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燦爛，月光皎潔，這麽好的天氣，許今歡卻感覺到一股逼人的寒氣。
她看着北堂漠。心裏莫名地感覺好虛，她緊張得開始害怕，他才剛打開車門，她就自覺地迅速推開樂烨，距離他遠遠地站好。
北堂漠并沒有看樂烨，那雙漆黑若子夜的眼眸裏含着要殺人的怒光，直接籠罩着許今歡。讓她渾身難受得不自在。
她在幹嘛？
她消失了那麽久，就一直是跟樂烨待在一起嗎？
在他找她找得快要發瘋的時候，她竟然躺在樂烨的懷裏撒嬌賣萌？
北堂漠的臉色越來越黑沉，一想到許今歡跟樂烨的“親密接觸”，他就惱火得想殺人。
許今歡顫顫地往後退了幾步，看北堂漠那表情，就好像是她在跟樂烨偷似情的。
拜托！
她跟北堂漠又沒有什麽實質性的關系，她現在跟誰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呀！
可為什麽她會感覺很心虛而且很對不起他呢？
北堂漠捏緊拳頭，努力扼制自己想殺人的沖動，如撒旦一般降臨到許今歡身前，看見她一臉做錯事的表情，再想起她肯定被陸以笙傷得不輕，又不想對她太過嚴厲。
“回家吧。”他冷冷地吐出三個字，不發脾氣已經是他的極限。
家？
許今歡顫抖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搖頭。
那裏是北堂漠的家，已經不再是她的家了。
她不能讓她懷孩子的事情再擴散出去，尤其是不能讓顧炎彬知道這件事，她得老老實實地聽着陸以笙的威脅，離北堂漠遠遠的。再也不要跟他有任何聯系。
見許今歡搖頭，北堂漠周身的冷氣流瞬間暴增，“難道跟他待在一起，你會更自在嗎？”
許今歡的眉頭一擰，輕聲說：“很抱歉，我會把衣服從你家拿走。”
北堂漠的呼吸一窒，實在是沒有想到許今歡會跟他說一句這麽絕情的話。
不過，也情有可原，肯定是陸以笙對她說了什麽，讓她誤會了吧？休反找圾。
可她就這麽容易放棄嗎？
僅僅是別人對她說的，她就信。就想着要離開他？
他在她心裏，就真的沒有任何地位，沒有任何不舍嗎？
“拿走？”北堂漠唏噓一笑，“這就是你處理事情的方式？惹完之後，把爛攤子丢掉就可以了？”
“有話可以好好談。”樂烨走過來。一只手很随性地搭在許今歡的肩上，“漠，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不讓她受委屈。”
北堂漠的眸光一斂，扼住樂烨的手腕，将他的手從許今歡身上拿開。
“哎喲！”樂烨簡直是自讨苦吃，現在的北堂漠哪裏還會下輕手？
樂烨大喊大叫着：“北堂漠，我的手都快要斷了！”
北堂漠的怒氣更甚，樂烨可不是個脆弱得不會保護自己的人，他裝得這麽虛弱，不過就是想在許今歡面前讨點兒乖、讓她擔心罷了。
明知這是樂烨的圈套，怒火中燒的北堂漠也還是沒松手，他倒要看看，許今歡會怎麽來心疼樂烨！
北堂漠扼緊樂烨的手腕，“咔嚓”一聲，在這寂寥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你快放開他！”許今歡着急地喊出聲，“漠！你快放開！”
北堂漠的眼睛微微一眯，裂出可怕的寒光，冷聲發問：“你是在關心他？”
“你會把他手都折斷的！”許今歡解釋。
呵！
北堂漠的嘴角牽扯出一抹很淺很淺的弧度，讓他整個人顯得更加冷漠幾分。
果然，她在擔心樂烨呢！
她對誰都可以親近、對誰都可以關心，跟他的相處也沒有任何特別，他還指望他在她的心裏會有所不同？
簡直是荒唐！
非但沒有松手，北堂漠扼住樂烨手腕的力氣反倒更大。
樂烨痛得臉都綠了，心想北堂漠下手還真是狠，看樣子，一會兒他非得去趟醫院不可！
“北堂漠，你快松開我！你想我死嗎？”樂烨吼道。
許今歡急了，看見樂烨的手腕迅速地紅了起來。
樂烨可是樂百雄的幹兒子，萬一北堂漠傷了他，樂百雄一追究起來，會不會又是一頓鞭子？
一想到北堂漠那胸膛傷口的疤痕都還沒有完全消除，又要皮開肉綻，許今歡就害怕得渾身一抖。
