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流口水
時間仿佛暫停在這一刻, 兩個人都沒有出聲,以至于虞瀾還是愣着神,呆呆地保持原狀。
直到他又往下滴了幾滴口水。
虞瀾這才猛地回神, 意識到他做了多麽羞恥的事,他急忙扭動着身體要起來, 但越是焦急越是慌亂, 他好幾下沒有成功起來, 反而只是一通亂蹭,将他雪白的腿蹭得微微發紅。
像要制止這張鬧劇,薄靜時手指微微用力。
虞瀾的腰側被緊緊往下扣。
薄靜時就這麽盯着他, 臉上的口水印明顯,居然還有一部分蓄在下巴,就差一點,就要滴進嘴裏。
虞瀾被盯得心虛, 他趕緊抿住唇,唇角到下巴還有一道不曾幹涸的, 水淋淋的濕痕。眼睛睜得很大,帶着恰到好處的一點緊張,眼神無辜。
他很少會遇到這麽窘迫的事, 當下害臊得不行, 細細白白的手指緊緊捏住奶茶杯, 但奶茶是涼的, 杯子外表起了一層水珠,也在滴滴答答往下淌,把他的手指和沙發弄得很濕。
“我, 我不是故意的……”虞瀾把奶茶拿遠了一些,擺出十分可憐的表情, 像做錯事的小朋友。
薄靜時望着他的濕漉漉的手指,又挪至他泛粉的臉蛋:“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
表情和語氣都辨不出喜怒,虞瀾更加害臊,面上通紅,腰間還被扣着,就像被警.官抓住犯罪的小賊。
可他哪裏敢亂動,只能盡可能減低自己的存在感,垂頭喪氣地低着小腦袋。
但是薄靜時的手存在感太明顯,虞瀾的腰肢又細又窄,從側面握過來,薄薄一層衣料根本無法隔絕燙意,輕松就把他的腰桎梏得很緊。
他很怕癢。
在薄靜時幾乎稱得上直勾勾的目光注視中,虞瀾忍着癢意,微凹下腰,擡起濕漉漉的眼睛撒嬌:“對不起嘛哥哥……我幫你擦。”
很快虞瀾就發現,紙巾有些遠,他又被扣着,根本沒辦法去拿紙巾幫薄靜時擦。
有心無力的他,無助地看向薄靜時,眼神示意薄靜時松手。
薄靜時卻說:“擦吧。”
虞瀾愣了愣,這怎麽擦?
沙發距離茶幾有一段距離,他們又都在沙發上,虞瀾一只手拿着奶茶杯,另一只手在沙發背附近。
虞瀾發現薄靜時并不是開玩笑,他敢怒不敢言,試探性起身去放奶茶杯,因他起身的舉動,把腰間的手一起帶起來了。
虞瀾謹慎地去夠茶幾,卻怎麽都夠不到,他這努力卻沒什麽成效的樣子實在讓人心疼。
薄靜時想幫幫他似的,忽的,掌心一用力,把他整個人直接扣坐下來。
虞瀾被颠得腦袋懵了懵,薄靜時墊在下頭,似乎被坐疼了似的突然悶哼了一聲,神情也有些怪異。
不等虞瀾思索出個所以然,薄靜時又啞聲說:“不是說幫我擦嗎?就這麽擦吧。”
虞瀾猶豫地說:“可是我手裏還拿着奶茶……”
那只扣在腰上的手松開了,緩緩扣住他空閑的手腕,帶着手落在薄靜時的臉上。
虞瀾一臉迷茫,卻聽見薄靜時說:“就這麽擦。”
虞瀾單純用手擦着薄靜時的臉,但手腕被扣住,薄靜時時不時也會帶着他一起擦的力道讓他感覺很奇怪。
柔軟白皙的指腹蹭着面上的濕痕,擦不幹淨,反而塗抹開一大塊。
太奇怪了。
虞瀾想收回手,薄靜時感覺到縮回去的力道,反而用指腹蹭着他的手腕內側。
很癢。
那一塊本就皮薄肉嫩,根本架不住這樣蹭,尤其是他手上還有一層薄薄的繭。
虞瀾癢得想笑,但他還記得自己是個“戴罪之身”,只能憋着笑。面頰緋紅一片,小肩膀微微顫動,時不時自鼻腔出溢出一點柔軟的哼聲。
薄靜時問他:“為什麽不擦了?”
