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53 章 杜朝許

走了不遠,便看到前面樹枝亂顫,一陣嘈雜之聲。她隐在一株粗大的松柏後面,心的探頭看去。只見一條足有成人大腿粗細的金黃色的蟒蛇正追着一只水桶大的青蛙。蛇本來就是青蛙的天敵,如今只看着它們纏鬥在一起鬥,讓铎月娘不由為那只大青蛙捏了一把汗。這青蛙如此大的個頭,應該有些年歲了,應該成精了吧。只見青蛙并不慌張,它身上似長了許多眼睛一樣,每每都能在蟒蛇的大口要咬到它的時候,險險的逃了開去,山高林密,青蛙在林間七拐八繞的跳着,讓那黃金蟒蛇一陣好追。如此纏鬥了許久,依然是一場我努力跳,你使勁追的戲碼。黃金蟒蛇一時追不上青蛙,但是跟的很緊,青蛙左跳右跳也擺脫不了黃金蟒蛇。随着時間的拉長,青蛙跳的越來越慢,已經力竭。黃金蟒蛇則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只一路尾随,追的不慌不忙,卻讓大青蛙無法擺脫。

弱肉強食一直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人也不能例外,铎月娘如今只能躲在樹後,偷偷的看着,根本不敢随意移動。其實她早就後悔了,如今自己一旦暴露,即使不是黃金蟒蛇的盤中餐,那只青蛙也不會讓她好過。都好奇心能殺死一只貓,她如今是腸都悔青了的節奏,她應該早在聽到動靜的時候就趕回山洞去的,至少阿黑會保護他們,至少不用讓皮羅邆擔心。

铎月娘盡量屏住呼吸,心的不讓它們發現自己的存在。然而大青蛙還是發現了铎月娘,它艱難的蹦了幾下,一下跳到了铎月娘身後,伏下了身。黃金蟒不慌不忙的游弋了過來,铎月娘已經看到它朝自己所在的方向打量。毫不懷疑它肯定已經感受到了铎月娘的存在。

铎月娘大氣也不敢出,鴕鳥的心态又冒了出來,她甚至已經開始在想,如果她不回去皮羅邆會不會着急。自己要不要大聲的和他話別,這裏離的不太遠,她聲音大些,或許他能聽到。但是如果他聽到铎月娘的聲音又像上次一樣決意要陪她一起赴死,那該怎麽辦?她這幾個月的辛苦不都白費了嗎。

黃金蟒蛇一直在往铎月娘藏身的方向游弋。铎月娘緊咬着下唇,不發出一點聲音。她覺得還是悄悄的死好了,皮羅邆能活下去是最好的。不是她膽,實在是面對這些傳中的生物,铎月娘實在沒有保命的法,只能緊閉着眼睛,站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

蟒蛇在離铎月娘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住了,只見它吐着信,乳白的眼睛沒有焦距。铎月娘能看懂阿黑的眼神,卻看不懂這條蟒蛇的眼神。只覺得它的眼神很空洞,很迷惘。

黃金蟒蛇在原地停留了一會,猩紅的信在不停的吞吐,铎月娘甚至能清晰的看到蛇信上那些濕噠噠的黏液。蟒蛇慢慢的游弋了過來,不大的一會功夫,整個蛇身纏住了铎月娘。好幾次,它的信甚至已經輕輕的舔過铎月娘的臉,但是卻不咬她,如同貓爪老鼠一般,不願一口把她吞下。黃金蟒蛇怪異的舉動,給了铎月娘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蛇就像是她多年未見的親人一般。如此僵持了一會,遠處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響,一顆球狀的東西破空飛來,在碰到蟒蛇的時候炸裂開來,冒出濃濃的煙霧,有着刺鼻的硫磺味道,蟒蛇受驚,一下放開铎月娘忽地轉身走遠了,去勢如風。留下驚魂未定的铎月娘呆愣在原地,她不敢相信黃金蟒蛇就這樣放過她了。

黃金蟒蛇走遠了,铎月娘依舊不能輕松,她沒忘記身後還有一只罕見的大青蛙。今天的所見徹底的颠覆了她以前的世界觀。巨蟒聽過,電視裏虛構的也見到過。現在卻是真實的呈現在她面前。還是一黑一黃兩條。而水桶大的青蛙——她不敢再想了,這場景實在是讓她驚秫。

铎月娘靜靜的站立在原地,不敢轉身,不敢動一下,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什麽有靈性的動物會報恩的故事,她現在是不指望也不敢想象了,蒲松齡的故事絕對是哄孩的。

不多時候,铎月娘聽到一聲輕微的蛙鳴,然後是噗通一聲,接着又是一聲。聲音越來越,越來越遠。青蛙對她也沒興趣,蹦跳着走遠了。铎月娘心裏稍定,知道今天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她顧不得感謝救命的人,只想着趕緊往山上跑,她要回山洞裏,回皮羅邆的身邊。剛走到潭邊,一陣箭矢的破空聲從她身後傳來,铎月娘下意識的原地一轉,閃身躲到一棵樹後,一支泛着銀光的利箭擦着她的手臂飛了過去。随着利箭而來的還有一聲呵斥,“妖怪,納命來!”

