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舟和李春耕走了大半,眼看就快要離開這條密道了。
忽然,地面開始震動,從盡頭之處,一塊巨石滾滾而來!
那塊巨石之大,正好完全擋住了整個甬道,如果他們傻傻地在這裏等的話,必然會被巨石碾壓過去。
李春耕探頭看了一眼,頓時吓得雙腿一軟,轉頭就想往回跑。
江小舟拎住他的衣領,冷靜地說:“別跑,它滾過來的速度比我們快,而且直接沖回去,很可能驚動那些兵俑。”
“那、那怎麽辦?”
江小舟看向周圍,唯一能躲掉的地方就是兵俑身邊。
體型碩大兵俑下身有足夠的空間能夠擋住兩個人,但過去之後,兵俑被激活了怎麽辦?
巨石越來越近,咕嚕咕嚕地碾壓過來,只看地面的震動效果,就知道這石頭的殺傷力絕對不低。
要在這裏直接轟碎整個石頭的話,碎石飛濺,造成的動靜可能會觸發所有兵俑,到時候局面反而更加難以操控。
無論是往回跑還是向上飛,都是不可能的,江小舟當機立斷,在李春耕驚恐的眼神中拎着他蹿到了一只兵俑的身下。
巨石擦着兵俑,繼續往前滾過去。
江小舟還沒來得及松口氣,便聽見頭頂傳來咔咔的聲音。
“它、它是不是動了……”
“沒事。”江小舟安慰他,手中問心劍漸漸成形:“這是預料之中的。”
看來哪怕是用了隐匿功法,只要靠近兵俑還是會激活的。
咔嚓——咔嚓——
令人膽戰心驚的摩擦聲不斷響起,江小舟擡頭看去,只見兵俑的眼睛剎時紅光大作,手持巨斧高高劈下,江小舟帶着李春耕矮身一閃,巨斧擦着他的後背狠狠砸進地面,瞬間将石板砸得粉碎。
這樣的攻擊力,看得李春耕頭皮發麻。
“你來吸引它的注意力,讓它留在這裏。”江小舟一個輕躍,便跳到了兵俑的後勁處。
每個兵俑之間都隔着一段距離,江小舟根據剛才觸發兵俑的位置,大約明白了走到哪裏能觸發兵俑。
這只是考核而已,又不是什麽要命的地方,必然會留下通關的餘地。
激活一只兵俑并不可怕,只要冷靜下來及時解決掉,不造成大規模的蘇醒就行了。
巨斧再次劈下,李春耕腦子一片空白,只想趕緊逃跑,但他記得江小舟吩咐的話,不敢往外跑,只能矮身狼狽地往兵俑腳下滾。
這一滾毫無修士風度,宛如街頭閑人打架,李春耕好不容易站起來,就覺得身後一涼,巨斧擦着他的後背砸下來,揚起一陣寒風。
如果他稍一猶豫,沒有滾得那麽快的話,這一斧頭就能把他從中間分成完美的兩半了。
“幹的不錯啊小朋友。”江小舟站在兵俑後頸處,朝他微微一笑。
李春耕回以傻笑,随後愣愣地想,雖然前輩笑起來很好看,但現在是笑的時候嗎?
巨斧再次劈下,與此同時,兵俑擡起了腿,朝腳邊的小人重重地踩過去。
他要死了啊——!
“不會的哦。”江小舟仿佛能猜到他在想什麽,悠閑地說:“驅動兵俑活動的陣法核心,我找到了——”
摸到兵俑身上比其他地方更熱的位置,江小舟手持問心劍,半跪在兵俑的盔甲之上,毫不遲疑地準确刺入核心之中。
兵俑停了下來。
被兵俑打得狼狽逃竄的李春耕雙腿一軟,便跪在地上。
他只是個融合期的小修士,經歷過最慘烈的戰鬥就是和田地裏作亂的蝗蟲群戰,保衛自家的糧食。
“接下來會更刺激的。”江小舟從兵俑上輕盈地跳下來,衣擺在空中獵獵作響,随後落在李春耕身邊。
這種程度的考核對他來說并不是很難,他反而開始覺得有趣起來了。
能布下這樣的秘境專門用于考核,四方飛羽學院不愧是整個九水州的霸主。
攀折峰之上,不少人都發出了贊嘆的聲音。
“如果是一個人考核,那麽巨石是不會被觸發的,而兩個人的情況下,難度翻倍,這時候,就必須做出正确的選擇了。”
趙氏之兄說:“不管是往回跑還是想攻擊巨石,都是不可能的事。往回跑的情況下會洩露氣息,遭到所有兵俑的攻擊。”
趙氏之弟說:“如果想要攻擊巨石,那就更不可能了,巨石本身是被靈力加持的,不可能被擊碎。哪怕參與考核的修士實力強大,擊碎了第一個,便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只有一個巨石停在入口處,才能關掉那裏的機關。”
“所以,利用兵俑躲開巨石,再解決兵俑才是唯一的辦法嗎?”有弟子問。
一個陣修說:“也不一定,通關的方法并不是唯一的,例如這樣的地方,如果是一個陣修的話,他甚至可以在入口處就發現巨石的開關,然後關掉機關,暢通無阻地走過去。”
衆人紛紛沉思,思考着如果是自己的話,該如何通過這一關。
一般人在進入密道的時候,勢必都會對兩邊的兵俑産生畏懼心理,別說主動利用兵俑躲避巨石了,甚至不敢靠近它們。
