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世人都需要吃喝拉撒,沒有誰可以餐風飲露。“要不,你們在這裏等一下,我回去拿錢?”铎羅望道。心想今天各诏都來了人,這麽稀罕的東西只怕喜歡的人也多,如果他們回去取錢時,東西被人買走,豈不遺憾。
皮羅邆想了想,“掌櫃的,我們沒帶這麽多的錢,要不我們先付定金,等回去取了錢再派家丁過來取如何?”
掌櫃的有些猶豫,铎月娘急忙補充道:“我們先付十兩銀,您給我們寫個字據,等我們回去,派了家丁帶上銀錢過來取如何?掌櫃只憑字據識人即可。”
掌櫃一聽,到也是個好辦法,剛想點頭同意。卻聽得一聲譏笑:“窮人也買東西,掌櫃的,這項鏈我要了。”
衆人回頭望去,卻是一個打扮得像只金蝴蝶一樣的少女,約摸十二、三歲的模樣。頭上戴了一圈金燦燦的頭花,一朵朵牡丹競相開放,花蕊裏,葉片上,鑲嵌了各色的寶石,四周還有細的金絲鏈垂下,甚是好看。只這頭飾便能看出價值不菲。何況她的項圈、手镯、臂環。無一不是黃金打造,鑲滿寶石。只見女孩高高的擡着下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見無人答話,又了一句,“喂,你呢,那珍珠項鏈,本姑娘要了,給我拿過來。”
铎月娘有一種看到了暴發戶的感覺,只覺得眼睛都被那金燦燦的顏色晃得生疼。聽她如此話,平淡的了一句,“凡事有個先來後到,這項鏈是我們先看中的,我們要了。”
少女不屑的撇了铎月娘一眼,嘴巴發出桀桀的怪聲,她繞着铎月娘他們轉了一圈,輕蔑的道:“你們先看中的又如何,買不起就滾開些,窮人也配用這些東西。”
皮羅邆上前一步,“你這女好生不講道理,這項鏈是我們先看中的,我們也沒買不起。”
少女更是不屑一顧,擡高了下巴,譏諷一笑,“瘸也來和我搶東西麽,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好意思出來大街上晃蕩。”
衆人面色一變,铎羅望上前,大聲道:“你怎麽話的,你爹娘沒教你規矩嗎?我要你道歉!”
“哈!”那少女冷笑一聲,“哪裏來的窮鬼,也配與本姑娘話,來啊!把他們丢出去。”
立馬就圍上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把他們四人團團圍住。因着這邊的糾紛,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路過的看客。掌櫃的見勢不好,怕鬧僵起來,影響了店的信譽,急忙取出珍珠項鏈,“100兩銀,姑娘喜歡就拿去,切莫鬧大了,本店店,鬧開了不好做生意,求姑娘高擡貴手,放過店吧!”
少女輕蔑的看了掌櫃一眼,伸手揪了揪他的胡,只把掌櫃的疼得眼睛都眯了起來,還賠着笑臉,她才輕蔑的道:“就你這店,我鬧一鬧又如何,個數,本姑娘賠你,我阿爹有的是金。”
掌櫃急忙哎喲一聲,連不敢,“姑娘言重了,老只做些養家糊口的買賣,哪裏敢收姑娘的銀,姑娘喜歡這響亮,我立馬給姑娘包上。”
铎玉娘氣不過,幾次想話,都被铎月娘攔住了。那個少女輕蔑的瞥了他們幾人一眼,一個眼神,立馬有個仆婦上前,付了銀,心的接過那錦盒包裹的項鏈。少女接過項鏈,“好吧,今天給掌櫃的面,我不鬧了。”罷,她打開錦盒,随意的取出項鏈仿佛在扔垃圾一般,把項鏈丢在地上,冷笑一聲,“我的金錘呢?”