“漠，你快松開他！”許今歡的喊話已經沒有任何作用，她只能去掰北堂漠的手指。
可是，她沒有那麽大的力氣。
她太過着急，完全沒有發現樂烨眼裏閃過的那一抹壞笑，同時也沒有發現北堂漠眼裏濃郁的痛楚。
掰不開，她一口就照着北堂漠的手咬下去，希望他能松手，不要再惹出大事來。
許今歡的舉動讓樂烨和北堂漠都愣住了，尤其是北堂漠，連呼吸都跟着停滞。
他完全沒有想到，許今歡為了樂烨，竟然會這樣對他。
她有那麽擔心樂烨嗎？
北堂漠的手終于慢慢松開了，那顆心仿佛被人從身體裏挖出來，狠狠丢下懸崖，它還在不停的墜落，明知沒有求生的希望，卻又還不能死心得碎屍萬段。
呵！
好極了！
許今歡也趕緊松開嘴，下意識看向北堂漠，他滿臉的憤怒看得她心慌意亂，只能将眼移開去看樂烨。
“你沒事吧？”她小聲問，“漠不是故意的，你千萬別怪他。”
樂烨的心裏湧過一絲濃郁的不爽，許今歡會這麽做，恐怕根本就不是擔心他受傷，而是擔心北堂漠會受到懲罰吧？
該死的女人！
現在究竟是誰受傷比較嚴重！
她卻還心心念念着北堂漠！
“好痛。”樂烨向許今歡靠過去，“小歡歡，快送我去醫院，我感覺我的手都快要斷掉了。”
“哦，好！”許今歡應聲，再看向北堂漠，說：“我先送他去醫院。”
“松開他。”北堂漠的語氣全部都是命令。
“漠。”
“松開！”北堂漠低冷着聲音。
她是瘋了嗎？
樂烨傷得是手，又不是腳，他全部靠在她身上，她就看不出來他是故意的嗎？
“我……”
北堂漠瞪着許今歡，薄唇輕啓：“松開。”
要他看見自己的女人送別的男人去醫院？
哼！
做不到！
“他傷得很重。”許今歡擰緊眉頭，“漠，你太沖動了！”
“呵呵。”北堂漠冷笑兩聲，“我最後說一遍，松開他。”
聽北堂漠這語氣，如果許今歡再不離樂烨遠遠的，或許他會幹出一番讓人意想不到的蠢事來。
許今歡不敢再惹怒北堂漠，只能将樂烨輕輕松開，小聲說：“你先去車上吧，我馬上就送你去醫院。”
“你不準去送。”北堂漠冷道，順便抓緊她的手。
“漠。”許今歡很不能認同他此刻處理事情的方式，“是你讓樂烨受傷的！按照道理來說，應該由你送他去醫院。”
但是她也知道，依照北堂漠的脾氣，絕對不可能送樂烨去醫院。
為了不把事情鬧大，只有她送。
“不需要。”北堂漠的眼睛微微一眯，“你跟我回去。”
“我要送他去醫院。”許今歡堅持，“你愛去不去。”
“你別想去！”北堂漠動怒，抓起許今歡的手就要拉着她上車。
“漠！”許今歡站住不肯動，“我們必須把樂烨送醫院去！否則，他手壞了，在這荒郊野嶺的，一個人怎麽開車回去？”
“你不用替他擔心。”北堂漠沒有好的語氣，“他自然有辦法。”
“你到底有沒有點兒同情心啊？”許今歡大聲吼道，“自己做錯了事，就得解決啊！”
“許今歡！”北堂漠咆哮，“你能不能聽話點兒？”
“我不管。”她将手抽出來，胸口悶悶的，“我要送樂烨去醫院。”
北堂漠惱了，“你真要去？”
“對，要去！”許今歡很堅定地出聲，“而且，最好你能跟我一塊兒去。”
“去了你就別再回來！”北堂漠逼迫。
許今歡氣恨地移開眼，想起北堂漠連戒指都送給陸以笙了，卻還在她耳邊信誓旦旦地說要娶她。
簡直是将她當玩偶耍弄嘛！
她賭氣道：“我本來也沒打算回去！”
“好。”北堂漠惡狠狠地點頭，“那你就別回去了！”
說着，他掉頭就走。
望着北堂漠離開的背影，許今歡的眸光黯淡下來，鼻頭泛着一股刺痛的酸楚，在心裏将他從頭到腳怨恨了一遍，眼裏閃出些淚光。
而北堂漠氣得連話都不想說，腳步本來很快、很堅定，不要再管許今歡想怎麽對樂烨好，卻漸漸地就走慢了下來。
他為什麽要走？
如果要走，為什麽不帶着許今歡一塊兒走？
他還讓她再也別回去了？
瘋了嗎？
該死的！
那個蠢萌蠢萌的女人是他的！
北堂漠忽然轉身，大步向許今歡走過去，抱起她再上車。
“漠！”許今歡瞪大雙眼。
突然被抱起來是怎麽回事？
可她的那顆心不知不覺地就加快了跳動速度，先前的郁悶和酸楚也忽然之間就沒有了。
“跟我回去。”北堂漠黑沉着一張臉，“我們好好談談。”
“可是……樂烨他……”
