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51 章 活着

铎月娘試了一下,果然很鋒利,吹毛斷發,削鐵如泥或許就是如此,笑着答了一句,“五哥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完聽到了一聲輕笑,不擡頭也能猜到他現在應該是眯着狹長的眼在笑吧,她這話原本就是想逗他一笑的。铎月娘用匕首削了三根樹枝,學着電視裏的模樣開始鑽木。皮羅邆疑惑的問道:“月兒,你在做什麽?”

铎月娘現在才知道什麽是看着容易做着難,粗糙的樹枝不一會兒就磨的她的手心發紅,只好拿了手絹把手包住,繼續鑽着,頭也不擡的答道:“生火!”好懷念二十一世紀的那些家電呀!

嘴裏着,手上也不閑着,也不知這個動作重複了多久,她終于看到樹枝上的松針冒出了青煙,她成功了,她心的吹着松針,一絲火光騰的亮了起來。她在心裏感謝着電視裏的荒野求生這個節目,讓她在如此絕境下還能努力求生。

的火光被她心的移到火塘裏,然後又加了些松枝,讓火光一點點變大,最後照亮了她和皮羅邆。皮羅邆心疼的拉過铎月娘的手仔細的檢查。

所幸她的手只在最開始的時候磨到手心,些微起了兩個水泡,後來包了手絹卻也不曾再傷到什麽。其實傷的并不嚴重,只是昨天和今天又是爬山,又是撿柴火的,手竟然比不得在家的時候,才一天的功夫竟然粗糙了不少。

皮羅邆仔細看了半晌才輕嘆一句,“以後我定不讓你再受這樣的苦。”

铎月娘微微一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裏映照着火光,似有兩簇火苗在他眼裏歡快的跳動,铎月娘看得有趣,便笑着安慰道:“五哥,我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麽的,只不過是皮膚嬌貴了些,過兩天就好了。”

皮羅邆卻是不悅的蹙起了眉,沒好氣的道:“女兒家的,自然是要養得水潤才好,這才一天就傷了手,這樣不擔心,看你以後怎麽找婆家。”

铎月娘用手指輕刮着臉皮,笑他,“五哥不知羞,才多大,就學大人一樣,想媳婦了。”

皮羅邆也不生氣,只笑看着她嘆了口氣,“我原也不指望你能長成大家閨秀的模樣,如今更是沒個正形了,罷了,以後沒人要,我收了你便是!”

铎月娘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五哥看不起我,如今都不知道我們的活路在哪裏,如何能想那麽遠的以後。”完也不和他鬧,只認真的添着柴火,不時翻下三腳架上銅鑼鍋裏的野菜。

不多時聽得外面一片嘈雜的聲音,铎月娘疑惑的探出頭去,原想着是不是火光吓到了黑蟒,不想卻是黑蟒卷了只山羊進來。

铎月娘不禁高興起來,哈哈笑道:“五哥,阿黑給我們加菜了。”

皮羅邆疑惑的看着铎月娘,淡淡的問了一句,“阿黑是誰?”語氣裏有一絲酸澀的味道。铎月娘高興過了頭,一時竟然沒有聽出來。

一回頭,手指着外面的山洞道:“黑蟒就是阿黑!它卷了只山羊進來,我們可以加菜了。”完铎月娘才發現他剛才一直蹙着眉頭,直到完他才露出一絲淺笑,半是嘲諷半是玩笑的了一句,“只不知道月兒手藝如何。”

铎月娘哼了一聲,也不理他的嘲諷,只笑着道:“自然是不行的,五哥沒聽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嗎?沒味精沒醬油,肯定不會美味的。”

皮羅邆愣了一下,嘀咕了兩句,“味精?醬油?”铎月娘吓了一跳,正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聽他繼續道:“如今我只能靠着月兒過活,不管手藝如何,月兒都只當是便宜我了。”

铎月娘見他把話題茬開了去,也很上道的兩手一攤,“如果佐料齊全,我自然是敢手藝不差的,如今也只能将就着,能填飽了肚別餓死就行。”

皮羅邆點頭表示同意,“人生不易,我們能活下來已是萬幸,實在不應奢求太多。”

铎月娘看着山羊,比劃了半天,為難的看着皮羅邆,可憐兮兮的道:“五哥,我下不了手。”

皮羅邆單腳站了起來,铎月娘趕緊扶着他心的坐在火塘邊,他輕笑着:“自然是不能讓你下手的,你何時會殺生了,我來吧!”

着自顧的卷了袖,接過匕首。開始剝皮分肉。铎月娘看着他手裏的匕首,好奇的問:“五哥,你這匕首真好使?”

