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九水州是一處氣候溫和的地方,靈氣充盈,資源豐富,孕育有各種奇花異草,珍奇異獸,而其中最大的勢力,四方飛羽學院,正是依附于這片土地之上。
根據各種傳記和史料記載,乾元大陸最先開辟的是舊州,之後向南發展,便有了新州,再向南,就是九水州。
九水州與七星島隔海相望,之後,修士們又開辟出寶靈州。寶靈州便不像舊州新州那樣一家獨大了,有兩儀劍宗,離恨派,獸王門三足鼎立。後來兩儀劍宗有變,白玉十二樓趁機将其收入囊中,多加扶持之後,新的兩儀劍宗已經隐隐成為了寶靈州之首。
不過獸王門和離恨派也沒閑着,聽說獸王門和五行七星樓暗通曲款,俨然有合作之意。離恨派向來神秘,但也不甘被兩儀劍宗壓在頭上,只是不知道最近有什麽動作,那裏一向比較神秘,外人難以了解更多。
“如今的局勢,你是怎麽看的,小雨?”
“奴不敢妄言。”
問話的人并不在意小雨的回避,他搖頭換腦地拿着書本念了片刻,喃喃道:”八方戰算盡零落時,北原雪何時葬此身……如今正是風雨飄搖之時啊,三萬年前,修士只能偏安一隅,修生養息,才有了今日的旺盛,可惜只要有群體存在,便免不了利益紛争。如今白玉十二城一家獨大,七星五行樓和四方飛羽學院不甘落後,奮起直追,魔族尚在一邊觊觎,人族卻開始內亂,紛争不斷,兩儀劍宗就是一個例子,它正是人族資源競争的縮影,前宗主江長閣之死,絕非是什麽魔族入侵,而是一起見利棄義的慘案。”
小雨默然不語,給公子斟了杯茶,茶葉為百年一熟的仙春芽,傳說是仙人所遺失的種子,産量極少,種出來的仙春芽只取其頂端一毫,其餘盡接廢棄,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任何一道都不能有誤,所研磨出的茶葉十不存一。
仙春茶聽過的人極少,喝過的人更少,而把它當水喝的,只有君從禮一人。
君從禮抿了一口仙春茶,繼續說道:“風雲再起,誰都想成為攪動風雲之人,可惜呀,天道無情,此時風起,不知道又要損落多少修士,凡間之人更是命如草芥。”
“這世間,不論財富,權勢,力量,都可在頃刻間化作烏有,人們越是得到了美好的東西,越會為失去它感到悲傷和惶恐,富有便是災難的開始,小雨,你說什麽東西才是永恒不變的呢……”
小雨垂目不言,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高挑的少女打斷了君從禮的話:“公子,那人醒了。”
君從禮放下手中的書,挑眉道:“大雪,他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醒來,怕是公子剛才話太多,吵醒了他。”
君從禮饒有興趣地站起來,他從茶室離開,随着大雪走進了卧室。
小雨依舊在垂着頭斟茶,君從禮走後,她瞥過去看了一眼書上的內容,只見兩個光溜溜的人抱在一起,正行那水乳交融,颠鸾倒鳳之事。
難為君從禮對着這本書,講了一通的大道理。
在被巨劍帶着脫離三萬年前時,江小舟只覺得一陣奇異的力量包裹在自己周圍。他看到一些光怪陸離的場景在他眼前飛快地閃過,他似乎經歷過了很長又很短的一段時間,對身體的感知逐漸消失又出現,來回反複。
在這漫長的旅行中,江小舟的思緒也開始恍惚,似乎忘記了自己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
“不要停下來。”白狼出現在他背後,毛茸茸的尾巴卷在他腰上,輕聲說:“往前走,別回頭,時間亂流是非常危險的。”
江小舟打了個激靈,抱緊了手中巨劍,終于,在一陣刺目的白光過後,他終于感受到了實物的觸碰。
“道友,你終于醒了。”
睜開眼之後,江小舟先聽到的是一個青年人清越的聲音,他擡起手在眼前揮了揮,不動聲色地體內運起靈氣,如有不測,便可立刻出手。
“大雪,給這位道友倒杯茶吧。”青年吩咐之後,稍微退後了一步,給江小舟留下來讓他感到安全的空間。
江小舟這才慢慢坐起身,側身打量自己所處的位置。
他正處于裝修精美的室內,有軟塌紗簾,書架桌椅,一應俱全,地上還鋪了地毯,桌上點了香爐,四周琳琅滿目,肉眼可見的奢侈。
一個男子身穿青色長袍,廣袖飄帶,腰間挂着通透的玉佩,手持折扇,一身風流,正含笑看着他。
“道友,你終于醒了。”青年人指着自己說:“在下名為君從禮,君是君子的君,禮是禮義的禮。”
江小舟觀他修為,竟然是個金丹期修士。
這時,大雪也從外室端來了茶壺和兩只茶杯,她是個略微豐腴的少女,唇紅齒白,一身翠綠色輕紗,眉間自帶三分風情。
兩只茶杯相對放下,大雪伸出手給君從禮和江小舟倒了茶,衣上環佩叮當作響,她嘴角帶着笑,顧盼神飛,極為動人。
他們兩人,看上去就像是外出游玩的富家公子哥和女婢一樣。
“客人,醒了就喝喝茶解乏吧。”大雪聲音清脆,将茶杯端到江小舟面前。
江小舟接過,抿了兩口,問:“這是哪裏?”