“我不要再從你嘴裏聽見樂烨這兩個字！”北堂漠怒吼出聲，将許今歡小心地放在副駕駛，踩下油門，開着車就離開。
坐在車裏還等着許今歡跟北堂漠鬧翻的樂烨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麽突然他們兩個就上車了呢？
“真是……”樂烨憤恨地看着前方，“我豈不是白受痛了！”
他恨恨地呼吸一口氣，打電話找朋友快點兒來接他，躺在車裏，渾身沒有一處是爽的！
……
夜已深，小區裏的居民們大部分都睡了，只有少數人還在看電視。
而北堂漠的家裏，氣氛卻是詭異到不行。
許今歡本來以為回到家會有好大一番架要吵，可是，北堂漠卻只是将她丢在沙發上，然後就走進廚房去做飯。
她是真的很餓了，眼巴巴地等着飯吃，先把胃填滿，再看他究竟想怎麽樣。
終于，北堂漠端着三個菜出來。
“可以吃飯了。”他的語氣不冷不熱，絕對聽不出他們兩個剛才發生過争吵。
許今歡的一顆心還是懸着，小心翼翼地走去餐廳，端起飯碗，狼吞虎咽的就開始吃。
果然，懷了兩個孩子，食量不是一般的大。
見許今歡吃飯吃得那麽香，北堂漠一直揪緊的眉頭才稍微松開了一點點。
等她吃完之後，他再好好跟她算賬！
“慢點兒。”雖然恨極了她，他卻還是忍不住關心，“別噎着了。”
“我中午沒吃飯。”許今歡邊嚼邊回話，“就吃了一個面包。”
活該。
這兩個字都已經到嘴邊了，他又收了回去，安靜地再給她盛了一碗飯，夠她吃到飽。
許今歡吃得香甜，坐在她對面的北堂漠卻沒有一點兒食欲，随便吃了兩口，就看着她吃。
果然，還是她比較沒心沒肺。
北堂漠勾出一抹苦笑，泡了杯牛奶，等許今歡吃完飯了喝。
見北堂漠對她這麽好，許今歡有些過意不去，尤其是他剛才給她端牛奶的時候，她還能看見他手背上的牙齒印，就格外的愧疚。
當時她真的是害怕北堂漠會被樂百雄懲罰，所以情急之下才會咬他，看來，她下嘴太重，他的手背都已經青了。
“對不起。”她小聲道歉，“要不要抹點兒藥之類的？應該不用打狂犬疫苗吧？”
北堂漠沒有回話。
“你別生氣啊。”她認錯的态度十分良好，“當時真的是你做錯了，再怎麽樣，你也不能想廢掉樂烨的手啊。”
北堂漠的眸光一斂，“不準提他。”
她聳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語。
“陸以笙跟你說了什麽？”北堂漠見許今歡吃飽了，才問：“為什麽要跑走？”竟然還敢說出再也不回家的話來？
她想離開，他同意了嗎？
許今歡臉上的輕松瞬間就被愁容湮滅，她剛才吃得太嗨，完全忘記自己還被威脅着不能賴在這裏。
“沒有什麽。”她輕聲回話，“他就是嘴欠，惹我不爽了。”
“就這麽簡單？”他明顯不信。
她反問：“不然還該有什麽？”
北堂漠的拳頭緊了緊，許今歡總是不會在他面前說真話，這點讓他太惱火了！
“下次記住。”北堂漠的聲音很冷，“不想說的可以不說，但絕對不能撒謊。”
“……”
“現在，我重新問你一遍，為什麽要跑走？”北堂漠冷聲，目光落在許今歡臉上，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表情。
許今歡呼吸一滞，北堂漠的壓迫感也未免太強大了，讓她都不敢撒謊。
“我不想說。”她很老實的出聲，“很謝謝你請我吃飯，這一頓，就當做我們的散夥飯吧！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離開。”
她才剛起身，他就冷厲地喝住：“坐下！”
許今歡囧囧的，怎麽感覺北堂漠跟她就像是師生關系，而他就是那個傲嬌又嚴厲的老師呢？
北堂漠周身泛起的冷漠讓房間的氣溫都降低了，看見許今歡那瘦弱的身子，他的眼裏閃過一抹不舍，放柔了語氣，問：“你準備去哪兒？”
“去租房子住。”
“這裏住着不滿意嗎？”
“可這裏始終不是我該長期待的地方。”她揪緊了拳頭，“說實話，我讨厭提心吊膽的生活！”
