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夢曦忘了已經是第幾次将手機按滅了，從程子昊公寓回來之後她直接就不免了，困頓不已的連衣服都來不及脫就躺在床上拉過被子就睡了。
半夢半醒間手機響了很多次，期間她拿起來看了一次，陌生號碼，她幹脆就挂了，倒是沒想到對方那麽锲而不舍。
手機再想起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不下去了，按了接聽鍵，剛剛睡着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你好？”
模糊不清的音節，蔣夢曦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窗外的陽光正好。
“夢曦姐，是我，文雯。”
文雯？
她想了想，才想起來這個文雯到底是誰，抿了抿唇，“你找我什麽事？”
“昨天晚上的事情對不起，那個，我想請夢曦姐吃頓飯，畢竟是因為我才弄成那樣的。”
李文雯小心翼翼地說着，聲音柔柔的，她一股睡不好的火憋在心中，最後只能無奈地笑了笑：“不用了，沒什麽，你也不是故意的。”
“那，聽說昨晚那個先生是夢曦姐的朋友，我想請他吃頓飯，謝謝他昨晚出手相救。”
蔣夢曦眉心一跳，只覺得腦殼兒疼得要緊，想了想，才開口：“不用了，他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昨晚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他替我，們擋下了兩瓶酒，我媽媽說了，于情于理，我都要請你們吃頓飯的。夢曦姐，如果你忙的話沒關系，下次我再請你，你可不可以幫我約一約那位先生，或者你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我，我親自跟他道個謝吧。”
她不禁皺了皺眉，半睡半醒的意識頓時清了打半，披了外衣走下床，看着窗外的陽光，聲音染上了幾分疏遠：“抱歉，我不能将他的聯系方式給你，他不喜歡陌生人聯系他。”
“可是，好吧，那我不打擾夢曦姐了，什麽時候有空打我電話，開學前我都會在a市。”
“好的，再見。”
話落，她直接挂了電話，擡手撚着自己的眉心，還真是，莫名其妙的煩躁。
她剛想将手機扔到床上，去廚房找東西吃，竺玫媱的電話就打進來了，手心抖了抖，她按了接聽鍵：“玫媱。”
“夢曦姐，抱歉啊，我不知道李文雯什麽時候拿了我手機存了你號碼，她打電話給你你不用管她，她被家裏面驕縱慣了，有小姐脾氣，你不要管她就好了。”
竺玫媱語氣有點兒急，一大串的話，她都來不及開口。
蔣夢曦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她剛才已經打電話過來了。”
“啊？那她沒有說些什麽不好的話吧？”
不好的話麽？
蔣夢曦想了想，也不知道算不算，只是莫名地讓她很是煩躁。
知道竺玫媱愧疚，她到底還是開口寬慰道：“沒什麽，就是跟我道謝，說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太沖動罷了，沒什麽，你不用擔心，她沒對我說什麽。”
“那就好，夢曦姐，你不用管她，直接把她號碼拉進黑名單吧，她愛纏人，回去老是纏着我問你號碼，我沒給，她就自己偷偷拿的。我怕她麻煩到你，你拉黑她吧。”
到底第一次聽到表姐這樣說表妹的，想想李文雯，蔣夢曦自然知道她在竺玫媱那兒不會讨喜。
“放心好了，沒什麽，她煩不了我。”
“夢曦姐，抱歉，我——哎，知道了，我在打電話！”
竺玫媱說到一半，似乎有誰在喊她，蔣夢曦勾了勾唇角，沒讓她繼續說下去：“行了，你去忙吧，我也餓了，我去找些吃的，沒什麽，你別放在心上。”
“夢曦姐——！”
“開學見。”
說着，她直接挂了電話，樓下有幾個小孩穿着新年的新衣走過，蹦蹦跳跳的，她突然想起了她的阿勁。
看着手機上那串數字，她最後還是拉進了黑名單。對着竺玫媱那樣說，只是不想她愧疚，其實，她也是很不喜歡李文雯。
初七過後不少上班族都開始上班了，她放假要到元宵後，還有一個星期的假期。
接到程子昊的電話的時候她正在抱着筆記本啃着雞腿和薯條看電影，手機放在房間裏面響個不停，她手忙腳亂将東西放好，跑進去房間拿起手機鈴聲已經停了，看着“程子昊”三個字随着手機屏幕的半截漸漸消失。
她抿了抿唇，正想着要不要再撥打一次過去，躺在手上的手機就自動響了起來。
這次她接聽得很快，“喂？”
