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袁野口中,得知顧晏已經離開袁家很久了, 雷泰才按照定位系統标示出的位置, 開車過來接人。
其實, 在路上雷泰就隐隐覺得有些不對了, 又不是繁忙路段,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顧晏的車怎麽可能一直停在路上一動不動,肯定是出了事。
看到顧晏安然無恙的那一刻,雷泰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怎麽回事兒?這些人找你的麻煩?”雷泰眼神淡漠地掃了掃圍着顧晏的男男女女,所有人都被他冷然銳利的眼神給吓到, 更有甚者, 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敢再跟雷泰對峙。
顧晏十分感慨。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什麽都不用說, 單單一個眼神就能讓人望而生畏, 哪像他, 剛才浪費口舌說了那麽多,別人都不拿他當一回事兒。
長得嫩又不是他的錯!
“不知道算不算是找我的麻煩, 看這些人的架勢,好像是要砸我的車!”
雷泰冷哼,表情像是嘲諷,又像是在等着看好戲。
“我讓他們好好考慮清楚再動手,怕他們砸了我的車後賠不起,這些人還不相信。”顧晏說完, 還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一副我明明說的是實話,你們怎麽就不相信的無辜模樣。
雷泰早就注意到了顧晏的車上還坐着一個陌生的女人,趁此機會,轉頭打量了對方一眼,見對方年紀比顧晏還大,也不算是很有姿色的模樣,就不在意了。
只要這個女人不是他的情敵就好。
貝安安被雷泰冷冰的視線掃到,身子一僵,背上冷汗都下來了,雖然雷泰不一定記得她,但是只有過一面之緣的貝安安對雷泰這位大佬可是印象深刻。
好在雷泰只看了貝安安一眼就移開了視線,不然貝安安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大佬的死亡凝視。
“那是安安姐,我之前在夜色酒吧打工的時候,多虧了安安姐的照顧。”一邊解釋,顧晏還一邊用手肘輕輕撞了撞雷泰的胸膛,示意他不要太過分。
被顧晏這麽一提醒,雷泰也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了,但他對貝安安并不在意,只是很好奇貝安安為什麽會在顧晏的車上,這讓雷泰心裏忍不住有些不爽。
“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麽要為難安安姐,雖然我覺得其中必定有什麽誤會,但是顯然,對方并不打算以和為貴。”
中年婦女确實有點怵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雷泰,但聽到顧晏的話後,還是忍不住大聲駁斥道:“沒有誤會,你這個小白臉別……”
中年婦女本來想叫顧晏這個小白臉別胡說八道,但雷泰一個冷冷的眼神看過來,她就吓得不敢大聲說話了,還沒說出口的話也全部堵在了嗓子眼裏。
什麽是欺軟怕硬,這就是。
顧晏看着鹌鹑一樣縮着脖子的中年婦女,無奈道:“這位阿姨好像是夜色酒吧的老板,那個劉什麽的妻子。”
如果是剛才,顧晏敢沖着中年婦女叫阿姨,哪怕他臉長得再嫩,再好看,也一定會被中年婦女指着鼻子罵個狗血淋頭,但是現在,中年婦女最多就是偷偷瞪顧晏一眼,敢怒不敢言。
被顧晏這麽一提醒,雷泰一下子就想起了夜色酒吧的老板,劉文山,本來,大佬每天要處理的工作那麽多,應該根本記不住一個無名小卒的姓名才對,但誰讓雷泰跟顧晏的初相遇就是在夜色酒吧呢。
雷泰對這個小破酒吧印象深刻,連帶着,也就記住了酒吧老板劉文山的大名。
“原來是劉夫人。”雷泰的語氣挺冷淡,臉上也是面無表情,但偏偏就能讓聽他說話的人感覺到惶恐,也是有本事了。“不知劉夫人到底怎麽想的?還要繼續砸車嗎?”
中年婦女面色尴尬,瞬間感覺到了什麽是騎虎難下,進退為難。
砸車是肯定不能砸車的。
眼前的大佬看着就不好惹,除非是傻子,不然絕對不會有人傻乎乎地用雞蛋去碰石頭。
想來想去,今天都沒辦法讨到便宜了,中年婦女一咬牙,狠狠瞪了躲在車裏的貝安安一眼後,帶着自己的親朋好友們,灰溜溜地走了。
因為有雷泰在,一群人離開時愣是連沖着貝安安放狠話都不敢。
等找事兒的人都走了後,顧晏才轉身回自己的車,雷泰想也不想就跟在顧晏身後,見顧晏打開車門,雷泰還伸手一把拉住了顧晏的胳膊,自告奮勇道:“我來開。”
被搶了駕駛資格的顧晏不明所以,質問雷泰道:“你自己不是開了車來的嗎?幹嘛非要跟我搶?”
雷泰毫不退讓地擋在車門前,死活不讓顧晏上車,嘴裏還解釋道:“別擔心,我的車保镖會幫忙開回去。”
顧晏十分無語,搞不懂雷泰為什麽非要多此一舉。
雷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想看到顧晏開車,而副駕駛座上坐着其他女人,總有一種自己頭頂青青草原的錯覺嗎,還不如一開始就讓他來開車,最起碼可以讓顧晏坐後面去,免得顧晏跟副駕駛座的女人離得太近。
僵持了一會,最後還是顧晏妥協了,乖乖去了後座。
雷泰上車,目不斜視地踩油門,開車。
察覺到貝安安的緊張,坐在後座的顧晏開始跟貝安安聊天:“安安姐,好久不見了,你現在還在夜色上班嗎?”
