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夢曦只覺得委屈，她沒想過自己吃個飯也能被人歧視，現在還要被人追着問。
她擡頭看着程子昊，開口的話也忍不住帶了幾分委屈：“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在洗手間門口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就追着我來了，還問我是哪家的保姆。”
程子昊眸色一深，“保姆？”
“程先生。”
夏青看着程子昊，小心翼翼地開口，全然沒有剛才的不屑和嚣張。
夏青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程子昊，剛才的疑惑一下子就被驗證了。
程子昊側頭看了夏青一眼，微微皺了皺眉，似乎并不怎麽記得有這樣的一個人，半響後點了點頭：“你什麽時候回國的？”
“前天。”
程子昊點了點頭，将蔣勁拉到身旁，看着夏青雙眉一挑：“有事？”
夏青向來都是怕他的，搖了搖頭，不敢說些什麽，視線看了看蔣勁，又看了看蔣夢曦。
“沒事就走吧。”
他語氣發冷，裏面帶着不容置喙的冷硬。
夏青點了點頭，轉身正想離開，卻在蔣夢曦他們轉身走人的時候喊住了他們：“程先生！”
蔣夢曦能夠明顯地看到程子昊的臉色黑了黑，但是良好的紳士風度讓他沒有發怒，只是轉身看着夏青：“怎麽了？”
夏青臉色一僵，硬着頭皮，擡手指了指蔣勁：“你兒子嗎？”
程子昊明顯的不悅了，開口的話也帶了幾分怒氣：“有意見？”
“沒有，沒有。”
蔣夢曦沒有想到，過來吃頓飯都能夠遇上程子昊認識的人，落座後她都不怎麽敢說話，因為程子昊的臉色真的不怎麽好。
那個女人她确實是不喜歡，千金小姐分很多種，像她那種世界之內都是她媽的千金小姐，她也是少見。
就是沒有想到程子昊會認識她。
蔣勁向來都是不說話，一桌人誰也沒有說話，蔣夢曦一邊喝着湯一邊看着程子昊的反應，見他突然放下了手上的湯匙，一邊拿着紙巾抹着嘴角一邊将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她連忙收回視線，沒有再看她。
餐桌沉寂了半響，各自解決完之後蔣夢曦正伸手想要拉蔣勁，一擡頭對上程子昊的眼眸，手微微一頓，蔣勁已經自己跳下了椅子。
“走。”
他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在她以為他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卻只是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個字。
蔣夢曦點了點頭，和蔣勁落後在他身後半米的距離走着。
今天樓道的燈又壞了，蔣夢曦拿了手電筒将程子昊送下樓。
她跟在他的身後，想着該說些什麽，卻始終找不到合适的話題，昨天晚上的破冰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低着頭，沒有留意程子昊已經停了下來了，整個額頭直接就撞上了他結實的後背，痛得她眼淚直接晃在眼睛裏面，擡頭迎着那昏黃的燈光亮得很。
程子昊眼眸一動，擡手拉下她摸着額頭的手，微微低着頭看着她，視線直直地落在她的眼眸裏面，似乎要将她穿透一樣。
蔣夢曦被迫仰着頭看着他，被視線緊鎖着，手下意識地抓緊，卻發現自己被對方捉着。
“想什麽？”
他看着她，突然出口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蔣夢曦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微微一怔，掄圓了眼睛看着他，明顯的不解：“啊？”
他眉頭微微動了動，似是有幾分無奈：“一整晚在想什麽？”
他問得很直接坦白，她一時順口就直接說了：“想那個女人是誰。”
話落她才驚覺自己笨了，什麽都直接說出口，在程子昊面前她半分的心思都藏不住。
他手動了動，松開了握着她的手。蔣夢曦心中一涼，卻驚覺腦後被大手扶着，還沒有回過神來，只看到那熠熠生輝的眼眸緊緊地鎖着她的雙眼。
微微涼薄的唇瓣落在她的雙唇上，她睜着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回過神來擡手抱着他，竟然也有幾分豁出去了的意思。
在這些方面，女人不同于男人，能夠無師自通，她沒有早戀過，程子昊算是占據了她所有的戀愛心情，從開始到現在，她就連最簡單的接吻都不會，只能由着他一點點地指引。
這個毫無征兆的吻讓她幾乎軟在地上，幸好程子昊眼疾手快，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結束後她靠在他的胸前，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手抱着他的腰，耳邊盡是那一聲聲名列的心跳聲：“程老師，下次吻我的時候，給個招呼好嗎？”
