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面
梁殊相信近期去影院看過《啞劇》,并看完最後祝福視頻離場的觀衆。
在看到這個vcr時,應該心頭都會湧出和她同樣的感受。
這兩段視頻中擁有同樣的背景。
甚至裏面姜溪園的服飾和發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即便沒有豐富的聯想,大家也都可以自然而然地想到——《啞劇》祝福的視頻和此時的這個vcr是同時拍攝的。
梁殊最近這段時間已經反複看了很多次那個祝福視頻。
她甚至看出了兩段視頻中的剪輯痕跡。
梁殊抿唇:“确定是這個嗎?”
王念:“确定。”
“不過這視頻不是從警方那邊發布的,而是從姜溪園本人的社交媒體賬號,據說賬號現在是她親妹妹在管理。”
梁殊默不作聲地打開看。
裏面陸陸續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前面的那些是我對《啞劇》劇組的祝福,但後面我還有些話想單獨說給梁殊,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機會知道……”
畫面中的姜溪園臉上始終挂着淡淡地笑。
也讓這個視頻看着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隔空對話。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視頻并不普通。
姜溪園:“梁殊,我非常非常感謝你,我進了這個圈子這麽久,很少遇見像你這樣真誠的人,其實我在《啞劇》劇組拍攝的那段時間很快樂,每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都會想,原來在這樣的名利場中,也有姑娘可以過得這麽自在,像太陽。”
“所以後來……我知道《啞劇》是以你為原型的時候,非常震驚,原來你的原生家庭也很不堪,比我想象的還要更艱難。”
“後面我離開的劇組的時候,既遺憾,又有些慶幸。”
“遺憾不能再離溫暖的人近一些,但慶幸這部電影是由你來出演。”
“我演不出江穗逆境中也要努力成長的生機,你知道的,我本來就是一個沒有什麽生機的人……”
雖然在視頻一開始的時候,她說這段是留給梁殊的話。
但一旦打開了傾訴的口子,她就很難停下來,後面有對粉絲說得話、有留給自己親妹妹的話、甚至有對自己說的。
但此時的梁殊已經聽不見了。
她手指漫無目的地滑動着屏幕,退出那段視頻又點開,臉上看不出有多沮喪,但心情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淩苗苗看到最後始終都在低聲啜泣。
悲壯的死亡難免會帶給周圍人過于猛烈的沖擊。
姜溪園是墜樓身亡的,據說那晚她穿了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
梁殊沒看見,但想象得到。
死亡之下的風起雲湧還在繼續,但一段以姜溪園開頭的故事到這裏算是終點。
晚飯已經做好了,祝嬸在後院喊了好幾聲,卻不見梁殊。
等安頓好孩子們吃飯,祝嬸也沒顧得上自己吃,直接找來前院叫人。
然後就看見梁殊也不嫌髒,直接坐在了樓梯的臺階上,另外兩個人一個蹲在水池邊,另一個靠在石頭扶手上,三個人不說話,也不動,看着有些沮喪。
梁殊還好些,另外的兩個眼睛都是紅腫的,像是剛哭過。
“哎呦,你們三個這是怎麽了?吵架了?”
“多大的孩子了,還和小朋友一樣,晚飯做好了,快來吃點,今天有苗丫頭愛吃的菜。”
淩苗苗非常僵硬地扯出了一個笑,她不好意思拒絕,但實在沒什麽胃口。
梁殊在那個位置坐了很久,站起來的時候腿都木了。
梁殊:“祝嬸,老徐說今晚就回來,我今天就回小院住了,飯菜我跟你去食堂打包一點帶回去吧。”
祝嬸認識梁殊這麽多年,真是很少見她這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最近聽徐池說得多了,她默默地在想,難道是因為失戀?
其實她不大同意他們這些大人去管孩子們的感情生活。
老話說得好,寧拆一座廟不悔一樁婚。
祝嬸這麽想,等幫梁殊打包好吃的送她回去的時候,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殊啊,有喜歡的人就大膽放心地談,人這一輩子就活三萬多天,得盡興活着才行;老徐就是那個謹慎操心的性格,沒事,你找什麽樣的男生,祝嬸都支持你。”
然後梁殊獲得了一個來自長輩的擁抱。
雖然祝嬸想的和梁殊現在考慮的東西天差地別,但她還是因為這個擁抱變得安心許多。
“謝謝祝嬸,我會的。”
三個人拎着打包小包的吃的回了小院。
剛剛淩苗苗還不覺得餓,等到了家裏,才後知後覺自己今天一天就只早上吃了半個菜包子。
新拿回來的飯菜擺了一桌子。
還熱氣騰騰的。
淩苗苗化悲傷為食欲,拉着王念坐在那裏随便吃了些,填飽肚子。
但梁殊實在沒什麽胃口。
手機随意擱在餐桌上,撈起圍在自己腳邊轉了半天的梁小乖,坐的遠一點用排梳給她順毛。
梳了沒兩下,她擱在桌上的手機就亮了起來。
她手機靜音,桌上的兩個人開始還在吃飯沒看見。
後面手機一直亮着,淩苗苗用餘光瞥了一眼才發現來電人是樓宴之。
她‘砰’地放下筷子,人還有些激動。
“梁殊姐,你快來,樓總的電話。”
剛剛在看到vcr的時候,微博上海遙的澄清聲明一閃而過,梁殊沒有細看,她以為樓宴之這個時間打電話是為了這件事。
這邊接起電話,那邊梁殊把淩苗苗的手機也拿了過來。
只是還沒等梁殊翻到海遙的那條澄清。
梁殊就聽到樓宴之打來這通電話是為了別的事。
他說明天一早想帶一個人來見自己。
梁殊疑惑:“誰?媒體嗎?”