“這樣看來,他們兩人運氣倒是不錯。”
林深鹿開口道:“他們兩人,不是運氣不錯,而是那個修士,每次都能做出正确的選擇。另外一人,則完全聽從他的命令。”
如果李春耕稍有猶豫的話,江小舟的計劃就不會執行地那麽順利。
他一語見地,引來夙雁贊同的目光,他頓了頓,繼續評價道:“不過也能看出來矮個子修士确實不擅長戰鬥,毫無身法可言。如果之後遇到需要大量戰鬥的關卡,他們就不能像這樣取巧了。”
取巧嗎?青瑤不這麽看,那個漂亮修士不論是對時機的把握,還是精準破壞陣法核心的判斷力,都說明他實力絕對不弱。
巨石之後,江小舟和李春耕再沒有遇到其他問題,一路走到了密道的盡頭。
“江前輩,讓我歇一歇……”李春耕氣喘籲籲道,一屁股坐在盡頭的小房子裏,從荷包裏拿出了兩個包子。
李春耕舉起手中的包子,說:“江前輩,你吃包子嗎?我自己包的。”
“……謝謝。”江小舟想,這小孩心還挺大。
他們此時所在的位置是一個非常寬闊的房間。
房間是正正方方的,裏面什麽也沒有,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房間頂部吊着密密麻麻的燈。
這些燈都沒有點亮,江小舟大致數了一下,估摸有九九八十一盞。
這是什麽意思……?
他還在思索的時候,身後“哐”得發出巨響。
李春耕叼着包子倉皇站起來,只見甬道與他們所在的位置之間,忽然降下了一道石門。
“這一關,是車輪戰。”
趙氏之兄開口說:“九九八十一盞魂燈,每一盞代表一個修士的幻象。每一盞燈亮起,就會出現一個幻象,亮燈的速度會越來越快,實力也會越來越強,是直接考驗戰鬥能力的一關。”
趙氏之弟惋惜道:“哪怕實力足夠應對這些幻象,靈力的消耗也會跟不上的,這一關還考驗修士對靈力的操控。想不到他們這麽快就遇到了車輪戰,我本來還想看他們走得更遠的。”
有人問:“這些修士幻象是什麽實力?”
“不一定,秘境會根據他們兩人的實力進行調整。”回答的人思忖片刻,“看那個小個子不過融合期,出現的幻象最多不過金丹期。”
在吳老錯身邊的賓客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對融合期派出金丹期的車輪戰,就是把人按在地上碾壓啊。人家這還是沒入門的,有必要下手這麽狠麽。
夙雁一拱手,解釋道:“雖然說是金丹,但因為僅僅是幻象,足夠強大的融合期還是可以一戰的。而通過考核而進入四方飛羽學院的修士,自然也會得到他們該有的待遇。”
大浪淘沙,沉者為金。
密室之中。
江小舟忽然問:“小朋友,你會用劍嗎?”
李春耕剛剛把包子咽下去,握緊了自己腰間的劍,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說。
啪——!
一盞魂燈亮起。
在幻象漸漸凝成的時候,江小舟厲聲道:“拔劍!”
李春耕手一哆嗦,便将腰間的劍拔了出來。
深棕色長劍,暗啞無光,重點是,這是一把木劍。
江小舟的目光凝住了,驚異地問:“這就是你的劍?”
“這就是我的劍。”李春耕握住粗糙的劍柄,頗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磨的。”
“這樣的劍,能殺人嗎?”
李春耕張開嘴,非常慚愧地說:“我沒有殺過人。”他誰都打不過,也不敢殺人。
“你入修真道多久了?”
“好幾年了吧。”
“練的什麽心法?”
“長春訣。”
“從來沒殺過人嗎?”
“沒來沒有過。”
“……”江小舟沉默許久,漸漸握緊了手中的問心劍。
他在兩儀劍宗被庇護十七年,離開不過五年,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這種世界,哪怕他開始覺得自己能夠不沾血腥,與世無争地地活下去,但終究事與願違。
江小舟走向凝實的幻象,頭也不回地吩咐道:“既然如此,那你就站在這裏看着吧。”
“江前輩,我能幫你做點什麽嗎?”李春耕在身後惶恐地問。
“啊,那就給我留個包子吧。”
江小舟揮揮手,疾跑兩步,問心劍劈進幻象之中,如砍瓜切菜般,将幻象一招擊殺!
頭頂剛剛亮起來的魂燈瞬間熄滅。
作者有話要說:江小舟漸漸變成了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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