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211 章 休書

碧桃現在已經是個三十出頭的婦人了,施氏舍不得她,便在府裏給她尋了段好姻緣,一直留在施氏身邊伺候,平時只陪着施氏解悶,跑腿的事一般不做。如今施氏派她去,表明了施氏對此事的看重。

施氏恨恨的道:“我倒想看看,這個阿雅能在我眼皮底下玩什麽花樣!我的女兒連自己的家,都不能回了嗎,南诏好大的本事。哼!”

本來晚膳是分桌的,應施氏要求,最後是擺了張大桌吃起了團圓飯,飯菜從揀菜開始到上桌,包括碗筷的擺放都是碧桃和施氏的人親自布置。

施氏想了想,索性以玉娘和月娘都回來了,心裏高興為由頭,直接插手了內院的事,衣食住行,事無巨細,皆親力親為,把铎月娘倆姐妹照顧得十分妥帖。铎月娘原不想施氏煩惱,到底耐不住玉娘的軟磨硬泡,铎羅望又多方打聽,只把铎月娘在南诏的遭遇查了個仔細。聞得綠桃已經遭了厄運,施氏忍不住又哭了幾回,铎月娘也跟着傷心,玉娘眼看兩人哭得傷心,只得強忍着眼淚,好生安慰了兩人一番。

铎月娘大哭了一場,積壓在心底多時的郁結總算是消散了些,昏沉的頭腦總算有了幾分清明。

阿雅得了南诏的書信,尋思了多回,可惜施氏橫插一手,讓她尋不到下手的機會,只能暫時的按捺住心思,另想它法。

不覺就到了年下,益西帶着孩,也趕了過來。铎月娘這才知道,這幾年的時間,玉娘已經是三個孩的娘了,長多吉,七歲,次定主品楚,五歲,女兒永西卓瑪最,剛滿周歲。再加上铎羅望的長望偏,長女瑞蓮,次女蓮曦,六個孩,也是熱鬧的一堆。雖然瑞蓮和望偏稍大一些,到底還有幾分孩心性,也不愛和大人一起,被拘着,索性和幾個孩擠了一桌。

铎月娘看着熱鬧的一堆孩,心生豔羨,若不是她幾次流産,孩也應該有幾個了,不至于讓閣羅鳳一個人孤單,自己或許還是可以争取一個半個的吧。可惜了!

铎玉娘和月娘同枕而眠了幾日,已經追根究底的問清了所有的事,雖然铎月娘一直避重就輕的回答,到底她還是猜對了大半,眼看铎月娘眼神裏透着羨慕和渴望,還有那極力隐藏的憂傷,心裏也是難受。一尋思,索性起了吐蕃有趣的事來,起了吐蕃的廣袤的草原,高山寒雪,起了吐蕃王的布達拉宮,一時倒也勾起了铎月娘的興趣。

晚宴進行到一半,所有人都在聽玉娘着大草原上的事。聽得正在有趣,管家來報,“诏主,南诏有使者來訪。”

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快到年下了,南诏派了使者來,這是要做什麽?只怕是沖着铎月娘來的吧,各人心思各異的看着铎月娘,遲疑不定。只有阿雅面上一喜,“快請進來!”

管家遲疑的看着施氏和铎羅望,施氏淡淡的看了阿雅一眼,對铎羅望道:“诏主,咱們這是在浪穹還是在南诏呀?你這诏主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牝雞司晨在浪穹還真是少見呢!”

铎羅望淡淡的看了阿雅一眼,阿雅被他一瞥,自知自己失言了,只得禁了聲,不敢在言語。铎羅望便問管家,“可有拜帖。”

管家趕緊點頭,“有”着恭敬的遞上了拜帖。

铎羅望随意看了看,淡淡的道:“請客人在偏廳稍候,本诏主陪母親用完膳便過去。”

阿雅欲言又止,臉色變了又變,看了看施氏,想到自己的娘家勢力,以不可同日而語,可是真正能與三浪抗衡的,自己也沒必要一直伏低做,被個老婦人壓着,終于還是沒忍住道:“夫君不可如此怠慢,如今八诏只剩下四诏與河蠻互相抗衡,南诏最強,夫君……”

“夠了!”阿雅話沒完,被铎羅望大聲打斷,“如果夫人覺得浪穹委屈你,你大可以回南诏去,我定不留你。”

阿雅的臉一下變得雪白,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臉又漲得通紅,指着铎羅望大聲的叫道:“夫君,你竟然為了幾個外人來趕我,你竟然為了這個別人不要的賤人來趕我。”着竟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铎羅望有些不耐煩,這女人不是罵就是哭,總不能好好與他話。以前南诏勢弱,她便一直用哭來解決問題,到底沒涉及到诏裏的大事,他睜只眼,閉只眼,讓讓她也就過了。自從南诏崛起,發展到如今,這女人可是神氣了,動不動就是南诏勢大,隐隐有要自己也聽她指揮的架勢。若放以前,自己不理會她便是了,可如今,事涉铎月娘,他不能不管。他冷冷的吐出一句,“夫人話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這是我的妹妹,我時羅铎的妹妹,不是路邊的貓狗。”

