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卿沅本來就不想參與到母子兩人的鬥争中,所以見兩人和好,他也面上噙笑,心情也随之好了起來。
“既然如此,待我幫祝文月練好眼藥,我們便出去逛逛吧。”
“我的腳不是特別方便,要不還是不出去了吧,一會我就回祝文月那邊。”孟玖幹巴巴地說道,她其實想讓冷卿沅回複一個無礙罷了。
“如此甚好。”冷卿沅回答。
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孟玖和孟一諾瞬間僵硬了,他們沒想到就因為一句話,整個結局都反轉了。
孟玖也低垂下了眼眸,強撐着從床上坐起來,“那個,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的腳不是特別疼。”
“切莫逞強。”冷卿沅已經将煉丹藥的小爐子取了出來,聽孟玖這麽一說就用餘光看了眼她。
孟玖趕緊點頭,“我的手機丢了,總要重新買一部的。”
她現在格外慶幸手機丢得是時候,而且十分地及時,不然今日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冷大神說不準就不陪她約會了。
孟一諾也格外地贊同孟玖的做法,默默地為孟玖點了個贊,還用柔軟的小嘴唇在自家娘親的臉蛋上吧唧了一口,表示嘉獎。
“如此甚好。”
屋內霎那間又沒了聲音,孟一諾最近迷上了象棋,想讓孟玖陪同玩耍。
可奈何孟玖的智商有限,只能玩耍飛行棋,可以前明明每一局都贏了這小家夥的,沒想到如今輸得是慘不忍睹。
若是在賭錢的話,估計已經将全部身家都壓在這飛行棋裏面了。
約莫過了一個多小時,冷卿沅将一瓶藥水遞給了孟玖,“一會祝文月過來取藥,你直接給她這個,我出去一趟。”
“什麽時候回來……”冷卿沅把藥遞給孟玖就要離開,卻沒料到被孟玖抓住了運動衫的衣角。
“逛街還作數麽?”孟玖眼中滿是小動物般的祈求,冷卿沅愣了幾秒才點頭,“作數的,最多兩刻鐘的時間。”
“好,我等你。”
在冷卿沅轉身的時候,在孟玖與孟一諾瞧不見的角度,他的唇角明明就上揚了。
但是當他打開門走出門的那一霎那,那笑容僵硬在了臉上,慢慢地收回,變作了冰川。
冷卿沅走後孟一諾幫孟玖揉了揉腳腕,母子兩沒有了剛才的火氣沖天。
“一諾,你對娘親是不是有些意見,咱們不妨好好地聊聊。”
以前孟一諾聾啞之時經常與孟玖聊天說事情,如今能說了,會聽了,卻沒料到心髒隔得遠了。
孟一諾緊張地看着孟玖的腳腕,比另外一只白皙的腳腕還要粗上幾分,周邊還是一片青紫。
他動了動嘴,呢喃着出聲,“往年一直有娘親的陪伴,我瞧見別人家寶寶的父親就羨慕不已,如今只想叫爹爹給我多兩分疼愛罷了。”
他說着還學着冷卿沅的模樣用小手慢慢地按摩着孟玖的腳腕,似在活血化瘀,“我瞧電視中,寶寶與娘親吵鬧的時候,都會由爹爹護着。”
“你爹與你想的不同,即便你是他親身的,娘親目前也只是他的前期,等娘親追到他應該就可以放下他那些所謂的架子了。”
孟玖何嘗不理解這小小的孩兒心中的想法,曾幾何時她也是這般希望爹爹的疼愛。
可是,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即便這冷卿沅與孟建賢不同,但也無法忽視長久缺失父愛孩子的渴望。
“你是他的孩子我沒有親自驗證過,雖然你與他眉眼相似,他說的遭遇也一樣,卻沒有在醫學上鑒定過,如果你終究不是他的孩子該如何是好?”
孟玖擡起眼眸,平靜地看着孟一諾,她就想聽聽他對未知的看法。
“只要娘親歡喜爹爹,爹爹依舊是我的爹爹。”孟一諾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着孟玖,好似在承諾一件事情。
“如果我不喜歡他呢?”
“可是你的內心欺騙不了我,你就是喜歡他,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
孟一諾頓了頓,又繼續說道,“爹爹在你失憶後曾經說過,不管如何,愛人的一顆心是不會變的,即便是忘記了曾經所有的風花雪月,那時候我不甚懂,當我遇見你,讀懂你的內心,我突然就懂了。”
“可是,你爹爹已經不喜歡了,面對我的追求冷落至斯,實在是叫人難受。”
孟玖面上露出委屈之色,她已然忘記了,與她交談情愛之事的是自己的兒子,一個五周歲的孩子。
“娘親的心髒多了些許脆弱,曾經的你可不是這般說的。”孟一諾握緊小拳頭,朝着孟玖嘿嘿一笑,繼續說道,“曾經的你對着我說,只要你恢複了容貌,我爹爹一定會愛上你的。”
“我還是喜歡那時候的娘親,如今傷春悲秋的模樣,是因為不需要保護我了麽?”
孟一諾彎着腦袋,看着孟玖,臉上挂着淡定從容的笑容,“娘親先休息吧,等爹爹回來了我叫你。”
房間裏的空調依舊在嗡嗡地吹,今日雖然落水,但也沒讓孟玖的身體出現什麽異常。
剛才與孟一諾的談話本想在一諾這小孩子的嘴裏套出些冷卿沅對她目前的看法的,卻沒料到被自家兒子給教訓了一番。
而且說教的小摸樣還像極了冷卿沅那句,“女子該矜持些”的那個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湖水渾濁一片,周邊人頭羼動,孟玖竟然瞧見了自己衆生一躍,進入了那冰涼刺骨的河水裏。
河裏,無數個長得怪異的人張開大掌,慢慢地朝着她摸索過來,她想喊救命,可那喉嚨裏發不出任何聲音。
嘴巴也好像不受控制一般,雖然可以艱難地張合,吐字卻根本就不清晰,如同臉部中風了一般。
她吓得拼命地呼吸,拼命地閃躲,可是那群怪異的人仍舊步步向前,朝着她圍繞過來。
再慢慢地用那猶如枯木的手緊緊地按上了她慌亂的腦袋,重力越來越大,她拼命地掙紮。
那一口口進入口腔鼻腔的臭水,讓孟玖生不由己,就如同濕透的餐巾紙一層層地捂住了她的面部,讓她一點點地迎接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