“是我。”
自從那一天早上離開之後，兩個人就沒有再見面了，她在家裏面宅了好幾天。
程子昊的聲音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冰冷，想來是病好了，“我知道。”
“李文雯是你的朋友？”
程子昊向來喜歡單刀直入，簡單的一兩句點名身份之後就開始将事情的重點提出來了。
自從将李文雯的電話號碼拉黑之後，她再也沒有接到任何陌生號碼了，也一并的，快要将這麽一個讓她腦殼疼的女生忘了。
現在從程子昊的口中聽到這三個字，她下意識地覺得事情不好，“她怎麽你了？”
話說得有些快，不太禮貌，回過神來連忙改口：“抱歉，我是想問她怎麽了？”
她倒是沒想到，李文雯居然能夠找上程子昊。
“她要請我吃飯。”
他明明只是涼涼的一句話，也聽不出半分的情感，卻莫名的讓她有幾分愧疚感，抿了抿唇，才敢開口問道：“抱歉，我沒有想到她會找上你，她不是我的朋友，她只是玫媱的表妹，你不必顧及我。”
不要說李文雯只是竺玫媱的表妹，就算李文雯是她的表妹，她也不會因為這個而去惹程子昊不愉快。
那麽多年，她什麽都沒有得到，唯一得到的就是程子昊的愛好性格，他不喜歡陌生人打擾他，特別是異性。
如果當初她不是發現自己是他的學生，她也不會有那樣的孤勇，不顧一切地就往上粘。
那邊的人微微頓了頓，半響，她才聽到他有些遲疑的聲音：“你過來吧，公司門口等你。”
他沒有給她拒絕的餘地，直接就挂了電話。
蔣夢曦有些後悔自己那天晚上這兒講義氣，她就應該推脫不舒服走掉的，那麽往後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事情了，今天就不用被人破壞她難得一天的清閑放松了。
看着漸漸暗淡下去的手機屏幕，蔣夢曦擡手捉了捉頭發，煩躁地開始換衣服。
今天的天氣沒有太陽，一走出去就冷得讓她直接想往回走，想到李文雯，只覺得心口悶着一股氣。
從她家到程子昊的公司要二十多分鐘，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心口的氣也歇了不少，可是腳剛踏下車，看到站在程子昊跟前不斷說話的李文雯，她覺得那股氣越來越大。
程子昊的面無表情，但是從他那絲毫不在李文雯身上的視線，她大概也能相處對方在不耐煩。
似乎注意到她的視線，在她擡腿走向公司大廳前，他已經先一步擡頭走過來了，看到她只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來了？”
她點了點頭，身後追上來的李文雯看着她臉上的臉色換了又換，最後留下一臉的驚愕看着她：“夢曦姐，你不是說沒空嗎？”
蔣夢曦原本還想着小女生，給對方留點兒面子，現在看到李文雯她是半點兒面子都不想留給她，直接就拆臺：“我只說那一天沒有空，沒說今天沒空！”
她語氣淡淡，壓着火氣，說得李文雯臉上一白一青，最後勉強地笑了笑，“我還以為夢曦姐最近都好忙。”
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沒有接話。
程子昊也不說話，就徒留李文雯一個人在尴尬。
李文雯倒也厲害，蔣夢曦剛才的話很明顯是在生氣，她也能若無其事地自導自演下去：“夢曦姐來了也好，我就一起請你們吃頓飯吧。”
蔣夢曦只覺得頭很痛，她真的挺想罵罵李文雯的，可是看着人家一臉無辜的樣子，雖然知道是裝的，但也還是罵不出口。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程子昊，發現對方也正在看她，臉上表情冷清，喜怒難辨。
她剛想開口，李文雯就已經自作主張了：“夢曦姐，我已經在朝廷定好位置了，我們走吧。”
雖然是對着蔣夢曦說話，可是李文雯的眼神卻是落在程子昊的身上。
蔣夢曦微微閉了閉眼，側頭轉向程子昊：“你忙嗎？”
對方搖了搖頭，“不忙。”
“那就一起吃個飯吧。”
“嗯。”
“……”
其實她是希望程子昊說忙的，或者說有約了，畢竟她不想再看着李文雯，她怕自己會忍不住。
上次在夜色她對李文雯的印象就很不好了，再加上前幾天打電話過來，簡直就是負分的存在，現在也不知道她是怎麽知道程子昊的公司，過來守株待兔。
心思太明目張膽，也太沒有節操了。
偏偏要冠上她的名義，這才是她最厭惡李文雯的一點。
話落程子昊擡腿走向了車庫，蔣夢曦看着他走遠的身影，在想着要不要打電話給竺玫媱。
半響，聽到李文雯喊她的聲音，她才擡腿跟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