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枝葉上挂着的露水随着一陣寒風刮來刷刷落下,而路旁的綠植被鐘敘的運動褲劃過,露水融在他的褲子……
清晨枝葉上挂着的露水随着一陣寒風刮來刷刷落下,而路旁的綠植被鐘敘的運動褲劃過,露水融在他的褲子上,留下了一片濕潤。
他喜歡在周末的早晨跑步。剛開始是因為剛去英國沒多久病了一場,想着跑步來提高身體素質,慢慢地就養成了晨跑的習慣。
跑了不知道多久,他停下來慢慢地走着放松,呼吸還未平暢。
他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張望着四周。平時他跑完步會去附近的早餐店吃個早餐。可是這裏是城東,他不太熟悉。
看了一周,都沒有找到,他還是拿出了手機搜了搜附近的早餐店。
西式早餐一律略過,那四年在英國吃到吐了。手指在屏幕上一直往下拉,終于劃到一間心儀的早餐店,嘴角挂上不太明顯的笑意,跟着導航走。
店面算得上簡陋,但是門口擺着一疊蒸籠往外冒着熱氣,在冬日裏任由誰看到都會心生暖意。鐘敘快步走過去,要了一碗魚片粥,一份油條。
坐在這裏的大多是老人家,座位也比較少。鐘敘用托盤拿着自己的早餐,來到一個老人家跟前,彎下腰,“大爺,能拼個桌嗎?”
老人家笑着點頭,“坐吧,在這拼桌不用問的,想坐哪坐哪!”
鐘敘應聲坐下。
老人家很健談,倆人一邊吃着一邊聊天,聊到面前的粥都涼了。
鐘敘也不敷衍,聽着大爺,偶爾問幾個問題。後來眼神一閃看到一個熟悉的人。
在盯着看了幾秒後确定那人是誰了,他轉頭看着老人家,“大爺,我看到個熟人,先過去打個招呼,等會兒再回來跟您聊。”
老人家點頭答應。
鐘敘走過去,拍了拍正在等早餐的男人的肩膀。
陸俊然察覺有人拍他肩膀,一轉頭看到了一個男人嘴角含着笑意看着他,他驚訝得張大嘴,手指指着鐘敘,良久,他才艱難得擠出話,“鐘敘師兄?”
鐘敘笑着點頭,“好久不見。”
陸俊然比較激動,“是啊,好久不見,你在英國回來啦?是來城東定居了嗎?”
鐘敘笑了笑,“來這邊出差一段時間。”
陸俊然哦了一聲,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了。其實兩個人能聊很多,但是這好像有很多都跟一個人有關系。陸俊然不敢提。
“你一個人買那麽多早餐?”鐘敘伸長脖子看到他的單子。
陸俊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是一個人,林婷懷孕了,什麽都想吃點,我每次都買很多讓她挑。”
鐘敘看着他的樣子,眼角的笑意都帶着幸福,他跟林婷終于還是重新在一起,他由衷地祝福他,“恭喜,寶寶出生的時候告訴我,我封個大大的紅包。”
陸俊然笑着答應。看着鐘敘始終挂着笑意卻帶點疏離的樣子,陸俊然想起,以前每一次看到鐘敘他都是這樣,唯獨對着蘇曉的時候疏離沒有了,寵溺取而代之。他很想告訴鐘敘,蘇曉還在,還單身。
陸俊然一路上拎着早餐回家,剛進門胡亂地脫掉鞋子,把早餐放在廚房,立刻進了卧室。
看到還在睡覺的林婷,他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把林婷搖醒。
正當林婷準備發火的時候,陸俊然一句話堵住她的火氣,“鐘敘師兄回來了!而且在這邊!”
林婷轉頭躲避陸俊然焦急的眼神,嗯,她好像真的沒跟陸俊然提過鐘敘和蘇曉重逢的事。
林婷幹笑着,“在這邊就在這邊呗,你管人家幹嘛?”
陸俊然滿臉的不理解,“我當然要管啊!人人都知道你閨蜜沒放下他。”
這一年,誰能看不出蘇曉心裏面有人。不是沒人追求她,只是她壓根不搭理人家,甚至連自己克夫那麽離譜的借口都拿來拒絕人。如果有誰想給她介紹對象,那就更沒話說了。
林婷聳下肩,她當然知道蘇曉沒放下鐘敘,“誰知道鐘敘師兄有沒有放下她了,大蘇當年那麽傷人,是我我也不想再搭理她了。”
聽到老婆的話,陸俊然也平靜下來。
看來他們兩個只能看造化了,身邊人幫不了,無從下手。
蘇曉對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渾然不知,因為她睡到中午十二點才起床。
她洗漱完後拖着發軟無力的身軀來到客廳,倒了一杯涼掉的水喝了大半杯,喉嚨灼痛着,連咽口水都痛。
看了眼時間,怪不得餓了,都十二點了。她哀嚎着倒在沙發上,生病了不敢去林婷家,沒人管飯,怎麽生活那麽苦啊!
在沙發上躺了接近一個小時,她終于向自己的肚子投降了。
進去房間随便翻了一件厚衣服裹在身上,妝也沒化,直接把衣帽帶在頭上,戴了個口罩,像個小老頭一樣弓着身出門去超市掃貨。
她選擇去一間離家比較遠的超市,因為她知道自己生病要吃清淡的,不能吃外賣,幹脆自己買點東西回家做。而且,欣欣給了一張購物卡給她,就是這個超市的。
她推着一個小推車直奔生活區。看着眼前綠油油的蔬菜,她不會挑哪個新鮮,基本上都是覺得哪個順眼就拿起哪個。
也是因為這樣,她買到過酸掉牙皮還厚的柚子,放了一個星期還跟石頭一樣硬的奇異果。
她逛了沒多久就逛不下去了,她的胃也開始叫嚣了,她現在需要趕緊回家煮點吃的。
她半個身伏在小推車上,十分不雅觀地往前走,就是仗着沒人認識她才那麽嚣張。
誰知道小推車突然撞到了什麽,她整個人踉跄地往後退,她扶着小推車站穩後,看到了鐘敘。
他手上拿着一個購物籃,穿着一件白色衛衣站在她的小推車面前,眼神有點迷惘。
鐘敘眼神疑惑,可能是因為這人撞到他沒道歉,可能是因為這個人裹得像個粽子一樣,整張臉只露出一雙靈氣的眼睛,而那雙眼也一直看着他。
在身體不舒服,饑寒交迫的境況下,蘇曉看到了鐘敘,她怎麽能不定神地看着他。
而且,她一直覺得在冬天,白色能給人一種很溫柔很溫暖的感覺。
可能是鐘敘穿着白色衣服給了她錯覺,讓她在鐘敘眼神裏讀出一點點心疼。
蘇曉使勁把小推車挪開,鼻子一酸,直接撞到鐘敘懷裏,甕聲甕氣地說:“鐘敘,我不舒服。”
聽到她帶着哭腔的聲音,鐘敘已經知道這個奇怪的人是誰了,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手已經放在她的腦袋上,默許了她在自己懷裏。
剛剛的小推車被蘇曉挪開的時候撞上了一旁的貨架,發出了不小的聲響,現在不少人都在看着他們這邊。
只能看到一個身材高挑,長相無可挑剔的男人懷裏窩着一個穿着臃腫。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
人的潛能總是在特殊時刻才能被激發。
而依賴鐘敘是蘇曉的本能。這個本能當初被她看作是自己拖累鐘敘的劣根性,被她親手封藏。
而在生病最脆弱的時候,鐘敘出現了,她的本能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