這種時候不用想,海遙一定會被無數的媒體轟炸,畢竟她以前是海遙的藝人。
“不是,是姜溪園的妹妹。”
“啊?想見我嗎?”
“你們怎麽會認識?”
樓宴之還坐在海遙的辦公室裏,而和姜溪園擁有着差不多面孔的年輕姑娘,正非常迫切地看向自己。
樓宴之:“不認識,但她現在人在我這裏。”
梁殊想,這也真是個聰明的姑娘,知道想見自己需要去找誰。
梁殊沒再繼續問,只是說:“可以,你們随時可以來,我都有時間。”
樓宴之在接通梁殊電話的那一刻就按了外放。
姜溪寧心裏亂亂的,聽見梁殊的話,她甚至等不到明天了,幾步走了過來,語氣匆匆地問:“梁殊姐姐,那我現在可以過去嗎?我現在就想過去。”
梁殊看外面的天色已經不早了。
“這個時間應該沒有北城來槐江的車了,你要自己過來嗎?走夜路會不會不安全,還是讓樓宴之送你?”
姜溪寧生怕被拒絕,趕緊又回:“沒事,我可以打車過去的,我找一個對路熟悉一點的司機,肯定沒事。”
“樓總如果有事,不陪我也沒關系。”
她就是想來問個地址而已。
“好,那路上注意安全。”
梁殊能理解姜溪園妹妹現在的心情。
後面樓宴之和姜溪園的妹妹是怎麽說的她不知道。
但幾個小時後,出現在她們小院門前的還是那輛熟悉的車。
一張和姜溪園很像的面孔從車後座下來。
梁殊猜到了樓宴之會跟過來,但沒猜到今天開車的人并不是嚴江,而是樓宴之自己。
從北城開過來,一路也要幾個小時。
漆黑的夜色沒能掩蓋住樓宴之周身的疲憊感。
一個去非洲草原都西裝革履的少爺,梁殊久違地在他身上看到了倦态。
梁殊趁着他們還沒走過來,小聲附在王念的耳邊嘀咕了兩句。
王念聽過後挑了挑眉,但什麽都沒說就先一步回了屋子。
“姐姐,很不好意思這麽晚來打擾你。”姜溪寧擁有一張和她姐姐九分相似的面孔,但她比起她姐姐冷淡的面容,多了一些少女的稚嫩。
“沒關系,進屋吧,外面蚊子多。”
淩苗苗從她進門開始就一直盯着她看。
還是梁殊拉了拉她的手提醒,淩苗苗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抱歉,你和你姐姐太像了,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姜溪寧卻并不介意這樣的目光,她認真地點頭,非常贊同淩苗苗的評價:“同時見過我們兩個的人都是這麽說的。”
只是說完她明顯也有些沮喪。
因為和她長得很像的姐姐已經不在了。
淩苗苗顯然被這種有些悲傷的氣氛感染了,扯着姜溪寧的手走在前面。
梁殊落後一步,等了等樓宴之。
梁殊:“今天怎麽是你開車,嚴江和吳司機都不在?”
樓宴之:“嗯,最近有些忙。”
梁殊從樓宴之打來那通電話後,就一直在網上了解海遙近期的動态。
商界的信息繁雜,很多重要的線索都隐匿在一條條不起眼的消息中。
梁殊沒有那個敏感度,不清楚海遙具體發生了什麽。
但她的感覺并不好。
梁殊試探性地問:“你最近是不是不太順利?”
她其實問得有些小心翼翼,但樓宴之卻還有心思開玩笑。
“梁殊,你是在關心我嗎?”
梁殊在馬上進門前停住了腳步:“是關心你,畢竟海遙也是我前東家,哪天我想複出了,總要寫份自己的履歷才能去應聘,萬一海遙到那時候倒閉了,我不是虧了。”
梁殊已經很久沒說這麽長一串話和他鬥嘴了。
樓宴之安靜地看着她,像是想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什麽。
但梁殊的眼神太過坦蕩,就像只是随便以她的性格說出的一句玩笑話。
但樓宴之目光灼灼:“放心,整個內娛的娛樂公司都關門了,海遙也不會倒閉的,為了你哪天回來我也要讓它好好立在那裏。”
努力完結ing,應該就是這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