铎月娘探出頭去,卻是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踏着夕陽的餘晖而來,紅色的餘晖在樹林間投下了斑駁的光影。她看的不是很真切。只覺得一個稍微強壯些,到是豐神俊朗,額頭飽滿方正,幽黑的雙目如星般閃閃發亮,長眉入鬓。厚薄适中的唇角微微上揚。頭發梳做編披散着,頭上随意的束了根皮質額帶,作獵人打扮。另一個稍瘦些。長相清秀,只是眼神陰郁,臉上略帶了一絲令人厭惡的邪氣,頭發也是随意的披散着,只是要更雜亂些。沒有額帶,穿着比另一個少年稍遜。只有腰間的腰帶看着特紮眼。是一條黃色的蟒紋腰帶,看不出材質,卻與剛才的黃金蟒蛇有些相似。

瘦少年看了一眼插在地上的箭,嘴裏譏笑一聲,“又來一個妖怪,只不知道是那只變的。”

強壯的少年看了一眼聲音溫潤如玉的笑道:“阿佑,我怎麽看都覺得她是個姑娘,應該不是妖怪。”

瘦少年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不悅,遲疑的了一句,“我們一路追着那青蛙和蟒蛇過來,到了這裏就尋不到了,卻又多了個人,莫不是妖怪的變化之術。”

铎月娘很生氣,本來心裏對他們還懷有感激,若她所料不錯,剛才應該就是他們丢的硫磺彈救了她。可這兩人分明是看到了她,故意放暗箭傷她,還在這裏奚落她。铎月娘不覺得自己的反應能有多快,她從來就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剛才能躲開不過是他們不知道铎月娘的底細,故意放箭試探而已。因着這些緣故,原本心底對他們的一絲感激全化作憤怒。

聽到這裏,铎月娘心頭火起,從樹後走了出來,惡狠狠回了一句,“你們才是妖怪,你們全家都是妖怪。”

他們或許是沒想到铎月娘一出來就是罵人的話,不由都愣住了。瘦少年眯眼打量着她,眼裏露出危險的光芒,冰冷的吐出一句,“你找死!”話剛開了個頭,壯少年手一擡攔住了他。

壯少年又打量了铎月娘半晌,才溫和的問道:“不知道姑娘是何方人士,又為何一人在此?”

铎月娘思索着,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這問題一時有些不好回答,只裝傻道:“你們又是什麽人,又為何到此?”

壯少年沒料到铎月娘不答反問,只稍微一愣,微笑着道:“在下杜朝選,是東山來的獵人,聞聽此處有黑蟒危害一方,特意趕來除害的。剛才看到有水桶大的青蛙和一條黃金蟒蛇在山裏追逐,便一路尋了過來,”少年笑了笑,“我剛才看到黃蟒纏住了你,只好甩了一顆硫磺彈逼退了它,姑娘還是快些回家吧。”

杜朝選?想到了千年後的傳,铎月娘也是微微一愣,還真有此人?那麽千年後的故事難不成真實發生過。聽他後面的話,确定了心裏的猜想,她所料不錯,他們早就看到她了,剛才就是故意逗她的,心裏有些不快,努力甩去亂七八糟的想法,定了定心神答道:“我沒有家,跟着哥哥住在山裏,以打獵和打柴謀生。”

“呃!”杜朝選對她的回答不是很滿意,微皺了眉頭,只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依然面帶微笑,聲音溫和的問道:“姑娘可曾見過這山上的黑蟒?”

铎月娘想到了阿黑,想到了皮羅邆,想到她和阿黑的交易,雖然她不知道阿黑,能不能聽懂她的意思,但是這個交易,她确定了。從她的爸媽就教她做人要誠信守諾,要到做到。媽媽曾經對她,做人什麽都可以丢,就是不能丢了良心。皮羅邆也曾經不只一次拼了性命的保護她,現在敵我未明,铎月娘也要保護好他;阿黑或許會要了他們的性命,但是铎月娘對它有過承諾,而且它也不曾真正的傷害過铎月娘和皮羅邆,反而還一直保護着她們,所以她不能背棄與蟒蛇的協議。

想到這裏,铎月娘淡淡的道:“這世上還少了道聽途的事嗎?如果這山裏真有蟒蛇,山下的人焉能安生立命,我又如何敢與哥哥住在山上,兩位多慮了。”

瘦少年嗤笑一聲,不客氣的道:“打柴?我們是追着青蛙精和蟒蛇而來。都這山裏有蟒蛇,怎麽到你這裏全變了樣,要我,你肯定是妖怪變化的。”他最後一句得異常冰冷,仿佛要逼着铎月娘立馬現出原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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