旁邊伺候的丫頭立馬恭敬的奉上一把靈巧的金錘,錘頭只有核桃大,錘柄只有毛筆粗細,上面雕刻了精美的紋飾。少女拿起錘,“人窮呀,就別出門了,省的丢人現眼,這麽個破爛玩意都買不起,還好意思在街上走。”完就是一錘,砸碎了一顆珍珠。
那圓潤飽滿的珍珠頓時化為粉末,看得掌櫃的就是臉皮一抽,雖然也不是多麽珍貴的東西,到底從大唐運到這裏不容易,也算得上是個稀罕的物件,讓他忍不住心疼。
玉娘眼眶瞬時紅了,她不是傲慢任性的人,她只是看不慣這人的嚣張跋扈。铎月娘用盡了全身的力量才死死的拉住她,不讓她沖動。铎羅望也是紅了眼,只被皮羅邆拉着不能發作,胸膛氣得劇烈起伏。
铎月娘唇角勾起一絲淺笑,靜靜的看着。那少女一口一個窮人,手裏慢慢的砸着珍珠,只把一串珍珠項鏈砸光了,才高興的拍了拍手。把一旁的掌櫃看的呆愣當場,心裏嘀咕那裏來的姑娘,如此目中無人。
那少女砸完項鏈,得意的看着铎月娘四人,高傲的道:“喂。窮人,聽好了,本姑娘是越析诏彩凰,波沖是我爹,以後見了我繞道走,本姑娘看你們不順眼。”完轉身要走。
铎月娘見她要走,微微一笑,“我們是窮人,姐姐也不見得富貴,一串項鏈而已,也就一百兩銀,實在不值什麽。姐姐的本事也只能在窮人面前撒撒野了,實在是我等高看了姐姐。”
“嗯?”少女不滿的看了铎月娘一眼,“你我是窮人,呵,你可知道我家的奴隸下金沙江淘一天的金沙就夠你們花一年了,你敢我窮。”
“是嗎?”铎月娘歪着頭,疑惑的看着她,“你也不過是比我們窮人多一點點錢而已,比起大唐的有錢人,你還是窮人一個。”
“你!”少女明顯被激怒了,也沒仔細思考,順着铎月娘的套路道:“好啊,你倒是,大唐的有錢人是什麽樣的?”
铎月娘眼珠一轉,笑眯眯的看着掌櫃,“掌櫃的,我聽大唐的有錢人都是一擲千金,是與不是?”
掌櫃的開門做生意,自然誰都不想得罪,不過他也看不慣那個少女的做法,辛苦從大唐運來的貨物,她不喜歡便算了,毀了多可惜,當下笑道:“是,聽那些馬幫的兄弟起過,大唐的有錢人,花錢都不數,那金都是一箱箱的丢出去,買東西從來不問價的。見到窮人,也是拿了金滿大街的灑,至于瑟瑟那等寶貝,更是滿箱滿箱裝滿一屋,那才是真闊綽,真有錢。”
铎月娘回過頭來,笑眯眯的看着那少女,“姐姐,你看,我沒騙你吧,你也是窮人哦!”
少女一聽,心裏更是不服氣,立馬大叫,“蠢才,還不把本姑娘今天帶的金都拿出來,本姑娘也要一擲,一擲?”
铎月娘急忙補上兩字:“千金。”
“對,本姑娘今天要一擲千金!”那少女傲嬌的看着他們四人,“不就是千金嘛,我越析有的是金,我阿爹多的是錢,砸死你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完把下巴又得意的高擡了幾分。旁邊的仆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願的拿出了身上帶的錢,竟也不少,真湊了幾百兩銀出來。想來一個少女上街,随便買些東西,也花不了多少錢,千金呀,足可以把這條街買下了,可他們不敢。
少女也不識數,高擡着下巴,得意的笑道:“看到沒,本姑娘有的是錢,一擲千金?意思。”着不管不顧的拿了錢就往大街上砸,過路的行人見到天上掉銀,都瘋搶起來。
少女見衆人瘋搶着銀,覺得有趣,也咯咯的笑了起來。笑了一回,回過頭來,看着铎月娘,指着她的鼻尖,“你這女娃有趣,我準許你陪我玩!以後你就是我的奴婢,再不許與這瘸在一起。”
铎月娘見她還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樣,本想着她把銀丢得差不多了,也消了心中的氣,打算就此了事,不想她還想挑事。當下便不打算放過她了,想到此處,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故意左看看,又看看,掩口笑了,少女不禁疑惑的問道:“你笑什麽?”
玉娘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憨直的了一句,“月兒笑你不識數,幾百兩銀也敢有千金,呵呵!”
少女聽了這話,狐疑的看着身旁跟着丫頭仆婦和護衛們,見他們都低頭不敢話。心裏了然了幾分,當下沉下臉來,一拉腰間,竟是抽出一根金鏈條來,對着那些侍衛和仆婦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亂打,只打得他們跪地求饒。最後幾個護衛挨打不過,只得急忙奔回去取錢。
铎月娘微微搖頭,心道不知越析的波沖是個什麽樣的人物,竟養出這麽個奇葩來。頓時覺得索然無味,索性給哥哥姐姐使了個眼色,趁那少女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
铎玉娘笑道:“解氣,真解氣,月兒動動嘴巴,就把她氣成那樣,破了財還不自知。”
皮羅邆卻是微蹙了雙眉,“她阿爹是越析诏主波沖,只怕還有見面的機會,恐怕此事還沒完。”
铎月娘笑眯眯的道:“自然不能完結,她敢欺負我們,我自然是要回敬回去的,這叫睚眦必報!”
铎羅望笑着搖頭:“不過就是磨些蠻而已,好歹我們三浪同氣連枝,波沖再橫,還能與三浪翻臉不成。不過今天這一茬到讓我看懂了一句話,孔聖人唯女與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