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
房間裏,徐媱一邊用手帕擦去承宇臉上泥土灰塵,一邊等着大夫的到來。
很快掌櫃便将大夫請了過來。
“大夫你快看看,他這是怎麽了?”
徐媱連忙起身讓開,好讓大夫診治。
大夫把完脈道:“這位公子飲食不調,心氣虛損,又突然奔波勞累,才導致的昏迷,不過不礙事,我開個方子,藥喝下去過會兒就會醒,平日裏再多進補些滋養品便是。”
“多謝大夫。”聽完大夫的話,徐媱這才稍稍安心下來。
徐媱看着承宇那憔悴的面容,心想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了?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喂了藥沒一會兒承宇便醒了過來,看着坐在床邊的徐媱,一時恍惚,還以為是顏暮,立馬坐起身一把抓住徐媱的手。
承宇激動道:“顏暮,你怎麽在這?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說完一把抱住了徐媱。
平日礙于禮節,連顏暮的手都不敢牽,還以為顏暮進宮再也見不着了,如今顏暮突然回到自己身邊,一時激動承宇也顧不上什麽禮節了,緊緊抱住顏暮不放。
徐媱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一跳,又聽他喊着顏暮的名字,便知道他認錯了人,一把将他推開。
“承公子,我是徐媱,不是顏暮。”徐媱冷靜地說道。
承宇愣了愣,仔細一看确實是徐媱,是自己迷迷糊糊認錯人了,忙要下床賠禮道歉。
“不必了,承公子好好躺着吧。”
“徐小姐,你怎麽在這?我這又是在哪?”承宇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環境,疑惑地問道。
一旁的品月說道:“我家小姐在出城辦事回來的路上,見你躺在路上昏迷不醒,便将你救了回來,這裏是我們徐家開的客棧。”
承宇忙感激道:“原來如此,多謝徐小姐相救,改日我定當登門拜謝。”
“那倒不必了,你只需養好身子便是。”
“我如今已醒,還是先回去的好,若是被旁人看見了,恐怕會給徐小姐引來非議。”
徐媱勸阻道:“你剛好些,還是在這多歇會兒吧,等會兒我派人送你回去。”
“這不大合适~”承宇推脫道。
“我家小姐讓你歇着你就歇着,你怎麽話那麽多?扭扭捏捏的。”品月忍不住吐槽道。
“品月,你先出去,我有事問承公子。”
品月不情不願地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承公子,今日你為何會出現在城外,還暈倒在地?”
承宇猶豫了一下,想着如今顏暮都走了,徐小姐又救了自己,告訴她也無妨,便将一切都告知了她。
“竟有此事,所以你今日是想去追回顏小姐的?”
承宇尴尬地點了點頭,是自己太天真了,顏暮都走了半天了,自己怎麽可能追的上。即使追上了,她也未必會跟自己回來。
門外的品月催促道:“小姐,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不然老爺會擔心的。”
“承公子,我先回去了,你在此好好休息,等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再回去,我會派人送你的。”
“徐小姐,我自己可以回去,不必勞煩你再派人護送了。”
見他執意如此,徐媱也不好再勉強,便溫聲道:“那随你吧。”
“今日之事,多謝徐小姐了。”
“承公子,徐媱還有一話,如今顏小姐既然進了宮,你也應當早日放下,你家中還有爹娘,不要讓他們二老還要為你操心。”
“多謝徐小姐肺腑之言,承宇明白。”
“告辭。”說完徐媱便離去了。
承宇在房間裏睡了一會兒,怕家中爹娘擔心,便起身回了家。
顏暮的馬車還沒到,李昭便帶人早早的去宮門口等着了。
李昭看到顏暮的馬車,內心激動不已,想着心心念念的人終于來到自己身邊了。
李昭連忙走到馬車邊上,想扶顏暮下車。
顏暮看到李昭,面無表情,将手遞給竹青,扶着竹青的手下了車。
李昭尴尬地收回伸着的手,心想這些都不重要,只要她來了,日後有的是時間讓她慢慢地接受自己。
李昭身邊的小福子提醒道:“看見太子殿下還不下跪。”
顏暮斂衽一禮道:“民女顏暮,拜見太子殿下。”
李昭趕忙扶起顏暮說道:“顏小姐不必行禮。”
“你是太子,顏暮不敢失了禮數。”
李昭轉頭吩咐道:“你們不得對顏小姐無禮,知道了嗎?”
“知道了。”
小福子趕緊抹了把汗,都怪自己剛剛多嘴。
“顏小姐,竹青姑娘,可還記得我?”