他擡起手,習慣性的想刮下她俏麗的鼻,擡到一半發現了手上沾染的血跡,又放了下去,沉聲道:“自從那天以後,我夜夜噩夢,父親為了安撫我,送了這匕首給我,如今倒也能睡個安穩了,你若喜歡,這匕首送你便是。”

聽他如此,铎月娘便湊進了看,不想一絲鮮血噴濺在了她的臉上,吓得她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皮羅邆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想來拉她一把,見到滿手的血污,又把手縮了回去,笑着道:“你先去洗洗,一會我弄好了叫你,今天可以吃烤羊肉了。”

铎月娘本來已經往外走了,聽他這話又停了腳步,認真的道:“還是煮羊肉吧,多的我腌上鹽存起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去呢。”

皮羅邆手裏的動作微頓,抿了抿嘴角,然後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等铎月娘洗漱幹淨回來,他已經把羊肉分割好了,還把羊皮仔細的剝了下來。铎月娘把羊皮拿出去曬。又把食物收拾好,終于吃了個飽。還細心的給阿黑留了一份,結果阿黑這吃貨一口氣吃光了她原本打算存起來的餘糧。

黑蟒成了她們的保護神,沒有藥物的治療,皮羅邆的腳傷恢複的很慢。加上春天,天氣回暖,他身上的割傷,不時有發炎的跡象。無奈之下,她在山裏轉悠了幾天終于發現了螞蜂窩。太大的不敢動,只撿了個半大的,在樹下生火,蓋了樹葉,濃煙熏跑了螞蜂才趕緊包好自己,用罩衣卷了蜂窩跑回了山洞。後邊的螞蜂一路狂追着,剛飛到洞口,被阿黑一口氣全吸進了它的大肚。見到她的狼狽,阿黑墨綠的蛇眼裏充滿了笑意。

铎月娘不由好氣又好笑,指着阿黑道:“有好吃的我都給你留一份了,如今你還笑話我,等我蜂蜜濾出來不給你吃。”

阿黑眼裏閃過一絲委屈,然後閉上眼睛耷拉着腦袋裝死。經過幾天的相處,铎月娘已經不害怕阿黑了,但是對蛇的恐懼依然讓她不敢玩的過火,只好拍拍它的大腦袋,柔聲道:“好啦,逗你的,等會蜂蜜濾出來了,我給你留點。”

阿黑這才睜開眼睛,眼眸裏藏着濃濃的笑意看着她。铎月娘回到山洞,把蜂蜜仔細的過濾了,到也裝了好幾碗。她幫着皮羅邆清洗了傷口,由于沒有藥,有些深的傷口已經化膿了。铎月娘忍着心疼,咬牙硬把他傷口裏的膿血都擠了出來,只疼得皮羅邆冷汗直冒,接着,又往他的傷口處塗上了蜂蜜。皮羅邆問她這是做什麽,她糊弄他道:“給你塗得甜甜的,晚上蟲只咬你不咬我。”

皮羅邆沒聽懂她的打趣,竟當了真,不僅沒有半點意見,還微微搖頭笑着,“那你多塗一些,我不怕被蟲咬,咬到你留了疤不好看。”

铎月娘不知道什麽才好,這少年似乎總是想把好的留給她,要把不好的全部分擔。想到這裏,铎月娘盡力把周圍清理幹淨,想着剛才答應了阿黑,要給它蜂蜜吃,心的捧了一碗蜂蜜出去。尴尬的對阿黑:“蜂蜜不多,不能讓你吃飽,你将就些吧。”

阿黑看了她手裏的碗不屑的轉頭,直接不搭理她。铎月娘心裏郁悶,壓了脾氣好聲好氣的道:“蜂蜜我有用,真的不能給你太多,要不我今天晚上給你烤羊肉吃?”想到昨天的羊肉本來想腌了存起來的,結果羊肉太香,阿黑那巨大的蛇腦袋便探了進來,然後剩下的羊肉都被铎月娘烤熟,祭了阿黑的蟒蛇肚。

阿黑眼睛亮了一下,到底沒有回應铎月娘,調了個頭,懶洋洋的曬太陽去了。

聽蜂蜜有消炎的作用,铎月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能一直祈禱。第二天皮羅邆醒來便一直看着她,铎月娘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早啊!五哥!”

皮羅邆慢條斯理的捋着袖,看着身上的傷口,神情靜默,半晌才開口道:“月兒騙我!”

铎月娘一時沒理解他話裏的含義,只笑着問道:“五哥,我何時騙你了?”

皮羅邆仔細打量着手臂上的傷口,淡淡道:“沒有蟲咬我,到是傷口好了許多。”着擡眼睨着铎月娘,似在等她的答案。

铎月娘故作不知,拉了他的手看,雖然還沒有愈合,但是發炎的跡象已經有了明顯的緩解。果然能消炎,她心裏暗喜,昨天還把心提到嗓眼,想着這工夫搞不好,要白費了。如今眼見有效果,便欣喜的道:“五哥傷口見好了呢,看來是老天在保佑五哥呢。”

皮羅邆見她轉移話題,直接掰着她的臉,直勾勾的看着她,臉上是少見的嚴肅,然後沉聲道:“不過幾個傷口而已,不值得你如此冒險,如果被螞蜂蟄到了怎麽辦?不心摔倒了該怎麽辦?”語氣裏是滿滿的擔憂。

铎月娘尴尬的嘿嘿一笑,只看着他清俊的面盤,沒勇氣和他對視,喏喏的道:“我很心了,不會傷到自己的。”

皮羅邆放開她,輕嘆了一聲,“若真傷到了怎麽辦,終究是我拖累了你,是我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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