“可是，住在這裏，我随時要擔心顧炎彬或者唐美玲會找上門來，我還得擔心樂百雄會把我怎麽樣，我更要擔心陸以笙是不是随時會将我從這裏趕走，我還要夾在你跟澤的兄弟情分中間小心做人，感覺自己像是個千古罪人一樣，我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
她越說越急，越說，聲音越大，那氣憤滿滿的模樣，仿佛她說的全部都是真話。
但她心知肚明，不是她說的那樣。
只要她還在大家面前出現，唐美玲和顧炎彬就不會放過她，樂百雄也會挖掘她的剩餘價值。
她的生活從來就沒有平靜過，反倒是跟北堂漠住在一起之後，讓她有了依靠，有了保護，有了關愛。
北堂漠的眸光黯淡下來，待在他身邊，竟然讓許今歡有這麽多壓力嗎？
他從來沒有問過她願不願意留下，因為，他舍不得放她走。
可如果，對她來說，再繼續待在這裏是種煎熬，他還該一意孤行地把她留在身邊嗎？
北堂漠難得這樣猶豫不定，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決定都超級為難。
許今歡不忍心去看北堂漠此刻的神情，她下意識摸着肚子，她必須要盡快離開這兒，不能等到事情真的穿幫了再走。
“這裏。”北堂漠的聲音很輕很輕，“對你來說……是牢籠？”
“是！”她回答得堅定，渾身卻輕輕顫抖了下，“是一個很豪華的牢籠，我寧願住到你瞧不起的地方去，至少在那裏，我可以不用整天提心吊膽。”
北堂漠看着許今歡，他很亂，即便她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了，他也沒有想法放她現在就走，他還是想……留下她。
他不死心，繼續問：“竟沒有一點兒覺得好嗎？”
“沒有。”她将字咬出來，“一點兒也沒有！”
直到這一刻許今歡才發現，原來說假話這麽容易，只需要将大腦放空，任由它噼裏啪啦的亂響，再将心一橫，什麽樣的謊話都可以說出口。
北堂漠滿臉受傷的表情，他沒想到，在許今歡的心裏，待在他身邊原來有這麽的差勁。
他真是失敗透了！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他還怎麽留住她？
他又有什麽資格留住她？
“你走吧。”他起身，“想去哪兒去哪兒。”
說着，他再看了她一眼，揪緊拳頭，回到主卧去，這般灑脫幹脆，仿佛剛才糾結心痛的人不是他。
許今歡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淚不知不覺地就落了下來。
她瞎逞什麽能呢？
她分明……一點兒都不想離開這兒！
可是，不離開能怎麽辦？讓顧炎彬來找她要孩子嗎？
她吸了吸鼻子，有時候，再舍不得，也得離開！
将心一橫，淚一擦，她就走去次卧，将她的東西都往行李箱裏扔。
還記得當初她住進來的時候，她滿心歡喜地将自己的東西一件一件地擺好，以為會在這裏住好久好久。
可是，這才過去多久，她就要離開這兒了。
她咬着嘴唇，四下看了看，家裏的一切她都已經好熟悉了，真的很舍不得。
她對着鏡子照了又照，很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一點兒事情都沒有，露出個笑臉，然後就走去主卧。
“我來收拾下東西。”她輕聲說。
他沒有回話，站在陽臺，甚至都沒有轉身，當她不存在。
她望着他的背影，将床頭擺着的書拿好，還有睡衣……
竟然不知不覺，她真的跟他過着夫妻般的生活啊！
“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許今歡小聲說，“再見了。”
見他不回話，她的眸光更加灰暗，再看了他的背影幾眼，一想到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他了，就感覺心裏空蕩蕩的，開心不起來。
她轉身，才剛走沒幾步，只聽見後面傳來很大的動靜，像是撞到了什麽東西。
才剛回身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她就被他緊緊地抱進懷裏。