虞瀾老實說:“用手擦不幹淨。”
“為什麽?”
“……”
薄靜時的明知故問,讓虞瀾有點生氣,但他知道是自己的錯,他不該亂流口水,故而只是抿唇不語,委屈又郁悶地擡起眼。
薄靜時看他這郁悶的小臉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手指繼續蹭着虞瀾的手腕,語氣輕緩中帶着點啞意:“生氣什麽?”
“我做錯事了嗎?”
“沒有。”虞瀾憋着火,“是我做錯事。”
薄靜時:“你做錯了什麽?”
虞瀾:“不該……弄到你臉上。”
“什麽?”薄靜時好像沒聽清,求知欲很強地問,“把什麽弄到我臉上?”
被這樣細節追問,虞瀾抿抿唇,聲若細蚊道:“我的口水……”
這張冷峻到仿佛沒有任何情緒的面龐,似乎很困惑:“你還是小寶寶嗎?為什麽會流口水。”
“哥哥——!!”
虞瀾的羞恥心到達極點,他忍無可忍,掙紮着要起來。
薄靜時也知道他有些過火了,急忙起身,把虞瀾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像小時候哄虞瀾睡覺一樣拍着虞瀾的後排:“不生氣了,不氣了,怎麽氣成這樣,臉都紅了。”
虞瀾瞪他:“你非要那麽說話,你……你變态!”
從小到大,虞瀾都不會說什麽髒字,也沒有需要和人對罵的場景。
薄靜時只能更加努力哄虞瀾,他幫虞瀾拿走奶茶杯,拿紙巾擦着虞瀾手心的水珠:“被弄髒的是我,你怎麽還生氣了。”
“就生氣。”虞瀾很兇地道,“你還兇我。”
薄靜時哪裏兇虞瀾了?不過也是,在虞瀾眼中,語氣稍微重一點都是兇。
薄靜時認錯:“我錯了。”
虞瀾不想理薄靜時,但又想表達自己的憤怒,于是他故意道:“哼!”
薄靜時忍俊不禁,伸手捏捏虞瀾的小肉臉:“乖乖,不生氣了。”
虞瀾的脾氣随着年紀增長越來越大,也變得更加難哄,薄靜時哄了好久,才把虞瀾哄好一些。
虞瀾坐在薄靜時的懷裏,忽的擡起身,雙臂勾着薄靜時的脖子,很認真道:“我的口水才不髒,我每次吃完東西都會刷牙漱口。”
薄靜時看着他張張合合的唇:“是嗎?”
“本來就是。”虞瀾說。
虞瀾很注重口腔健康,這是家裏人從小灌輸的習慣,他吃完東西都會漱口,每次刷牙也很認真,也會定期去牙科做檢查。
雖然他剛剛吃了很多甜品,但他也漱口了。
薄靜時一臉不信,虞瀾急了,為了證明自己,他主動張開嘴巴,含糊不清地說:“不信你聞。”
虞瀾自己把嘴巴送到薄靜時眼前,柔軟濕紅的口腔內壁近在咫尺,薄靜時鉗住他的下巴,将他整張臉,自下而上地擡了起來。
因為身高差,虞瀾仍舊需要仰望薄靜時。
嘴唇被分開,又被如此注視着,虞瀾頓時感到不自在,舌頭像不知道該怎麽安放了,在口腔內瑟瑟縮縮地躲藏,最終吐出一小截,很不湊巧舔到了薄靜時的手指。
薄靜時捏着虞瀾的臉,目光轉深。虞瀾的臉很小,可以輕松鉗住。
面頰柔軟飽滿,指腹陷下柔軟的弧度。他眼神無辜,神情單純。
薄靜時湊近過來,神情冷峻依舊,用一種仿佛探究學術般的嚴肅态度,彎腰低頭,嗅着他的唇中呵出的香氣。
虞瀾下意識用嘴巴呼吸,微微睜大的眼睛濕潤潋滟,一團白氣從唇中呵出,濕熱香甜。
薄靜時聞得比較克制,也時刻注意保持安全距離,強大的自制力在控制理智。
但當那股熱氣撲到面頰甚至唇上時,他還是沒忍住懵了一瞬,緊跟着心跳劇烈加快。
薄靜時緊緊盯着虞瀾,片刻,松開手,一言不發地起身。
虞瀾以為薄靜時聞了很久,卻找不出問題,他有些得意:“是不是很香,是不是。”
自己說自己香,他也不覺得害臊,反而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薄靜時垂眸望着指腹上不小心蹭上的大片濕潤,很罕見地沒有繼續和虞瀾鬧嘴,而是沉默地“嗯”了一聲。
薄靜時:“我去下衛生間。”
“幹什麽?”
