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驿站旁的丁香樹
吃完午飯, 收拾好鍋勺。
伊萬又另起三堆篝火，方便烘烤剛剛剝下來的新鮮魚皮。
塔莎把魚皮平均分成四份，四人各自坐在自己的篝火前, 開始烘烤起來。
烘魚皮要小心把握火候, 水分蒸發幹淨後就及時離火, 否則魚皮容易燒焦，韌性也會下降。
烘幹好的魚皮再一張張去鱗，逆着魚鱗生長的方向, 輕輕一撥即可。
去了鱗片的魚皮摸起來就像珠光紙, 光滑而細膩。
“你把這些魚皮拿回家後, 還要用木斧反複捶打揉搓，直到這些魚皮都被錘得泛白，摸起來柔軟像棉布, 就可以用來做衣服了。”塔莎收拾好魚皮後, 和靈犀說。
靈犀低頭看見地上還剩下好多魚肉，扔了怪可惜的，可吃也吃不完。
想起昨天在行前手冊上還讀到了魚油的提取方式, 于是問塔莎：“這些魚肉能不能用來提取魚油？”
伊萬聽見了, 從地上拿起一塊魚肉, 對着橫切面端詳起來，看完回答道：“雖然春天的魚沒有秋天的肥，但我看了一下, 還是能烤出一些魚油的。”
這方面伊萬在行，既然他說可以, 那便不會是無用功。
靈犀轉身去後面的樹林裏找來一些樹葉, 把魚肉層層疊疊包裹嚴實，塞進了背簍。
收拾好東西, 四人就準備開始往歇腳點撤離。
回程的路上，靈犀和塔莎已經約定好第二日的行程。
靈犀想去遠一些的地方，采一些新的草藥。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遇上一些稀有的，拿回家烘幹存放起來，方便以後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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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和任灏然回到家時，天已經黑了。
兩人決定晚餐随便湊合湊合，煎幾塊魚排，能填飽肚子就行。
“任灏然，魚排你來煎，可以不？”靈犀問。
“沒問題！你有事要忙嗎？”
“我要趕緊把魚油烤出來，我怕魚肉放到明天就壞了。”一邊說着，靈犀從背簍裏把帶回來的魚肉都整齊碼放在地上。
任灏然拿走晚餐要用的份量，其餘的靈犀都一并拿到了門外，準備在門口生火炙烤魚油。
取魚油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在明火上放置平坦的石頭，把魚肉平攤在石頭上，再在石頭較低的那一面放一個小碗，加熱的過程中，魚油就會順着石頭，慢慢流進小碗裏。
靈犀坐在門檻上，一邊看着面前的魚塊，一邊拿出衛星平板。
她準備把超級種子的需求目錄編輯好，盡快發回給組織。
早點拿到種子，她手裏就早一些握有和薩庫酋長對抗的砝碼。
靈犀首先考慮到的，是糧食種子。
西伯利亞不缺黑麥，大麥小麥和各種豆類更為稀有，一定要多預備一些。
抗寒的蔬菜瓜果意思意思就行，以後不夠了再補也來得及。
除了糧食，其次重要的就是中藥材種子。
雖說西伯利亞的草藥學很發達，可靈犀用起來還不熟練，還是東方的中藥學更順手。
若是真遇上些急症病痛，一時間又找不到塔莎，她也好獨自應對。
看着屏幕裏編輯好的一整頁種子名稱，靈犀心裏打起鼓來：
“我會不會有些獅子大開口？組織能同意嗎？”
不管了，先這麽發出去，留一個“讨價還價”的空間也好。
種子需求提交完，魚油也攢了小半碗。
靈犀收拾幹淨了地上的狼藉，才扭頭進屋吃飯。
餐桌上，任灏然的盤子裏已經只剩下魚骨。
他實在餓得不行，方才往門外瞅了一眼，靈犀認真的模樣讓他沒好意思打擾，于是便自己先吃了起來。
見靈犀已經在對面坐下，任灏然關心說道：“餓壞了吧？趕緊趁熱吃。”
靈犀往嘴裏塞了一口魚肉：“明天我去山上采草藥，你在家幫我把魚皮錘了，好不好？”
她不是故意想指使任灏然幹活，可事情實在太多，她一個人真的忙不過來。
任灏然欣然答應：“你指哪裏，我打哪裏！”他用食指和中指作出開槍的姿勢，在空中比劃着。
“對了，別忘了把牛奶桶也一起還回去。”靈犀又提醒道。
“保證完成任務！”
“……”
靈犀覺得任灏然好像有些什麽毛病，懶得再搭理。
片刻的安靜，讓任灏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降智發言，連忙找補道：“馬上要到星辰祭了，這次集市你準備帶些什麽上山？”
靈犀突然感到眼前一黑，她完全把這件事給忙忘了。
靈犀蹙眉尋思，嘴裏跟着念叨：“就剩下幾天時間了，能做的東西不多，咱們手上的食材也有限，要不…要不到時候先包點包子？大家好像還是對吃的最感興趣…”
這麽長一句話，任灏然就聽見【包子】二字：“好啊！我最喜歡吃包子了！”
靈犀一臉黑線：“喂喂喂，我們在讨論集市…拜托你認真點，幫我想想好不好？”
任灏然輕咳兩聲道：“上次春祭回來，有村民說你在山上推廣什麽列巴夾肉？好像大受好評…”
“什麽列巴夾肉！是肉夾馍！篝火晚會那天，我安利大家把烤肉夾在饅頭裏吃，他們可能沒記住名字，就說成列巴夾肉了。”
這倒是給了靈犀些許靈感，克布齊不缺肉，她完全可以搭建一個熏肉房，專門用來風幹些臘肉鹹魚什麽的，留着冬天吃也好儲存，味道也一絕。
至于集市，她在薩庫村做的古法皂應該也差不多風幹好了，再用今天提取的魚油做些潤膚膏，應付應付頭兩天的集市應該沒什麽問題。