“不要走。”他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來，“哪怕待在我身邊讓你有那麽難受，讓你那麽不爽，讓你那麽害怕，能不能也請你別走？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傷害，你擔心的那些事全部都由我來解決，只要你別走。”
她懷中抱着的書和睡衣因為驚慌失措全部都散落下來，落在他們的腳上，好痛，但竟然誰都沒有躲開。
如鼓的心跳在卧室響得很有節奏，她呆呆地感受着他的體溫，被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吓得不知所措。
他這是……在……
感受着他的體溫，就像是他滿滿地疼愛，她眸光顫亂，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辦。
“別走……”
他喃喃一聲，稍微松開她一點兒，低頭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那麽急迫，也那麽兇猛，抓着她根本就不讓他躲，柔軟唇的瓣相碰觸，仿佛融為一體，越吸越緊，完全舍不得松開。
僅僅是吻，一點兒都不夠。
他輕輕咬着她的唇，扯開她松口，在她輕顫的時候深入。
許今歡顫顫地看着北堂漠，擋在他胸膛的手軟軟的，随時就會掉下來，不再做任何遮攔。
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樂烨今天也試圖靠近她，可是，她能躲得很快，完全不讓自己吃虧。
但一到了北堂漠這兒，她就反應變慢了，跟他做什麽事都仿佛是水到渠成的自然。
她終于明白了。
或許，她不是躲不掉，而是……她根本就不想躲。
她在他的嘴裏嘆息，輕輕踮起腳尖，閉上眼，接受他的輕吻，在他的懷裏像一只乖順的小白兔。
這是許今歡第二次配合，第一次，是她将他當做顧炎彬的時候。
北堂漠欣喜若狂，抱着許今歡的力氣更緊，忘情的吻着她，肆意侵占她香甜的小嘴。
兩人的溫度都逐漸升高，他的體溫越來越熱，她體內的需要也湧上來，僅僅是接吻，根本無法滿足那股空虛。
她被吻得天旋地轉，一步一步推着往後移動，才剛坐在床上，就被帶着躺下，熱吻漸漸移置耳後、脖頸。
不可以！
她的理智在叫嚣，她不能這樣，她的肚子裏還有兩個脆弱的小生命呢！
可是……
怎麽辦？
她好想這樣的時刻再稍微哪怕延長一分鐘……
“漠……”她掙紮着将他推開，起身，小臉已經變得緋紅，直喘粗氣。
北堂漠憋得難受，他以為她已經願意了，卻沒想到還是被推開了。
“對……對不起……我……”她慌張地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好。
難道她要告訴他，因為她的肚子裏懷了兩個小寶寶，所以不能跟做他愛嗎？
北堂漠暗嘆一口氣，起身，将不知所措的許今歡再次抱進懷中。
比起她固執地要離開，她能這樣安分地待在他懷裏，哪怕是憋死，他也樂意！
許今歡輕輕地呼吸，靠着北堂漠，咬緊唇瓣，實在是為難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離開嗎？
好像北堂漠不會放人。
留下嗎？
她肚子裏的兩個孩子不允許她這樣任性。
終于，她還是選擇推開北堂漠，後退一步，站在他身前。
北堂漠的眉頭一擰，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他的眼裏閃過一抹複雜，看了眼許今歡，然後去開門。
來的人是陸以笙，他滿眼迷離，渾身的酒氣，一看見北堂漠就笑了起來。
“漠，我還以為，你不會給我開門呢！”陸以笙說着，看見站在卧室門口的許今歡，不由擰起眉頭，問：“你怎麽還在？到底準備什麽時候走？”
許今歡的心“咯噔”一跳，陸以笙來了，她也該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