“洗手。”
虞瀾:“你嫌棄我?!”
走到一半的薄靜時停下腳步,回頭看了虞瀾一眼,烏黑眼珠無比幽深。
虞瀾瞬間坐了回去,雙腿分開跪坐在沙發面上,兩只手還規規矩矩地放在大腿面,仰頭一臉乖巧:“好噢。”
薄靜時鎮定地來到衛生間,一路上,他步履穩健,神情也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
一進衛生間,他像終于找到可以躲避的栖息之所,以最快的速度關門上鎖,随後急切地看向自己的手指,祈禱千萬不要幹涸。
他的祈禱奏效了。
手指依然很濕潤。
得償所願的薄靜時卻開心不起來,他甚至十分忐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心中空落落的不着地,他望着手指,迷茫又焦急。
大腦不斷播放方才的畫面。
手指蹭到唇肉、差點摸進口腔內壁的柔軟觸感似乎就在一秒鐘之前。
就差一點。
就差一點,他就要吻進去。
手上的濕潤是剛剛不小心蹭到的,要洗掉嗎?
應該洗掉,當然要洗掉,不然留着做什麽?
他還能做什麽?
腦中有無數個信號燈在瘋狂閃爍紅色警告,警告他要保持理智,不要那麽饑渴,這只是一點口水印,他犯不着為了這個失态。
理智如此。薄靜時依舊盯住手指,手指在衛生間的吊燈下閃爍亮晶晶的反光,面積不大的區域,散發着屬于虞瀾身上的香氣。
不出須臾,整個衛生間似乎都是虞瀾身上的味道,甜香從四面八方擠壓着薄靜時的感官,讓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神情都不自然了。
薄靜時的喉結滾動。
他警告自己。
別這樣,太變态了。
但他又在承諾,就聞一下,這是最後一下。
他保證。
理智終于回籠,他恢複成先前游刃有餘、冷靜自持的薄靜時。
前方鏡面照亮他冷峻專注的眉眼,鏡子中的他,緩緩彎腰低頭,嗅着之間殘留的香甜氣息。
喉結再次滑動。他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尖,觸碰手指上殘留的氣息。
呼吸聲變得越來越重,薄靜時腦中滿是方才虞瀾對着他仰頭張開嘴巴的畫面。
虞瀾的嘴唇小巧飽滿,舌尖看起來濕紅柔軟,仿佛含在嘴裏都會化掉。
他開始幻想,幻想他親了進去,他捏着虞瀾的下巴把嘴巴打開,小小的口腔根本沒辦法承受這樣激烈的熱吻。
虞瀾會掙紮,會哼叫,會哭泣,而他還是會捏緊虞瀾的臉肉,反複用舌尖頂他柔軟濕熱的口腔,不放過每個地方。
直到屬于虞瀾的味道被徹底蓋住,一點不剩,薄靜時才如夢初醒般驚醒。
他失魂落魄地看向鏡面中的自己,燈光自上而下,照亮他這張不知滿足的臉。
薄靜時怔怔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像抱有希冀那般,再次嗅了嗅。
确定沒有虞瀾的味道,他很失落。
地面是一片狼藉,他終于忍不住咒罵。
薄靜時,你真是個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