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初心情也因為張雲敬的一句話弄得有點糟糕,所以也沒有再聊下去的欲望,她起身摸了摸孟玖的腦袋,“人生苦短,遵從本心最重要。”
這話好似是說給孟玖聽的,但蘇蘭初的目光卻看向了張雲敬。
第二日,孟玖還未醒來就感覺有目光緊緊地盯着她,讓她在睡夢中都感覺格外地不安逸。
孟玖猛然睜開眼睛,病房裏仍舊是白床,白牆,還有站在她床邊居高臨下的冷卿沅。
“喂,幹嘛啊?”孟玖說完還在心裏繼續補充道,“神經病一樣。”自然,對于求勝欲望很強的她來說,是不可能将這麽遭人恨的言語吐露出來的。
本來在遇見冷卿沅的時候就緊張到不行,現在突然驚醒,血壓猛然升高,孟玖更是激動地只想捂住自己的被子。
“幫你行針,引血。”這行針和孟玖想象的不一樣,冷卿沅手中拿的可是打針的針管,這引血估計也是所謂的抽血了。
“我的病都好了,不需要行針。”孟玖說話的時候慌亂地看了一眼冷卿沅手中的針管,心中卻是諷刺到了極點,六年前那麽痛苦她都堅持下來了,沒想到在遇見冷卿沅後自己就越來越膽小,狼狽到不像話。
“你對咖啡過敏,這樣生活實在太危險。”冷卿沅忍不住皺眉,他手中的針筒是嶄新的,空的,沒有放置任何藥物。
“我是你的主治醫生,你必須要聽我的。”冷卿沅的話音落下,病房裏就已然安靜到可以聽到撓門的聲音,仔細聆聽,門外還有竊竊私語的讨論聲。
“那個前妻可真是不識相,這麽簡單的病還讓冷醫生做主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醫院的病房門從來不會上鎖,只因為醫生必須關注病患的一舉一動,而聲源的傳播真的很厲害。
孟玖就算躺在床上,也能聽到一些,她略帶為難地看向冷卿沅,“不根治也可以的,無所謂。”
“你不想嘗嘗咖啡的味道麽?”冷卿沅繼續問道。
“我能知道對咖啡過敏,自然是嘗過味道了,并沒有很好喝。”
對于咖啡孟玖心中更深的是恐懼,現在要想起咖啡在口中的味道,除了苦澀沒有其他。
就如同那六年前的歲月,苦到舌尖無法躲藏,澀到牙齒都覺得不想咬合。
“你小時候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冷卿沅問的問題與咖啡,與過敏一點關系都沒有。
孟玖看着他,好像在詢問這問題與過敏有什麽關系,但冷卿沅很顯然不想回答她,只是嘴角噙笑地看着她。
冷卿沅的輪廓好看孟玖早就知道,但現在看來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她很明白醉酒後為什麽會失常與冷卿沅視頻。
因為這男人實在太好看,好看到她的內心被他迷住了,連理智都喪失掉了。
“這與我的過敏有關系麽?”孟玖撇撇嘴,外面的竊竊私語已經終止,雖然仍舊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孟玖想那群小護士應該是在偷聽。
“回答。”冷卿沅一再堅持,孟玖心中只想冷卿沅趕緊離開,所以不假思索地說了聲,“小狗吧,可是父母并沒有幫我買。”
“現在呢?為什麽一直不養一只小狗?”
冷卿沅的問題孟玖也曾經問過自己,只是因為現在長大了,知道了一份責任,與小時候的單純想法自然就不同了。
如果條件允許,她想要養一只小狗,但那時候孟一諾在身邊,她更希望一諾能夠平安長大。
“幫你根治好咖啡過敏,你就可以少一個弱點。”雖然冷卿沅說的話好像前言不搭後語,但孟玖還是點了點頭,“要怎麽做?”
人的思想會改變的,小時候因為咖啡帶給了她不好的印象,所以她不敢去嘗試,潛移默化地覺得咖啡比中藥還要難喝,總是自欺欺人地覺得黑巧克力就是咖啡的味道。
其實她更期待能夠優雅地品味咖啡,而不是用鼻腔去聞它那濃郁甘香的味道。
“側過去,我抽血。”冷卿沅輕笑一聲,推了推孟玖,示意她側身。
女人的第六感的确很強大,就如現在,她敏感地認為冷卿沅應該要給她打屁股針。
所以她倔強地僵直着身體,固執地搖晃腦袋,眼中竟然多出了幾分懇求,“我還是不治療了。”
這話理應是一句肯定的言語,可偏偏當話說出來,孟玖的語調中又多了幾分婉轉,就好似在糾結,到底該不該将這個弱點給根治掉。
“會有些疼,但只需要兩針就足夠了。”
冷卿沅索性坐在了床上,孟玖卻用被子捂住了頭,“不行,我最怕打屁股針了,而且我好朋友還沒走呢。”
“沒事,也就疼一會!”冷卿沅這話聽着是柔聲細語,感覺是在安慰人,但在孟玖聽來卻猶如一只豬上宰豬場一般壯烈。
這要說膝蓋上,手上磕碰到弄疼了,她還能一咬牙就過去,但屁股上的疼痛絕對不能忍。
因為這屁股上絕對不是單純的疼痛,還帶着腿部的難受,想到那針“pia”地一下要鑽進肉裏,她整個人都覺得不對勁。
“如果不打針的話,就不允許你出院,劇組那邊也別去了。”
冷卿沅将孟玖的被子拉下來,仿佛已經失去了耐心,“如果你不願意眼睜睜地看着我操作,我可以将你弄暈了再操作。”
這話音剛落下呢,孟玖才想着要反駁,門“吱嘎”一聲就被小護士推開了。
那小護士孟玖知曉,是給她送藥的那位,只見她微微垂頭,兩手緊握在胸前,慢慢地朝着前面走了兩步。
“冷醫師,既然這位病,病患不願意您幫忙打針,要不還是讓我來吧?”
小護士話說完,就直接吞了吞口水,又深呼吸一口,可見這緊張程度絕對不亞于孟玖。
“不用。”冷卿沅甚至連頭都沒臺,“出去!”
冷卿沅的語氣中帶着薄怒和不容拒絕的命令,吓得小護士一陣激靈,趕緊轉身走到了門口,又直接将門給關上。
後面的幾位護士立即拍了拍她的肩膀,“冷醫師本身就是面冷心冷的人,你別在意。”
就在幾人又打算看下面的進展的時候,一陣怒喝回蕩在醫院住院部的走廊裏,“你們在幹嘛呢?都不用做事了麽?還是都想回家頤養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