貝安安搖了搖頭:“我已經辭職了。”
顧晏一愣,随後又說道:“其實辭職了也好,安安姐這麽漂亮能幹,換一個環境不那麽複雜的工作,一定可以更加如魚得水。”
貝安安本來想笑,可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安慰,忽然忍不住落下淚來。
顧晏吓了一跳,雖然他早就猜到貝安安應該是遇到了什麽事,但沒想到曾經精明幹練的女強人會變得這麽多愁善感,他又不是個擅長哄女孩子的,此時不禁些手忙腳亂。
“安安姐,你別哭啊!”顧晏一邊幹巴巴地安慰,一邊慌慌張張地想要找紙巾。
相比之下,雷泰就是根木頭,半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哪怕身邊一個如花似玉的年輕女孩子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他也始終不為所動,堪稱鐵石心腸。
在顧晏的安慰下,貝安安總算止住了哭泣,但不管顧晏問什麽,她都不肯多說。
顧晏看得出來,貝安安其實是想求自己幫助的,但卻不好意思開口。
把貝安安送回家後,顧晏将自己的聯系方式寫在衛生紙上,遞給了貝安安,再三叮囑道:“安安姐,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跟我聯系,看在你曾經那麽照顧我的份上,不管什麽要求,我都義不容辭。”
貝安安忍不住紅了眼眶,一個勁兒給顧晏道謝。
顧晏又回到了副駕駛座上,想着貝安安現在的處境,不禁有些擔心。
看着愁眉苦臉的顧晏,雷泰心裏的醋壇子又打翻了,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顧晏,你是不是已經忘記自己是有家屬的人了?”
“別鬧!”顧晏現在煩着呢,沒閑功夫哄鬧脾氣的小情人,一把年紀了還學年輕小情侶吃飛醋,雷泰真是閑的蛋疼。“你沒看到安安姐行動不便嗎?我懷疑她應該是懷孕了!”
“觀察得挺仔細啊!”雷泰氣急反笑,他才不關心別的女人是否懷孕,反正又不是他的,倒是顧晏,這麽上心幹嘛,又不是自己的。
不過是想象自己被戴了綠帽子,雷泰就要氣炸了,趕緊深呼吸,平複情緒。
顧晏懶得搭理雷泰,任他一個人一邊開車一邊生悶氣。
等到家,車剛一停穩,顧晏就解了安全帶,打開車門往外跑,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被追出來的雷泰攔腰抱住,往肩上一抗,直接抗回了卧室。
顧晏不死心地一邊掙紮,一邊吱哇亂叫:“雷泰爸爸,我錯了!”
“現在才認錯,晚了!”雷泰咬牙切齒:“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怕是要上房揭瓦。”
這一晚,顧晏确實嘗到了厲害,但是雷泰并沒有做到最後,不是雷泰良心發現了,及時收手,而是想着第二天要去見林康伯和蘇彤夫婦,他名義上的岳父岳母,不能做得太過分,所以手下留情了。
顧晏躺在床上,蒙着枕頭哼哼唧唧,他可不覺得雷泰有對自己手下留情,他身上的印記可不少,不過好在雷泰有分寸,就算留印記也是在衣服能遮住的地方,顧晏由此懷疑,雷泰之前表現的吃醋和生氣全都是故意裝出來的,為的就是找機會占他便宜。
“我跟林康伯和蘇彤夫婦約的是上午十點,如果你再不起,那就只能下次再約時間了。”一臉餍足的雷泰神清氣爽地站在床邊,還有心情對顧晏說風涼話,特別欠扁。
顧晏恨得牙癢癢的,一邊在心裏臭罵雷泰這個老流氓臭不要臉,一邊磨磨蹭蹭地起床,穿衣洗漱。
緊趕慢趕,總算在上午十點前到了林家。
這是顧晏第一次來到林家,也是顧晏第一次跟林康伯和蘇彤夫婦見面。
雷泰本以為顧晏會緊張,甚至會近鄉情更怯,不敢進門,沒想到顧晏一點兒不自在的情緒都沒有,大大咧咧的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相比之下,面無表情的雷泰遠比顧晏還要緊張。
因為知道雷泰會來,林康伯和蘇彤夫婦一大早就親自到了門口迎接。
看到那個迎面走來的漂亮少年,林康伯和蘇彤都不約而同地晃了晃神,特別是多愁善感的蘇彤,看着顧晏的眼神,既欣慰,又充滿了心酸。
林康伯和蘇彤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相信葉星是他們的孩子,哪怕他們之前并沒有撫養過葉星,但依然改變不了他們血濃于水的事實。
也不知道該說這對夫妻什麽才好,到了這時候,林康伯和蘇彤還沒意識到顧晏早就跟他們夫妻倆離了心,竟然還妄想着接顧晏回林家,好好盡一盡為人父母的責任。
滿心期待的林康伯先回過神來,臉上堆着笑,主動向雷泰打招呼道:“歡迎雷總,雷總大駕光臨,實在是令寒舍蓬荜生輝。”
雖然雷泰比林康伯年紀小,但林康伯對雷泰卻一直都很客氣,哪怕明知道自己之前幾次登門拜訪都沒有見到雷泰,是雷泰給他的軟釘子,林康伯也不敢心生不滿,反而得恭恭敬敬地供着這尊大佛,免得不小心開罪了他們林家根本開罪不起的人。
“林總客氣了。”雷泰語氣冷淡,其實,之前雷泰對林康伯和蘇彤夫婦還是很客氣的,自從看到這對夫妻為了林希這個養子而棄葉星于不顧後,雷泰就連他們夫妻倆一起遷怒了,這時候再看到林康伯,當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