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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第一天我是這麽度過的:一覺睡到九點鐘才醒,又在被窩裏賴了兩個小時床,起床洗漱後吃了午飯,下午和家裏的堂兄弟、表兄弟們打打掼蛋,打打臺球,晚上喝點酒,進了被窩和楊朵發發短信,然後睡覺。
寒假的第二天就是第一天的複制,第三天是第二天的拷貝。三天之後,我徹底消耗掉假期的興奮,開始陷入無聊之中。
人總是在最無聊的時候才會發現自己最思念的人是誰,當你思念一個人的時候,雖在同一個時間,空間的距離卻那麽大,思念跨不過着長長的距離,于是越走越累,越來越重,怪不得思念一個人總是會覺得心裏很沉重。
于是我開始每天不停地給楊朵發信息訴說思念之情,短信內容無非就是些轉發的肉麻言辭,比如說:“從延髓出發,沿迷走神經穿頸靜脈孔出顱繞左鎖骨下動脈間,越過主動脈經左肺根後面到達胸椎第六塊左前方我終于找到存放在那個角落的祝福,朵兒我愛你!”。直到楊朵抱怨說再這麽頻繁地聊天她媽就該懷疑了,并命令我每天不許超過二十條短信。
眼看着就要度過一個沒有雨雪、溫暖如春的寒假,終于在臨近開學的一天,老天憐憫地飄起了小雪花。我賴在床上透過窗戶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情也跟着低落起來。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開始特別喜歡下雨下雪天,或許是與生俱來的自卑或者不自信,能夠在這樣的天氣裏得到釋放。
捧一本書閱讀或聽幾首傷感的歌是此時最好的選擇,我正傷感于痞子蔡的《槲寄生》裏描述的“不論我在哪裏,都只離你一個轉身的距離。”,楊朵發來短信:“天遠嵩山下,冷月伴清笛。佳節日漸近,依稀離鄉情。小酌寄憂思,心愁無所倚。感懷淚沾襟,耄髦歸故裏。”
“乖乖,才女啊,這是寫給我的?”
“怎麽可能是我寫的,看每句首字,笨死了。”
我翻出上條短信,看完不禁會心一笑,“剛下了雪就這麽關心夫君呀,感動的來。”
“既然這麽感動,今年能早點去學校嗎?”
“你明年知道開學時候是店裏最忙的時候嘛。”
“我不管,反正你自己想辦法。”
“你能不能不這麽任性?早兩天遲兩天有什麽區別,很快我們又可以在一起待一學期呀?”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脾氣,剛談的時候我不就告訴你我脾氣犟了嗎,怎麽當初能受的了現在就受不了啦?”
“你這頭野馬我就不信馴服不了你。”
“錯,我是頭犟驢,嘻嘻。”
“好吧,服你了,你知道馬和驢有什麽共同點?”
“犟?”
“no,no,no,共同點是最後都免不了被我騎。”
“啊?!你這個禽獸。”
“你不知道一般美女和禽獸都是很搭的麽?”
“那禽獸今年願不願意放棄家裏的生意去車站接我呢?我準備22號坐車回學校。”
“22號?第二天不就是元宵節了嗎?你不在家過完節再回啊?”
“人家是想早一點見你嘛,給句痛快話,到底來不來接我?”
“行哎,山無棱,天地合,乃敢不接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