她仰着頭，滿眼的笑意，頭頂上的燈光盡然落在裏面。
程子昊微微一怔，難得得笑了。
有些人要麽不笑，要麽就笑得日月失色。
其實程子昊的長相并不是那種和英氣的濃眉大眼，反倒是有幾分女生的秀氣，只不過他平時不怎麽笑，總是冷着一張臉，讓人看着只覺得有些滲人的寒意。
以前蔣夢曦臉皮厚的時候，總是會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伸手掐着他的臉，硬是擠出一個笑容來。
那時候她就覺得程子昊笑起來很好看，只是被勉強的笑容能有多好看，現在看着他微微彎着的嘴角并不是很大的弧度，深褐色的眼眸裏面映着她揚起的臉，星星點點間盡是暈染開來的笑意。
蔣夢曦一時之間竟然有幾分呆滞，看着他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程子昊，擡手往她腦門拍了拍：“別亂想，一個朋友的表妹而已。”
他聲音淡淡，帶着幾分笑意，在她的耳邊徐徐響起，就如那飒飒而過的夜風一樣。
她微微一怔，只覺得心口處好像開了個口子被人不斷地往裏面滾着暖流一樣，瞬間就流遍她的全身。
遠處傳來汽車的聲音，她突然驚醒蔣勁還在樓上，臉上燙得可以煮開水，盡管不像，卻還是不得不松開了手，指了指樓上：“我上去了，阿勁還在上面等着。”
他點了點頭，松開了手，臉上的笑意也已經收了起來，看着她恢複了一臉的嚴肅：“不要熬夜。”
她拿着手電筒，一步步地走上樓，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似乎還有剛才那人的溫度的停留。
“媽媽。”
她剛伸手推開門，就看到蔣勁坐在沙發上，手上拿着一本書，聽到她開門的聲音擡頭看了她一眼。
蔣夢曦如夢驚醒，點了點頭，因為剛才的那個吻，她心情很好，走過去做到蔣勁的對面：“怎麽了，阿勁？”
“你會和爸爸結婚嗎？”
蔣勁看着她的表情嚴肅，蔣夢曦這時候才發現，自己似乎完全忽略了自己兒子的感受。
剛才雀躍起來的心情頓時平靜了不少，她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蔣勁，抿了抿唇，“你希望爸爸媽媽結婚嗎？”
蔣勁回答得很快，聽到她的話連忙就點了頭，一雙眼睛看着她帶着明顯的歡喜：“希望。”
她點了點頭，起身坐到蔣勁身側：“媽媽也不知道，但是媽媽希望阿勁會開心。”
蔣勁放下手中的書，側頭看着自己的媽媽：“阿勁只要媽媽開心就好了，我不想在半夜聽到媽媽一個人哭了。”
“……”
蔣夢曦覺得，兒子太聰明了也不好，她這個做媽媽的，似乎在自己兒子面前，一點點的小事情都瞞不住。
周末的時候她起了個大早，沒想到程子昊起得比她還早，剛洗漱完出來就聽到門鈴聲。
開門看到程子昊的時候着實吓了一跳，“怎麽這麽早？”
程子昊點了點頭，推開門直接進了屋子。
“吃早餐了嗎？”
“沒有。”
她擡手指了指房間：“阿勁還在睡覺，我去煮早餐。”
想起昨天晚上告別時的那個吻，她就忍不住臉頰發燙，今天看到程子昊他只覺得心跳得有些快，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麽，最後直接鑽進廚房煮早餐了。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到程家了，可是每一次去程家都會有不一樣的感受。
蔣勁被程頤帶去釣魚，程子昊接了個電話說要出去一下，一下子，偌大的別墅裏面就剩下蔣夢曦和歐麗柔。
她坐在沙發上有些坐立不安，歐麗柔的話她還記得一清二楚，兩個老人家的心思她也明白。
可是她和程子昊的關系，說不上很好，但是也斷然還有到讓她敢開口問他什麽時候結婚的事情。
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沒有任何臉皮的蔣夢曦了，那天晚上她破釜沉舟的用盡所有的勇氣終于将話問出了口。
可是事情的發展并沒有按照她的設想，既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但是程子昊在結婚這件事情上，一直沒有對她開過口。
她已經沒有那樣的勇氣再去問一次了，有些事情，做過一次就夠了。
歐麗柔也看出了她的緊張，不禁笑了笑：“夢曦，你這麽緊張幹什麽？當年你追昊昊的時候不是很大膽的嗎？”
蔣夢曦微微一囧，她知道自己當年追程子昊的事情，程家二老只要回去當年她的學校問一問，基本上都能夠問出個一二來。
當年的事情被長輩提起來，她一時之間只覺得局促不安。雖然知道歐麗柔只是想要調笑一下她而已，但是她還是忍不住緊張。
歐麗柔見她這樣，無奈地搖了搖頭，主動坐到她的身旁：“夢曦，我不是那些惡婆婆，所以你不要擔心我，你和昊昊的事情，我也不會插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