一旁的小祿子看到竹青也來了,高興的不行。
“記得,你是那位小書童。”
顏暮看着小祿子這才微微笑了一下。
“我不是書童,我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太監,顏小姐以後可以叫我小祿子。”
顏暮微笑着點了點頭。
竹青沒想到,自己當初罵人的話如今竟成了真,他還真是個太監,瞬間有點想笑又不敢笑。
“竹青姑娘,你若是想笑你就笑吧,別憋着了。”
小祿子看竹青那憋笑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為自己當初的無心之話感到好笑。
邊上的人說着話,只是李昭無心聽着,只目不轉睛地盯着顏暮看,顏暮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便微微地轉過了身。
“殿下,顏小姐舟車勞頓好不容到了,還是讓她們趕緊回宮休息吧。”邊上的小福子提醒道。
“說的是,說的是,顏小姐,我在東宮內為你準備了一處宮殿,以後你就住那吧。”
在得知顏暮三日後便會進宮,李昭立馬安排人在東宮旁打掃了一座宮殿出來給顏暮居住,還取了個名字叫鐘籬宮。
李昭滿面笑容,開心道:“走,我帶你去。”
李昭帶着顏暮來到了鐘籬宮,顏暮看了看這名字,心想還真是諷刺,鐘籬宮,她倒是很想離宮。
一走進鐘籬宮,裏面浩浩蕩蕩的站滿了太監和宮女,那陣勢把竹青吓了一跳。
“顏小姐,還是叫你顏暮吧,顏小姐聽着怪生疏的。”
顏暮依然淡漠的語氣道:“太子殿下高興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顏暮,這些都是安排侍候你的,以後有什麽事,讓竹青吩咐他們去做便是了。”
顏暮走進殿內四處看了看,別說,裏面布置的倒是很雅致,不似傳說中的那般皇宮都是豪華奢靡之氣。
只見牆上還挂着幾副荷花圖,顏暮向來最喜歡的便是荷花,荷葉素雅,荷花盛開之時,微雨過後,清新芬芳,別有一番滋味。
李昭小心翼翼地問道:“顏暮,怎麽樣?喜歡嗎?若是有不合眼的地方,我讓人再去換了。”
“不必了,挺好,我有些累了,想休息會兒。”
顏暮從沒出過遠門,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加上心情不好,此時的她壓根不想和李昭說話,只想好好休息一會兒。
“那你好好歇着,若是有什麽事,就吩咐下人去做,東宮就在邊上,你也可以讓竹青來尋我。”李昭不放心地叮囑道。
顏暮此時累得連敷衍都不想敷衍了,只點了點頭。
李昭知道她身體弱,如今又趕了一天得路。
雖說自己有很多相思話想對她說,但也不忍心看着她勞累,想着如今都進了宮,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便先離去回了東宮。
待人都走後,顏暮讓竹青替自己梳洗了一下,便累的倒在床上昏昏欲睡。
竹青照顧她睡下後,輕輕地關上了門,來到屋外。
“姑娘,若是有什麽事,吩咐我們去做就好。”幾個宮女說道。
“叫我竹青便好,小姐睡下了,你們去忙你們自己的事吧,有事我自然會喊你們。”
“是。”說完宮女太監們四處散開,各自去忙各自的事了。
顏暮進宮的事很快便傳到了坤寧宮裏,皇後聽完此事驚詫不已,雖說前些日子太子特意來坤寧宮給自己打了預防針,可是這冷不丁地聽到太子帶了位姑娘進宮,還住在了東宮隔壁的鐘籬宮,皇後還是很震驚。
皇後心想,自己這兒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
猶豫了一會兒後,皇後便讓湘葉去打探清楚此女子的身份來歷。
吳直知道顏暮進宮後,原想去看看這顏小姐到底長什麽樣,可是突然想起自己畢竟是用了手段才讓她進的宮,萬一她看見自己情緒一時激動,有個三長兩短,恐怕太子非得宰了自己不可。
吳直細想一下,還是過幾日再去吧,等她習慣了宮裏的生活,不再排斥皇宮後,自己再出現的比較好。
顏暮在鐘籬宮足足睡了六個時辰,除了竹青偶爾進去看看情況,別人都不敢進去打擾。
一聽顏暮還在睡,太子來了也未打擾,只是在鐘籬宮院子裏待了一會兒便走了。
坤寧宮內,湘葉向來是個辦事利索的人,很快就打聽清楚了顏暮的來歷在回禀皇後。
“娘娘,奴婢打聽清楚了,這姑娘叫顏暮,是陵安城人,是顏家的獨女,好像确實身子有些弱。”
皇後一聽是陵安城的人,便猜到是李昭去陵安城辦事時結識的。
“還有旁的嗎?”
“顏家是陵安城的一戶尋常人家,家境一般,不過顏家對這個女兒倒是挺重視的,一直有請教書先生上門教顏小姐讀書寫字。”
“那看來顏小姐也是知書達理之人了。”
“應該是的。”
皇後好奇道:“可有見到顏小姐的模樣?”
“沒有,奴婢去了鐘籬宮外,問了個在門外打掃的宮女,說是顏小姐舟車勞頓,一直在休息,未出宮門。”
皇後倒也理解,不怎麽出門的大小姐,難得出門,肯定勞累。
“不過奴婢聽那宮女說了,這顏小姐雖不茍言笑,但是看着挺和善的,長的也是很嬌俏可人。”
“是嗎?本宮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昭兒的心上人了。”皇後聽完眉開眼笑道。
“娘娘,要不讓奴婢把人請來坤寧宮看看?”
皇後阻攔道:“還是別了。”
皇後知道,這顏姑娘剛進宮,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貿然把她叫進坤寧宮,恐怕會吓着她,更何況李昭也未曾來禀明過,還是等他自己領過來時再看的好。
皇後吩咐道:“湘葉,這些時日讓十二監的尤其是尚膳監的,對東宮還有鐘籬宮的膳食以及其他的,多用心些。”
“知道了娘娘,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這太子難得有了心上人,不像以前那麽排斥娶妻生子,如今人也帶進了宮,皇後自然是一萬個歡喜,怕李昭照顧不周,還特意吩咐了下去讓下面的人用心些。
皇上晚上過來坤寧宮用膳時,皇後便将此事告知了皇上,李佑倒是不似皇後如此激動,不過聽皇後描述後,覺得既然是太子看上的,此女子應該也差不多哪裏去。
尤其想起之前李昭失魂落魄那樣,心裏明白自己的皇兒看來是動了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