大雪道:“這是在君家飛行坐騎南山靈闕上,客人你從天而降,昏迷不醒大半個月了,是公子救了你呢。”
大半個月?是進入戰場後過了大半個月還是離開戰場後過了大半個月。
江小舟試圖站起來,卻忽然感到背上重逾千斤,有什麽東西壓在後面,他暗自用力,卻絲毫不能動彈,心下驚疑,面上卻不露分毫。
這是怎麽回事?
江小舟能斷定并不是君從禮動的手腳,他的背後,更像是那把劍的重量。
“多謝道友相救,只是不知道友是否見到一只體型很大的白狼,那是我的契約靈獸,我們應該是在一起的。”
君從禮笑着說:“白狼它也在靈闕上,不必擔心。當日你掉下來,正是這白狼一直護着你呢。”
他話音剛落,便有少女和白狼一同走進來,那少女穿着和大雪一樣的輕紗綠裙,身材則瘦小得多,有弱柳扶風之态。
白狼踱步到他身邊,江小舟叫了一聲小白,它便跳到軟榻上,繞到江小舟背後去了。
它的爪子在江小舟背後一搭,一股無形的靈力傳來,江小舟頓時趕到背後的重量輕了許多。
他站起來,朝君從禮認真行了一禮:“多謝道友相救。”
“無妨無妨,我們君家人,世世代代都恪守君子之禮,豈有見死不救之理。”
“這靈闕,是要去往哪裏?”
“四方飛羽學院。”君從禮站起來,笑着說:“道友如果沒有大礙,可随我出來看看。”
江小舟也想舒展一下筋骨,便欣然應允,兩人一起走出內室,大雪和小雨走在前面拂開紗簾,饒了幾圈,便見一片廣闊天地映入眼簾。
層巒疊嶂,樹海風濤,飛鳥在側,彩雲仿佛也觸手可及。南山靈闕的速度極快,他們如一縷輕快的樹葉般在天地間飛行,然而身處于南山靈闕之中,卻感受不到絲毫颠簸。
江小舟往後一看,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一般人的飛行坐騎,無非就是劍或者鳥,或者一些小型的法器,傳言白玉十二樓樓主的飛行坐騎是一座小島,已經足夠令人贊嘆,而此時他眼前所見,身後竟是亭臺樓閣,有往來仆人穿梭其中,一座數十丈的高樓巍峨鼎立,橫插雲端。
這哪是飛行坐騎,這是搬了座樓啊。
江小舟腦海中回想着姓君的勢力,新州舊州九水州,一一掠過之後,他腦中靈光一閃,有了結論。
藏寶閣。
君家藏寶閣。
藏寶閣出現已有數萬年時間,傳言天地寶物,盡出自藏寶閣之手,其下店鋪遍布乾元大陸,是整個乾元大陸最有錢的勢力。
而藏寶閣的藏品,更是所有修者夢寐以求的,裏面搜羅了有史以來所有叫得上名號的法訣靈器,拿出任何一件珍品,都能讓天下人瘋狂。
君從禮見他臉色變幻,便知道對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他笑道:“道友不知要往何處去,我可先送道友一程。”
“在下江小舟。”江小舟內心感慨君從禮真是個好人,說:“我也正要去四方飛羽學院。”
“那正好!不過五日,南山靈闕便可到四方飛羽學院,實不相瞞,我與道友一見如故,咱們正好同行。如果道友有什麽急事,也可以加速趕過去。”
江小舟去四方飛羽學院是想拜師,這事倒是不着急的。
“沒什麽急事,只是我剛剛醒來,還沒有徹底檢查過身體,還需要回房打坐片刻。”
君從禮用扇子敲了敲腦袋,懊惱地說:“是我考慮不周,江道友便先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什麽需要,只管叫大雪就行。”
江小舟謝過,和白狼一起回了之前的屋子。
那壺茶還放在桌子上,江小舟剛喝了一口,只覺得通體舒暢,于是又端起茶杯囫囵喝下。
白狼在他身邊,淡淡地說:“這茶名為仙春茶,有市無價之品,整個乾元大陸,只有三個人喝得起。”
江小舟:“?!”完了,他剛才連味都沒嘗出來。
白狼瞥他一眼:“再貴重的茶,也只是茶而已,你應該注意的是那兩個侍女。”
“她們都是分神期修士。”
作者有話要說:君從禮:我君家世世代代都是君子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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