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雪雲覺得她這轉身的氣勢掌控得實在是太好,至少在十分鐘內孟玖沒有再來刁難過。
她剛剛把孟玖回了孟家的消息發信息告訴孟言,樓下就傳來一陣砸杯子的聲音。
緊接着就是那奶聲奶氣柔軟如貓兒的聲音,那語調中夾雜着緊張與害怕,一聲聲“阿玖”差點将施雪雲的心叫得揪起來。
再然後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施雪雲趕緊将房門打開,站在二樓的走廊上面向下張望。
當初這別墅就是孟玖的母親設計的,在一樓除了那廚衛,就是一間龐大的客廳,所以在二樓看一樓的情況簡直就是一覽無遺。
祝文月不讓所有人靠近臉色通紅的孟玖,而她手中握住的杯子碎渣更是不讓任何人靠近。
“我已經打了120,你們趕緊出去等着。”
保安隊長看着祝文月懷中微微合眼,看似很難受的孟玖,終究還是站起來直接帶着保安團隊沖了出去。
地上那杯碎成渣的牛奶顯得格外地狼藉,沒有多久,那救護車就叫嚣着獨特的聲音進入院內。
施雪雲緊張地将指甲扣進了扶手裏,她甚至忘記告訴孟建賢,只是死死地盯着孟玖被一個看似弱不經風的女孩抱走。
連醫生的救護擔架都無法用得上,在醫生的擁護下走到門口的女孩頓住了腳步,她朝着樓上看了一眼,正好與施雪雲四目以對,那眼神就如同前來複仇的冤魂,萦繞在施雪雲的周身,久久不能散去。
等施雪雲回過神來,原本慌亂的場地上早就已經人去樓空,獨留一地殘痕。
施雪雲頓時覺得背脊深處染上了一層薄汗,已經将雪紡染濕,她立即跑到門外,一陣疾風吹來,将薄汗吹幹,而她也打了一個冷顫。
“保安,保安……”她對着空氣裏胡亂地叫着,這保安隊長在這幢宅子裏任職了許久,她竟然沒能記住人家的名字,卻只能胡亂地喊着,好似聲音越大,恐懼感就會變得越弱。
“夫人。”保安從門外趕過來,剛送走救護車屁股坐上的椅子還沒有焐熱,就被夫人給叫魂一樣叫了過來。
保安的心中也是苦不堪言,如今老爺不在家中,真不知道剛才這一出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
“孟玖那賤人是什麽情況?”施雪雲瞧見保安心情也松懈了不少,頓時變得咬牙切齒面目猙獰起來,看向保安的眼神也變得惡毒起來。
保安隊長畢竟是因為少年太混亂,後來有了妻兒只想養家戶口而尋了一份自己能做又還算穩當的工作。
這施雪雲的眼神他曾經在黑社會的時候幾乎是經常見到,那時候的他無所畏懼,如今雖然有了牽挂,自然也不會被這樣的惡毒眼神吓到。
他緊緊地盯着施雪雲看了兩秒,立即恭敬地站好,“回夫人,是二小姐突然臉色發紅暈倒。”
施雪雲聽到二小姐三個字早就忽略了剛才的問題,立即一甩手,好似要去打保安隊長,好在保安隊長年紀雖然有些大了,但身手總要比施雪雲矯健一些。
他直接不動聲色地朝着後面躲了躲,施雪雲沒有打到便也就罷休了,直接冷哼一聲,“哼,她算哪門子的二小姐,只不過是一個賤人生下來的賤種而已,死不足惜!”
說罷,她便轉了頭,直接将房門重重地關起,房門左側的盆景座上,有個不起眼的紅色小點微微地閃爍。
将孟玖送至醫院,祝文月辦理好所有的住院手續等孟玖悠悠醒來,就直接轉身離開,即便是醫生身後告知最好有家裏在身邊查看病人體征變化,她仍舊選擇不回頭。
她依舊如火的衣衫長裙纏繞一身,但在夜色下,卻如同一個暗夜的血色精靈,飛走在樓宇之間,一起一落都帶着美感。
孟宅如今已成了冰雪之地,孟建賢的暴怒聲從那緊閉的門房中爆喝而出。
祝文月臉上挂着魅色的笑容,卻沒有去細聽那些亂七八糟的謾罵,直接在保安發現之前,取走了那埋在盆景中不算起眼的錄音器。
孟玖醒來後自然也沒有閑着,而是直接打了個電話給孟建賢,電話剛接通後,那小表情瞬間入戲地委屈到不行。
祝文月幫孟玖選的病房算得上是單人病房,所以偌大的病房裏,卻只有孟玖一人在悲悲戚戚。
“你要是真那麽不喜歡我,就別假惺惺請我回去住叫你那好老婆給我牛奶裏頭下咖啡。”一句話說完,孟玖立即挂了電話,正好祝文月走進病房。
将那錄音器直接扔向孟玖,“喏,我不知道能不能收到咱們想要的東西。”
孟玖笑着接下錄音器,手指飛快地取出錄音器裏面的內芯,插入手機內存安置處,“這只是調味劑而已,有了它猶如畫龍點睛罷了。”
護士正好進來為孟玖換點滴,還不忘檢查幫她測量了一下溫度,這對咖啡過敏的人挺多,像這位一點咖啡就能導致輕度昏迷的人很少。
“感覺好一點了麽?”交接班的時候上一任護士早就已經提醒過她,這位就是傳說中中醫院風雲人物冷醫師的前妻,如今看來的确有幾分姿色。
“嗯。”孟玖放下手機,禮貌地回饋笑容,孟建賢早就按捺不住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
“今天就算要吃東西也只能吃清淡的。”護士将點滴液又調慢了幾分,看了眼坐在一旁悠哉的祝文月,直接走了出去。
孟玖繼續折騰手機,将保安與施雪雲的錄音聽完才安心地擡起頭看祝文月,又将錄音器扔給她,“保存好,保不齊以後有用呢。”
祝文月點點頭,而正在兩人相視一笑打算下一步的時候,門邊站了一位熟人。
孟玖擡眸望去,瞬間覺得面紅耳赤,這不就是那位讓她酒後失意的仁兄麽,如今一臉冷色,看起來滲人到了極點。
房門被走進來的慧真一起帶上,冷卿沅朝着沙發走去,祝文月瞬間一跳而起,離開沙發,滿臉的虔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