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節夫人

第 240 章 中毒

耳邊傳來皮羅邆歡喜的笑聲,“自然,我們白首不相離,一起變老。”

“是,永不分離,從今天以後,你去哪,我也去哪,我再也不要與你分開了。”铎月娘慢慢道,天知道她有多想與他一起變老,可如果她不能改變歷史,那麽他們相守的時間,不過是短短十年,他們只有十年了,三千多天而已。

新婚第二天,铎月娘依着慣例拜父母,給咩羅皮捧上新鞋。咩羅皮很歡喜,當場送了一對雙魚玉佩給她。皮羅邆看到玉佩也很歡喜,那是他母親的遺物,咩羅皮如今大方的拿了出來,也是對月娘的喜愛,取過一枚玉佩,給铎月娘系上,又取了一枚,笑道:“你我一人一個,不許藏私。”

铎月娘忍不住掩口而笑,剛準備捧了鞋去拜阿慈,阿慈到底進門比她早,她自然為正妻,自己雖然得皮羅邆喜愛,名分上占個平妻足矣,或者為妾也可。卻見阿慈捧了一杯茶過來,要敬铎月娘,“妹妹敬姐姐一杯,請姐姐受了這杯茶。”

铎月娘有些遲疑的看了皮羅邆一眼,她也準備了阿慈的鞋,她無意與她争名份,那些東西對她來沒有意義。看見皮羅邆也皺着眉頭,知道他在猶豫,當下明了了他的心事。他是一個冷淡的人,對不重視的事從不願意放在心上,對阿慈不論如何他都有責任,可他只願把最好的給铎月娘,所以他覺得很困擾。铎月娘笑道:“姐姐客氣了,我給姐姐準備了鞋,請姐姐受我一拜。”

阿慈急了,連忙道:“姐姐折煞我了,我哪裏能受你的鞋,庫房的鑰匙我已經準備好了,姐姐喝了這杯茶,就算是原諒妹妹當年的錯了,好嗎?”

铎月娘有些頭疼,只得勉強笑道:“這茶我喝,也請姐姐把鞋收下,什麽鑰匙不鑰匙的,我也懶得管理,以前府裏什麽樣,以後還是什麽樣,至于我,姐姐只當是多了個吃閑飯的人就好。”铎月娘完,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又捧了鞋送到了阿慈手裏。

然而,阿慈還沒接過鞋,铎月娘只覺得肚火辣辣的疼了起來,原本以為自己吃壞了什麽東西,想忍一忍,可那疼痛一陣痛過一陣,她再拿不住盤,又一陣疼痛猛烈的襲來,盤從她手裏脫落,她親手繡的繡鞋連同盤砸落在地,她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她只覺得耳朵在轟鳴,眼睛發花,頭也暈了起來,天旋地轉間,她看到了皮羅邆焦急的臉,她看到阿慈的眼淚,她的世界黑暗了下去。

皮羅邆顧不上追究阿慈的責任,只是急忙抱起铎月娘,一邊走一邊大喊,“請大夫,請鬼主,快去。”

咩羅皮冷冷的看了阿慈一眼,也不話,只是急忙跟了出去。阿慈跌坐在地上,淚流滿面,“我只是害怕我的颠兒沒有立足之地,我只是不想你能生出孩而已,我沒想過要害你的,我只是害怕。”然而已經沒人管她了。

皮羅邆抱着铎月娘一路疾奔,一股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指縫滑落,鮮紅的灑了一地,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他不要這樣的結果,他們才約定好,要一起偕老的。

大夫看過後,無奈的搖頭,鬼主也急忙趕了過來,禱告和符咒都沒用,不得不跳起了大神,依然沒用。铎月娘緊閉着眼,臉色慘白如紙,如同沒有生氣的布偶一般。

衆人一籌莫展之時,李茂急急來報,“诏主,門口來了個裹在黑袍裏,看不清容貌男,有辦法能救夫人。”

咩羅皮一聽,眼睛一瞪,“能救月娘,還不趕快請進來。”李茂唉了一聲,急忙跑了出去,不大的功夫倆人又急沖沖的跑了進來,只見阿佑在後邊喊道:“不要攔他,我們是來救人的。”卻是阿佑的父親,牧單來了。

牧單也不等通傳,直接闖進了铎月娘的卧室,伸手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她額頭快速的畫了個符咒,然後擠出幾滴血珠,滴在了息魂上,息魂泛起了微弱的紅光。牧單看着那微弱的紅光,微微嘆息,你們也要棄她而去了嗎?到底不甘心,雖然知道铎月娘身太過虛弱,到底還是保命要緊,他抓起铎月娘的手,匕首劃過,有細弱的鮮血湧出,心的滴在了息魂上。眼見紅光大盛,包裹住了铎月娘,又趕緊幫她止了血,稍微喘息了一下,急急對皮羅邆道:“主人是中了血蒿草,如今只有用少主的心頭血和了玉冥花的花汁能救,少主可有把握,能取得玉冥花的種回來。”

皮羅邆看着老者,這人他見過,在太和城驅使黑蟒傷害铎月娘的就是他。不由有些遲疑,他信不過他。阿佑上前一步,低聲道:“這是我阿爹,是蛇族最後一個祭司,你可願與我一起去取玉冥花。”

皮羅邆急忙起身,“走!”

