你為什麽退學？”陳知舟狠下心用這句話打斷李永城即将可能會說出的話，“你後悔嗎？”
只是沒想到，李永城的回答完全不在她意料之中。
“不後悔，如果沒有今天的我，我可能更沒有機會，你根本不知道那時的我有多麽懦弱。”
可惜，陳知舟不會知道那時的李永城是什麽樣子，她所看到的，已經是一位成功人士。
“我退學，是因為我實在沒有錢支撐下去，我一直都很感激學校，感激班級，至少我還有半年的大學生活，我不想有人找你們麻煩，所以我只有離開。我不是在自我感動，社會才是真正讓我成長的地方，我要擺脫的，不僅是我的無能和懦弱，還有我所有的過去，幸好，我成功了，我還再一次遇見了你，上天待我不薄，我總要珍惜。”
陳知舟承認李永城的成長，或許對當時的他而言，離開是最好的選擇，但一定和吃了不少苦，否則，也不會有今天。
“那我要恭喜你，”陳知舟笑了笑，“開啓一個新的人生。”
等了許久，都不見李永城說話。
終于，她看見李永城放下手中的酒杯：“我真的沒有機會嗎？”
陳知舟搖了搖頭，這和林陽睿倒是沒什麽關系，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感情，是多麽虛無缥缈的東西，雖然她相信李永城說的每一句話。
但是，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
“那我請你喝酒總可以吧！反正我已經辭職了，我答應你，不會害你分毫，你可願信這一次？”
陳知舟看着李永城的雙眼，她知道那張嘴該說的話沒說完，但她知道與否都不是那般重要。
沒有她，林陽睿依舊會取得成功，沒有林陽睿，她也會在漢服圈混得風生水起。
如今，也只是加快了一切的步伐。
她舉着酒杯，和李永城輕輕一碰，她一直相信，一個人的眼神不會騙人。
至少，李永城看她的每一眼都有一絲真誠。
那真假參半的話語裏，确實不至于害她。
不過，害林陽睿還有很大可能的。
不知過了許久，陳知舟感覺自己有些暈暈沉沉，這酒着實是烈，難怪李永城備了那麽多酸奶。
“你說你，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從自己嘴裏說出的話，她已不知什麽，在酒精的麻痹下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已經很不容易。
李永城看起來比她要好不少，雖然從肚子裏進去的多了一倍不止，但終歸是時常應酬，連出的酒量絕對不差。
要是謝雲之來此，還真的能拼上一拼。
“不要，我只喜歡你一個。”李永城醉醺醺道。
“不，我不行，我有老公，這不合适。”還好，陳知舟有最起碼的理智，否則很容易說錯話。
“哪裏不合适？”李永城突然一笑，“哪怕只是陪在你身邊，我也是願意的。”
陳知舟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就是不行。”
“好好好。”李永城無奈。
“對了，你和林池還密謀了什麽？”只怕是酒醒以後的陳知舟都想不通自己怎麽還能記得這件事。
“我……”李永城一頓，突然意識到門外有腳步聲，于是轉口說，“等你明天早上醒了，我告訴你。”
陳知舟閉上眼，她實在是喝不動了，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忍不住趴在桌上。
“你打算怎麽回去？我給你訂個酒店？”李永城終于放下手中杯子，點開旁邊的手機一看，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
陳知舟繼續搖頭。
下一秒，包廂門被推開。
“不用了。”一道聽起來十分不悅的聲音穿進陳知舟的耳朵。
她瞬間從趴着的桌子上起身。
看到來人的半張臉，以及身上熟悉的那件衣服，即刻抱住自己能抱住的大腿。
“老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