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22日,我永遠記得這個日子。
美好的大學四年終于在這一天走到了盡頭,這一天的淩晨三點零九分,我在□□空間裏寫下了這樣一段文字:
“最後一日,黑夜和白天都不成眠。
今夜注定是不能入眠的,即使夜很靜谧,沒有一絲風。
十幾年的不算寒窗苦讀,就在今晚要作一個徹底的告別。
我忍住不去多想,
記憶卻不放過我,
過去的傷痛和壓抑如舊電影般斑駁,
喜悅總靜靜地與我擦肩而過。
身邊的朋友來來往往,
只有很少人留下了名字和感情,
其他人和時間一起走了不再回來,
哪怕在夢裏。
最深感情的這四年,
和固定的朋友一起相處,沒有仇恨,
卻收獲了一份遺憾的情感,
像悲劇小說裏一樣無奈。
無論夜涼或不涼,
失意永遠蜷縮在黑暗角落裏,
逼着自己早早醒來,
然後等着窗外漸漸發亮。
再多的感覺和過去一起成為過去,
我用多大的代價換來成長,
才相信所有的複雜。
2007 年6月22日,今天,
在我敲下這些字的時候,
黑夜已經把我變的很老,
像是爬山,
從這一刻起,我離開學校,
從山頂滑落。”
天蒙蒙亮,我們默默收拾好行李,最後一次打掃完宿舍,我們圍坐着假裝輕松地聊着以後,堅持抽完了宿舍裏所有的煙。
雖然我竭力不讓他們送我,怕自己到時候忍不住流淚,他們卻堅持送我到車站。再多的不舍終究要放下,我和宿舍裏的每一個兄弟擁抱告別,沒有過多的話語,四年仿佛是一個輪回,當初我第一個來,如今我第一個走。
隔着車窗我看到每一個人都壓抑着情感,其實眼眶早已濕潤,我狠狠地拍了下玻璃,在心裏大聲叫道:“保重!”
大學,我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什麽也沒有留下。
☆、尾 聲 願有歲月可回首
畢業後大半個月我都待在家裏,沒有出去找工作,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前進的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辦,整日裏自暴自棄、自怨自艾、自言自語、自娛自樂倒也落得個自由自在。
我又去了當初我和楊朵一起紮紅綢帶的古槐樹旁,想知道楊朵究竟寫了些什麽,可是枝頭密密麻麻地挂滿了紅綢帶,我卻怎麽也尋不着想找的那一條了。
靜谧的夜裏我還是總夢到楊朵,夢到我們的第一次見面。我穿着深藍色的運動服傻傻地跑過去和她見面,楊朵還是拿着那個紅色的西門子手機,紮着漂亮的馬尾辮,張大着眼睛微笑着。
每一次夜裏醒來的時候,四周黑漆漆的,臉上的冰涼讓我明白一切只不過是個夢。楊朵仿佛化身成了一粒石子,躲在我的眼眶裏不出來,讓我不停地流淚,流淚。這許多楚楚傷痛在我的血管裏随着血液奔走,使得我恨不得要拿針戳穿它,好洩去這滿身的痛苦!
七月底,我在人事局網站上看到了維揚區事業單位招聘啓事,毫不猶豫地報了名。
考試前的那一天,我坐在車上聽着楊朵送我的Mp3,窗外沒有一絲風,夕陽如一個滾熱的火球遲遲不肯落下,路邊的一切房屋樹木都籠罩在絢麗的玫瑰色中。
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電話,“喂。”
雖然只說一個字,我卻倏地湧起無名的感覺,像是隐隐的某一根神經被牽動,如快速奔跑後心跳随血管在頭腦兩邊鼓動,是楊朵的聲音!
“白楊,我換號碼了,這是我的新號,告訴你一聲。”聽筒裏楊朵的聲音還是那麽溫暖,那麽動聽。
“好,我馬上存。”我壓抑住激動的心情,“你,最近還好嗎?”
“恩,一切都好。”
“你知道嗎,你們家那兒一家事業單位招聘,我已經報過名了,馬上就去考試,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努力的。”我忍不住跟楊朵說。
“哦,”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希望你能夠考上。”
挂了電話,我無力地将頭靠着車窗,對未知的一切既充滿希望又害怕失敗。
我想起楊朵總是問我:“你到底愛我什麽?”
我愛她什麽呢?她跟我在一起的時光,都是讓我幸福的。也許對別人來說,她只是一個朋友,或是一個陌生人,而對我來說,她卻是我的整個世界。我喜歡對她說傻傻的情話,幸福就會悄悄牽起嘴角。喜歡聽她說你好笨,只把癡癡的笑對着她。喜歡牽着她的手,一起走啊走。喜歡輕輕把她擁在懷裏,感覺像擁有了春天。
每每想起那些時光,投身到那時的時間和空間裏去,空氣裏都彌漫着幸福。那時我叫她老婆,她叫我老公。我早晨叫她起床,她晚上和我說晚安,好幸福。
耳機裏傳來盧冠廷沙啞滄桑的歌聲,再一次擊中了我心底最柔軟的部分,我心裏呼喊着楊朵,淚水再一次不争氣地靜靜滑落下來。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飄泊白雲外,
苦海翻起愛浪,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情人別後永遠再不來(消散的情緣),
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外(願來日再續),
鮮花雖會凋謝(只願)但會再開(為你),
一生所愛隐約(守候)在白雲外(期待),
苦海翻起愛浪,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苦海翻起愛浪,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