牧單攔住他們兩人,看着阿佑,“你知道去往蛇族的路,你可知道那玉冥花生長在何處,如何取來?”

阿佑愣了一下,“我知道路,我也曾回去過,不曾見過什麽玉冥花。”

牧單嘆息一聲,“我這身體不中用,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幸好還有一線希望,你們聽好了,玉冥花就生長在祭壇下面,哪裏有機關,我先前已經教過你了,進去後,你們用自己的鮮血引得玉冥花開花,等花落後,取十二顆種回來,一路上用鮮血供養,必須要在三日之內尋一塊幹淨的聖土把種栽下,每日一碗鮮血澆灌,三日後便會發芽,七天長葉,再一個月就能開花,你們要在七天內尋到玉冥花,我會用秘術保住主人的性命,但是我只能堅持一個四十九天,如果四十九天之內,主喝不到新鮮的花汁,便會香消玉殒。此去山陡路險,你們照顧好自己。”

皮羅邆抓起牆上的鐵弓,“如此還等什麽,”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的铎月娘,“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完大步往外走去,阿佑急忙跟了出去。

嫣然抱着香花,坐在床邊默默地流着眼淚,眼看要苦盡甘來了,主的命怎麽這麽苦呢。

阿慈跪在院裏,她沒想到這毒竟是如此厲害,原媛給她的時候只會讓铎月娘不能生孕,要不了她的性命,不想自己還是被騙了,她原本就不該相信原媛的。

咩羅皮依舊打理着诏裏的事物,閑下來也是忍不住長籲短嘆,這兩個孩的波折為何會如此多。

铎月娘醒來的時候,已經住到了老虎坡,原來皮羅邆和阿佑爬到了點蒼山深處,尋到了蛇族的屬地,按着祭司的指點,幾經波折終于取得了玉冥花的種,奈何路途遙遠,實在不能及時趕回德源城,只得在蒼山腳下,選了一塊風水寶地,把種栽種了下去。每日皮羅邆一碗鮮血澆灌,三天後,種終于長出了嫩芽,七天長出了綠葉,接着那花就如同打了催長素一般,一天一個樣,短短一個月的功夫,已經開出了碗大的花朵,只見那花也開的奇怪,中間一朵大的,邊上圍着十二朵的,為了方便取花汁給铎月娘服用,咩羅皮索性把铎月娘送到了老虎坡居住,還派人在那裏趕建別院。

铎月娘喝了玉冥花的花汁,又精心調理了一個多月,終于恢複了些元氣。阿慈脫簪請罪,皮羅邆眼見铎月娘終于好了,對阿慈的怒意也去了幾分,卻是更不願見她了。铎月娘只得趕了皮羅邆出去,留了阿慈話,嫣然不放心,緊緊的守着铎月娘,害怕阿慈再使壞。

阿慈紅着眼眶,眼淚要落不落,一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模樣,铎月娘有些無語,只得淡淡的道:“你也不必如此,我知道你心裏苦,我也無意要插足在你與五哥之間,這次你害我,算是我對你的補償,從此以後你我兩清,互不相欠。”

阿慈抽了抽鼻,哽咽道:“你原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無怨的,我只是心疼我的颠兒,媛嫂,那藥只是讓你生不出孩而已,我沒料到她會騙我。”

嫣然聽得火起,指着阿慈的鼻尖罵道:“你是豬啊,她們什麽你都信,當初你是怎麽嫁到邆赕的,少主又是如何對你的,雖然少主對你是冷淡了些,可到底沒有委屈過你們,你可知道我們主,在南诏過的是什麽樣的日,你還信那些蛇蠍心腸的人。”嫣然想到過去的種種,心裏又是一陣委屈。

阿慈抽噎道:“我原本就是南诏的女兒,如何不懂那府裏的陰私,我也只是為了我的颠兒着想,我也是個做娘的,少主心裏沒有我們母,我所求不多,我只希望能保住現在擁有的,若那天少主不要我們了,我都不知要怎麽活下去。”阿慈的很清楚,她自幼被圈養在蒙舍,不曾見過世面,更是身無長物,南诏是回不去了,若不能巴着皮邏邆,除了死,她們母別無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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