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安德森的名聲已經跌到了谷底,一番騷操作之後, 竟然開始觸底反彈了。
安德森得意洋洋, 相信自己馬上就會否極泰來, 不管顧晏願不願意接受他的道歉, 他都能借此洗白自己。
學院裏,Omega們看到安德森為了親口向顧晏道歉,每天風雨無阻地堵在學院門口,顧晏卻連個面都不願意露,也開始議論紛紛。
“雖說安德森之前确實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安德森都這麽低聲下氣地道歉了, 顧晏還揪着不放, 這麽斤斤計較, 是不是太小肚雞腸了些?”
“顧宴什麽性子恐怕全學院的omega都知道,指望他胸襟開闊, 跟設計陷害他的前未婚夫相逢一笑泯恩仇, 怎麽可能?”
“唉, 我都不知道起該同情顧宴,還是應該可憐安德森了?”
“要我說,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不管是顧宴,還是安德森,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但就這麽放任安德森天天堵在學院門口也不是個事兒啊?”
“顧宴惹出來的事,總得他自己出面解決才行。”
一群自認占據了道德高地的omega們商量一番,最後拿定主意, 抽個時間一起去找顧宴談談,看看顧宴到底有什麽打算。
顧宴的個人實驗室就這麽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顧宴,冤家宜解不宜結,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安德森都已經道歉了,你又何必揪着這件事不放呢?”來充當和事佬的是一個在學院omega當中很有威望的三年級學長,并且同為機甲設計與制造專業的學生,這位學長成績優異,很受指導教授的喜歡,所以為人有些心高氣傲,跟顧宴說話時的語氣也有些頤指氣使,高高在上。
顧宴并沒有将這點小冒犯放在心上,淡然道:“學長是為了安德森做說客而來的?”
“當然不是。”就算是,也不能直接承認,學長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顧晏,我只是覺得安德森很有認錯道歉的誠意,反倒是你一直避而不見,顯得心虛。”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替顧宴考慮,但本質上還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顧晏沒有被對方牽着鼻子走,微微一笑,駁斥道:“我知道學長的意思,不就是最近這幾天學院裏的Omega們都在私下議論我心狠手辣嗎?我就不明白了,我是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才讓他們覺得我心狠手辣?這麽說的人怕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似是沒想到顧晏會這麽不客氣,前來充當和事佬的學長面色一僵,連微笑都差點兒維持不下去。
“安德森設計陷害我的時候,沒有想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也沒有想過我們兩家幾十年的情誼,事情敗露了,就知道認錯道歉了,還忽然冒出一大堆不明真相的勸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抱歉,像我這麽小肚雞腸睚眦必報的人,真沒辦法做到以德報怨,安德森但凡是還要點兒臉,就該麻溜地滾遠一點,而不是妄圖靠着道德綁架來尋求原諒。”
顧晏不僅明确表示不接受安德森的道歉,還把找上門來的和事佬也給含沙射影地怼了一頓,從這以後,就再沒有學院裏的Omega敢在顧晏面前說三道四,指手畫腳了,不過背地裏,這些Omega又是怎麽想的,顧晏就不得而知了。
安德森耐心十足,想要靠道德綁架來逼迫顧晏接受他的道歉,沒想到顧晏比他更沉得住氣,局面似乎就這麽僵持住了。
安德森并無隐瞞之意,反而因為想要快速洗白自己,行事光明正大,他每天風雨無阻地去隔壁Omega學院堵顧晏的事在帝國最高軍事學院也就算不上什麽秘密,顧霄當然也聽到了風聲。
新仇加舊恨。
顧霄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召集了一班同學,浩浩蕩蕩地往隔壁Omega學院而去,想要就在Omega學院門口抓住安德森暴揍一頓,看這人渣以後還敢不敢随意招惹他哥。
安德森看到渾身殺氣外漏的顧霄,下意識地想躲,他之前被斯科特狠踢一腳踹出來的暗傷還未完全恢複,現在對上顧霄,根本就不是對手,不躲難道傻乎乎地站着挨打嗎?
但是轉念一想,這未嘗不是送上門來的機會,顧霄為人沖動,行事經常腦子一熱就不計後果,如果顧霄真在大庭廣衆之下對他動手,那豈不是主動送他一個把柄?
到時候,顧晏這個受害者也會有理變無理,顧岳那些還沒來得及實施的打擊報複,也不再站得住腳。
想明白利害關系後,安德森也就不躲了。
顧霄來勢洶洶,剛一照面二話不說就給了安德森一記直拳,打得安德森眼前發黑,頭暈目眩。
安德森硬生生受了一拳,拳頭握得死緊,在心裏不停告誡自己,不能生氣,要忍辱負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打了安德森一拳後,顧霄猶不解氣,臉上的表情很是憤恨,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質問:“安德森,我記得我不久前才警告過你,以後不準你再來糾纏我哥,你這是拿我說過的話當耳旁風嗎?”
