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95 章 劉氏要人

铎月娘擡頭看了那個丫頭一眼,淡淡的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以前是伺候誰的?”

“啊?”丫頭愣了一下,原以為铎月娘會問劉麼麽的事,不想竟是問自己的名字,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大腦當機了片刻,才紅着臉道:“奴婢翠,以前在落幽閣做灑掃的粗活。”

铎月娘有心想在問幾句,不想遠遠的走來一人,身材微粗,穿着比一般的奴仆精致了許多,尋思着該是翠嘴裏的劉麽麽了。只見那劉氏不請自來,如同在自己家裏行走一般,毫不顧忌铎月娘正在清點自己的嫁妝,直接來到了她的庫房門口。铎月娘心裏有一絲不悅,也不做聲,綠桃譏諷了一句,“不知是何事讓麼麽走的這麽急,可別走的太快閃了腰。”

劉氏畢竟是府裏的老人,都活成了人精,只瞟了綠桃一眼,也不含糊,聲音平穩的道:“夫人了,月主初來乍到,用不着這麽多人伺候,凰主那邊現在是最要緊的,府裏人手不夠,所以要從月主這裏抽一些人過去伺候。”她的口氣生硬,不帶一絲恭敬,更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

“呵”铎月娘忍不住在心理冷笑一聲,這動作還真夠快,才把她禁足沒幾天,就來抽走伺候的人,這是與她杠上了嗎?只怕以後自己動手的時候多了去了。铎月娘也懶得與她們計較,想當年她可是衣食住行都是親力親為的,沒理由換了個身體便什麽都做不了。只是看她态度嚣張,話随意,對自己沒有半分敬意,心裏便有了底,肯定是有了撐腰的人了。

綠桃氣不過,沖着铎月娘微微搖了搖頭。铎月娘輕點了下頭,示意她沒事。淡淡的吩咐翠,“你去把院裏的丫頭婆都集中起來,在廊下候着。”然後平靜的道:“麼麽是要清點我的嫁妝嗎?”也不吩咐給她搬蒲團上茶那些,直接把人晾在了一邊。

劉麽麽本就是張氏的陪嫁老人,在府裏一直都很得臉,到了那裏不是被人當成半個主一般伺候着,如此被人晾着也是頭一次。此次前來本就是想要看铎月娘鬧起來,一看她只是平靜的清點的自己的東西,不吵不鬧,一時也沒了主意,只得低頭生硬的了一句,“奴婢不敢。”

铎月娘冷冷的哼了一聲,也不理她,繼續清點自己的東西,把劉麼麽當成了空氣。

翠的動作也不快,只等铎月娘清點好了東西,也不見她回來。劉麼麽冷哼了一聲,“這個翠是上哪裏躲懶去了,等奴婢回了夫人,把她攆出府去。”

铎月娘也不答話,本想慢慢點,讓這婆再等等,只是手觸到箱底,感覺有異,當下也不做聲,默默的收回手,鎖好箱門,淡淡的瞥了劉麼麽一眼,往外走去。劉麼麽在一旁幹站了半天,心裏已經憋了一肚的氣。好不容易等到铎月娘清點完,急忙跟了上去。院裏,幾個丫頭婆三三兩兩的站着,翠焦急的還在到處找着人。

這個結果,铎月娘早已預料到,她新婚第二天,便被張氏羞辱,還沒理由的被禁了足,這些下人肯定都有了自己的心思,所以劉麼麽才能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铎月娘的庫房裏。來通報的也不過是個丫頭,由此可見,這個院裏的丫頭是不把翠放在眼裏的,翠自然喊不動她們。

铎月娘到了廊下站定,院裏的人立馬禁了聲,雖然衆人心裏有不屑,有鄙夷,但是看到劉麼麽也在,不由心的收起心思,規矩起來,有幾人還沖着劉麽麽谄媚的笑了笑。那頭,又傳來一陣罵聲,和翠委屈的解釋聲,幾個丫頭扭着腰,不情不願的跟着翠一路走了過來。見了劉麼麽,也是一驚,急忙規矩的站到了人群裏。

這樣的結果讓劉麽麽很的開心,清了清嗓,剛想話。铎月娘慢悠悠的上前兩步,看着二十多個丫頭仆婦,只能院裏的人也不算多。铎月娘指着兩個丫頭道:“你們去給我搬張凳出來,我今天不想站着話。”她的院也就一個正院,和一個偏院,正院裏有,三間正房,四間耳房,兩邊是廂房,中間一個花園修葺了假山水池,随意種了些花草,偏院則是這些下人居住的地方,還有廚房。算不得有多大,就是一個院隔開了而已。