阿雅被铎羅望的一席話,的一愣一愣,不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嗎?自己出嫁到現在,家裏都是有了什麽吩咐才會來信一聲,年節也是極少回去,為何铎月娘不一樣,不僅出嫁了,還能回到娘家來,還被娘家人如此呵護,若是自己如此跑回去,她的阿娘肯定會殺了她,嫌她丢人的。

望偏看着這邊的動靜,知道母親又放渾了,無聲無息的走到阿雅身旁,聲的安慰着她,“母親莫動氣,切莫傷了身體,姑姑難得回來,您少幾句,天大的事,阿爹心裏自有計較。”

阿雅聽了兒的話,這才不甘的扭過身去,抹了把淚不再話。

铎月娘看了看管家,嘆息一聲,“福叔,去請南诏的客人進來吧!”

铎羅望看了铎月娘一眼,眼裏有着不忍,“月兒!”

铎月娘回以微微一笑,“大哥,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如果剛才铎月娘還覺得是意外,但是剛才阿雅一鬧,她相信這是早就算計好了的。

施氏冷冷一笑,“走吧,我們也到議事廳去,我到要看看這使者來這裏作甚。”

南诏的使者速度不慢,跟着管家大步的走了進來。铎月娘仔細看去,有些眼熟,想了想才記起原來是張建成的次張宏。

張宏進來後也不客套,拱手抱拳對铎羅望道:“見過浪穹诏主!”

铎羅望面無表情,不冷不淡的了句,“不知使者前來有何賜教?”

張宏朗聲道:“年前,铎氏與我們少主了幾句嘴,離家出走,至今未歸,少主一直挂心,遣人多方尋找,如今偶然得知,铎氏已經回了浪穹,想着年節将至,特意前來接她歸家,可惜剛行至大釐,便被邆赕少主攔了去路,我等好話盡,仍不放我們少主過來,只得遣我來接铎氏回南诏,少主已經在太和等着主了。”

“回南诏?”铎羅望冷冷的了一遍,“月兒出嫁幾年,難得回娘家看看,我母親年事已高,最是喜愛兒孫繞膝,一直與我要留月兒多住些時日,使者請回吧,等母親與月兒夠了話,我自會送她回去。”

張宏看着铎月娘,神情淡漠,平靜的道:“我們诏主了,若铎月娘滞留浪穹不歸,那就只有奉上休書一封了。”

“休書?”铎羅望鄙夷的看他一眼,平靜的吐出兩字。只有緊握的雙拳暴露了他在極力壓抑的憤怒。

張宏輕蔑的看了铎月娘一眼,慢慢道:“浪穹铎氏,不守婦道,私自外出,至今未歸,有辱門風,特送回浪穹,望诏主和老夫人好生管教,其閣羅鳳族譜除名,不在歸我蒙氏一族。”

“哈哈哈”铎羅望不怒反笑,“你們南诏過河拆橋的本事不錯,如今趕盡殺絕的事做得更是得心應手呀!好的很!”最後三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施氏冷笑一聲,“我記得當年,皮邏閣可是以妻禮迎娶的月娘,如今他是少主,為何我的女兒不是少夫人?我們還不曾計較這名分的事,你們卻好意思要倒打一耙。有什麽話讓皮邏閣自己過來。”

張宏倨傲的站着,“名分不名分的事,我可管不了,我只是按诏主的吩咐辦事,如今我們少主被攔在大釐城外,若非如此,定然是要親自過來的。”

铎月娘身一動,剛想上前,玉娘卻是攔了她一下。铎月娘回頭看着她,只見玉娘鐵青的臉色,只得安慰的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自己沒事。然後走上前去,淡淡的對張宏道:“不必麻煩了,幾個月前,太和城外,綠桃村,我已滴血為誓,此生與皮邏閣死生各不相幹,我不要他了。”

張宏暗暗的瞥了阿雅一眼,只見阿雅白着一張臉,眉頭皺了皺,繼續道:“此事不曾聽過,我只是奉命行事!如今話已送到,铎氏,是走是留,你可要掂量好。”

“沒什麽好掂量的,月娘不回南诏了,使者請回吧!”铎羅望冷冷的道。

“告辭!”張宏胡亂的一拱手,轉身便要走,全然不把铎羅望放在眼裏。

“等等”铎月娘出聲叫住了張宏,“既然使者遠道而來,铎月娘有一物件,要煩請使者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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