安德森一臉愧疚,十分誠懇地辯駁道:“顧霄你誤會了,我是專門來找你哥認錯道歉的,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跟你哥的緣分已盡,不會糾纏不清的。”
“專門來找我哥道歉?”顧霄被安德森的無恥行徑給驚呆了:“安德森,你先摸着你的良心問問自己,說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顧霄話說得難聽,安德森也不生氣,或者說,安德森的目的就是想讓顧霄生氣。
“顧霄,你和你哥現在都在氣頭上,不管我說什麽你們都聽不進去,但請相信,我是真心誠意地想向你哥和你們顧家道歉。”說到這,安德森還做戲做全套,當着一衆圍觀的alpha和Omega,向顧霄深深地鞠了一躬。
顧霄冷眼看着,神情輕蔑地哼了一聲,什麽也沒說。
“之前是我鬼迷心竅,才做出了傷害你哥的事,對此,我表示深切的忏悔。”道完了歉,安德森感覺自己就洗白得差不多了,開始以退為進,故意對顧霄說道:“無論如何,都是我先對不起你哥,不管你們顧家想要怎麽報複我,我都沒有怨言,只希望,看在我們兩家幾十年深厚交情的份上,不要遷怒我的父母,有什麽事,都請沖着我來。”
顧霄果然被這話激怒了,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安德森你可真是夠不要臉的,怎麽你設計陷害我哥之前不顧念一下我們兩家幾十年的深厚交情?你現在又有什麽立場要求我們這麽做?”
見顧霄上當,安德森心中暗喜,馬上戲精附體,準備開始自己的表演。
就在這時,對安德森一直避而不見的顧晏接到消息,匆匆忙忙趕了過來,還沒走近就聽到了顧霄在對着安德森放話。
顧晏眉頭一皺,當即就察覺到了不妥。
差不多意思的話,顧晏這個受害者可以說,但換成顧霄來說就明顯不太合适,主要是因為顧晏是Omega,有任性妄為的資格,而顧霄則是個alpha,這麽說話難免顯得太小肚雞腸,沒有容人之量,也會顯得顧家人早有預謀,才會借題發揮,落井下石。
未免顧霄掉進安德森早就設計好的陷進,授人話柄,不等安德森張嘴,顧晏就搶先一步開口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就把安德森還未說出口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安德森轉頭看向顧晏,臉上的神情很是複雜,有欲言又止的糾結,有流于表面的愧疚,但隐藏在最深處的,還是被層層堆積的憤恨和不滿。
“哥,你怎麽來了?”顧霄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又覺得很不好意思,明明他是打算偷偷替他哥出頭的,結果現在反倒像是他哥趕過來替他收拾爛攤子。
顧晏給了顧霄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迅速占據了談話的主動權。
“顧晏,我……”
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安德森一張嘴會說些什麽,無非就是道歉請求原諒那一套,顧晏懶得聽他廢話,也不想讓安德森用虛情假意來惡心自己,毫不客氣地在此打斷了安德森的話:“安德森,Omega權益保護協會的工作人員早就聯系過我了,說你已經承認了設計陷害我的事,還轉交給了我一筆精神損失費,我收下了,也就代表我願意接受你的道歉,但想要讓我原諒你,不可能!”
安德森努力了這麽久才稍微淡化了一點因為自己設計陷害未婚夫而留給別人的壞印象,沒想到剛跟顧晏打照面,就被顧晏狠狠撕下了他的臉面,還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安德森現在看顧晏是越看越不順眼,覺得包括自己的父母在內,那些覺得他跟顧晏是天作之合的長輩們一定都是看走眼了。
顧晏除了擁有一張稱得上完美無缺的漂亮臉蛋外,一無是處,怎麽能跟善解人意,堅強樂觀的喬南相提并論。
“顧晏,我知道我之前的做法很卑鄙無恥,所以根本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是真的知道錯了,你們顧家想要打擊報複,盡管沖着我來,不要遷怒無辜。”安德森重獲自由後就趕在第一時間聯系了喬南,從喬南口中,安德森得知了Omega權益保護協會曾經請喬南協助調查的事,一下子就慌了。
想到喬南出身貧寒,無依無靠,怕顧家人打擊報複時牽連到無辜的喬南,安德森才會迫不及待地想要找顧晏道歉。
安德森對喬南果然是真愛。
顧晏忍不住冷笑出聲,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安德森,難道你覺得我們顧家人想要讨回一個公道是對你的打擊報複?”
顧霄也琢磨出不對勁了,跟着摩拳擦掌,憤憤不平。
“安德森,你不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們顧家人坦坦蕩蕩,不會像你之前設計陷害我那樣盡耍那些上不得臺面的陰謀詭計。”顧晏句句都不離安德森曾經設計陷害他的事,就是想要站穩受害者的立場,不讓安德森的道德綁架生效。
安德森被顧晏堵得啞口無言,他之前的賣力表演可以影響Omega們對他的風評,但是左右不了alpha們對他的看法,顧霄的同學們都對他的無恥行徑鄙夷至極,幾乎把輕蔑和不屑都寫在了臉上。
饒是安德森臉皮夠厚,在一衆alpha毫不掩飾的輕視中,也裝不下去了,跟顧晏顧霄倆兄弟匆忙道別,轉身落荒而逃。
顧霄還想追上去痛打落水狗,被顧晏伸手攔住了。
“哥,我幫你教訓安德森那個人渣,你幹嘛攔着我?”
顧晏瞥了顧霄一眼,這才發現自家弟弟原來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單細胞生物,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釋道:“想要教訓安德森,以後有的是機會,不用急于一時。”
最重要的是,顧晏不想顧霄因為他而落人話柄。
顧霄一直都很聽顧晏的話,這才悻悻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