兩個丫頭看看铎月娘,又看看劉麽麽,見劉麽麽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只得規矩的去了,不大的功夫就搬了一張椅來放在廊上。铎月娘又指了另一個丫頭,道:“清點了半天的東西,我也口渴了,你去沏一壺茶來,我也不挑什麽口味,能解渴就行。”那丫頭看了铎月娘一眼,又看看劉麽麽,挑釁一笑,“奴婢是負責針線縫補的,沏茶不歸奴婢管。”着讨好的看了劉麼麽一眼,見到劉麼麽滿意的微微點了下頭,心裏更多了幾分得意。

铎月娘淡淡看她一眼,臉,丹鳳眼,巧的鼻,薄薄的唇。五官清秀,不算絕美亦有幾分姿色,便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丫頭不料铎月娘有此一問,瑟縮了一下,想到有劉麽麽在,又挺起胸膛,大着膽道:“奴婢蘭馨。”

铎月娘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道:“蘭馨,蕙質蘭心,你名字裏既然有個蘭字,也是個聰慧的,我這裏廟,不敢留你,去吧。”铎月娘轉頭看着劉麽麽道:“綠桃是我的陪嫁丫頭,我留下了,我院裏還缺個看門守戶的,不知可有人願意留下。”

劉麽麽看了铎月娘一眼,猶豫的道:“凰主了,綠桃這丫頭刺繡的手藝不錯,想借用幾天,好留在身邊幫襯着做些郎君穿用的衣服鞋帽。”

铎月娘啪的一下,把茶杯砸在她的腳下,“你是什麽東西,敢如此與我話。那凰主如此金貴,我的人她也敢用?”

劉麽麽一驚,馬上鎮定了下來,她就是來等铎月娘發火的。所以她繼續不愠不火的道:“此事夫人也是同意了的。”

铎月娘冷冷一笑,“賤婢,休要糊弄我,別蒙舍诏如今在西南夷的地位,只在這八诏裏,也是數一數二的,民少也有十數萬。那凰主的母家不也是一方霸主嗎,還能少了一個會刺繡的丫頭。你如此挑撥我與夫人之間的關系是何居心?你是受了什麽人的好處,所以才故意為難于我,是誰借你的膽。我铎月娘雖是庶出,好歹身後還有個浪穹,你今天不把話清楚了,我們便到夫人面前理去。”

或許是铎月娘拜鞋那天的表現太過柔順,讓這劉麽麽以為她就是個軟弱的,如今一番話下來,劉麼麽也是吓了一跳,急忙陪不是,“主誤會了,借奴婢十個膽,奴婢也不敢呀,真真是夫人允了那凰主的。”

铎月娘也不話,坐在凳上,仔細的吹着綠桃給她新上的茶盞。仿佛那茶水特別的燙,她仔細的吹呀吹,半天沒一句話,當時正是年下,陽光曬在院裏的衆人身上,溫暖得她們昏昏欲睡。劉麼麽知道剛才自己錯了話,此事本來就是她與彩凰私下裏合計的,夫人并不知曉。若真鬧到夫人哪裏,誠如铎月娘所,她的背後還有個浪穹,到那時,自己決計讨不了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只得壓低身,心的陪着笑,也不敢話,竟在這臘月天裏出了一身冷汗。

铎月娘還在仔細的吹着那盞茶,半天才喝了幾口,眼見時間也差不多了,她也懶得再看這些人的嘴臉,便放下茶,淡淡的道:“罷了,我也不為難你,綠桃是我帶來的丫頭,誰來要,我都不會給。剛才的蘭馨不就管着針線嗎,她若沒本事留着她有何用。還不如剁了手丢出府去。如此無能之輩,留着也是浪費糧食。”

蘭馨吓得一個激靈,有心想辯解幾句,被劉麽麽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劉麼麽不得不陪着笑,心的道:“那奴婢就帶了她們過去,凰主了,她們只是暫借,月錢還是這邊出。”

铎月娘只覺得很好笑,這算什麽事,冷哼一聲,“當年嫡主一擲萬金,與越析不過九牛一毛而已。我浪穹人窮地方,可沒那魄力,也沒那身價。劉麼麽一會是夫人的意思,一會又是凰主的主意,我也疑惑了,不如我們一起到夫人面前個明白,問個仔細,憑什麽她用人卻要我來出銀。人愛要就帶走,銀嘛,我這裏半個兒都沒有。偌大的蒙舍府,養不起府裏的下人,還不如趁早都打發了出去,大家都挽起袖,自食其力的好,看麽麽的模樣也是有一把力氣的,去窯裏燒個瓷,和個泥什麽的,也應該不是難事,麽麽是也不是。”

劉麽麽被吓了一跳,心裏尋思,自己雖然在張氏跟前得臉,可這丫頭到底是浪穹來的,代表的是浪穹,張氏尚且不敢做的太過,若真鬧開了,只怕自己真的要燒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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