靈犀在心裏默默記下未來幾天要做的事情，準備等睡前再按照先後順序記在日志本上。
任灏然看靈犀又陷入思考，便沒有再和她搭話，自己站起來主動收拾起客廳廚房。
到了該洗澡的時間，兩人都客氣地讓對方先洗，你來我往好幾個回合。
最後，靈犀實在受不了了，一臉無奈說道：“石頭剪刀布吧，贏的人先洗。”
任灏然點着頭，舉起手來：“剪刀——石頭——布——”
連續三局打平後，靈犀的剪刀終于贏了任灏然的布。
泡過澡後，兩人便互道晚安，關上各自卧室的門，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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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靈犀起床出卧室門的時候，聽見任灏然房間裏傳來此起彼伏的鼾聲。
“看來昨天他是累壞了啊。”靈犀心想。
昨天塔莎已經自告奮勇要準備今天上山的早飯和午飯，靈犀則準備煮兩大瓶薄荷牛奶帶在身上。
正準備出門離開，靈犀又想起樓上還在睡覺的任灏然。
前兩日都是任灏然準備的早餐，今天靈犀起得早，按照江湖道義，她也該留下早餐再出門。
靈犀從地窖裏翻出雞蛋和土豆，又從黑麥面袋子裏抓些黑麥粉。
十五分鐘攤出兩個大大的黑麥土豆雞蛋餅，應該足夠喂飽任灏然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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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莎很早就到了小木屋，提前煮好一鍋面片，等着靈犀。
這面片還是靈犀在薩庫村時教她做的，經過多次的聯系，她現在做起面食來，已經爐火純青。
靈犀進了門，很是驚喜，徑直走向爐竈，端起鍋，一邊吹涼一邊往嘴裏送面片湯。
“塔莎，你可以去東方開餐廳了。”靈犀并沒有誇張，塔莎這面片湯家味十足，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我昨晚給你做了一雙新鞋，是用軟化了三年的桦樹皮做的，鞋底還納了獸皮，你試試合不合腳。”
靈犀放下鍋，拿起桦樹皮鞋端詳。
真不愧是三年的桦樹皮，摸起來就跟軟布一樣，放在城市裏，也能被稱之為奢侈品。
她趕緊套在腳上，在屋裏溜達幾圈。
“這鞋子也太舒服了！”獸皮已經去淨了毛，踩下去軟乎乎的，也不悶腳，比她來西伯利亞時自己帶的鞋都舒服。
“合腳就行，那我們趕緊收拾收拾出發趕路吧。”塔莎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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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路是往紐卡村方向去的，紐卡村那邊有鹽田，我們吃的鹽基本上都是找紐卡村的村民換來的。”塔莎介紹道。
“從這裏走到紐卡村，要多久呢？”
“以我的速度來說….兩天左右吧。”
靈犀汗顏，看來按照她自己的速度來算，要走個四五天才能到。
她們今天要去采草藥的地方，在靠近山頂的位置，那裏的土壤相較于山底更為幹燥，可是路途遙遠，來的村民也少。
山頂只能在春夏兩季上去，入秋之後就不便再前往。
山頂溫度低，早秋就會開始落霜下雪，山路會變得很滑，危險系數也直線上升。
五個半小時後，靈犀和塔莎終于成功登頂。
靈犀見眼前出現幾幢廢棄的木屋，好奇問道：
“這裏怎麽會有木屋？以前有人居住在這裏嗎？”
塔莎搖頭：“這是古時候的驿站，聽老一輩說，過去在城市裏犯了罪的人會被流放到東西伯利亞，他們要戴着腳鐐長途跋涉，從西邊一直穿越到東邊，于是就沿路修建了許多驿站，給這些罪犯過夜休息。”
關于流放的歷史，靈犀很是清楚，畢竟西伯利亞在過去，是被稱為沒有屋頂的大監獄。
她看着眼前的廢棄驿站，覺得空放在這裏很是可惜。
于是繼續問道：“那咱們這邊一共有多少個驿站？”
“我們這邊大概有三十多個，聽說東西伯利亞那邊也有十來個驿站。”說完，塔莎朝着不遠處的樹林走去。
靈犀快步跟上，在塔莎停下來的地方踮起腳尖。
定睛一看，靈犀覺得有些難以置信，眨了眨眼睛再看一眼，居然真的是丁香樹。
丁香是桃金娘科植物，應用範圍十分廣泛，不僅可以用作烹饪，還能當作香料，同時也有豐富的藥用價值。
它們通常生長于歐洲一帶，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這個是丁香嗎？”靈犀還想和塔莎再确認一遍。
塔莎笑着點頭：“聽說丁香樹是以前押送罪犯的士兵帶過來的，種了不少，但保留下來的不多。”
說完，塔莎就開始采摘丁香果實。
這棵樹應該有些年頭了，樹幹粗壯，枝葉開闊，放眼望去滿樹都是釘子一樣的果子。
靈犀在一旁興奮地說：“我要把這裏所有的丁香果都采回去！”
塔莎咯咯笑出聲：“那你要在驿站裏住幾天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