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夜
今天梁殊沒戲份,和劇組導演請了一天假。
一清早淩苗苗就開車帶她去了機場。
這個時間機場的人還不多,梁殊一進來就看到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原地委屈巴巴的趙闖。
而站在一旁的王念像是大家長一樣,一邊哄着人,還不忘抽出幾張紙巾幫他擦擦。
梁殊看見趙闖就樂了:“這怎麽弄得,眼睛腫的像水蜜桃似的。”
“梁殊姐你不許笑。”
梁殊擡手:“好好好我不笑,怎麽走的這麽急,上次不是說可以呆到年底?”
趙闖把帽檐從後面轉了過來,欲蓋拟彰地遮了一下眼睛,才操着有些委屈的聲音說:“我表姐要結婚了,我表姐對我可好了,不能不參加她婚禮,這次肯定要回去了。”
“結婚?”梁殊想這不是喜事嗎,怎麽哭成這樣。
然後就聽趙闖又是哇的一聲哭出來:“這下子真輪到我了,他們肯定又要讓我相親去了,我不想這麽英年早婚啊,嗚嗚嗚嗚。”
淩苗苗:“……”
雖然王念已經提前知道劇情提要的,但她還是:“……”
大家沒想到趙闖這種大男生也能哭的這麽來勁。
哭起來都不帶停的。
最後梁殊實在看不過去了,從包裏拆了個糖果塞進他嘴裏。
“好了別哭了,等參加完婚禮你可以想辦法再回來,你上次溜出來不是溜的挺有經驗的嗎?”
趙闖還在抽泣的聲音一下子停止了,然後愣了一下。
“對哦,我可以再跑的,”趙闖吸了吸鼻子,終于見了笑模樣:“梁殊姐你可真聰明,那我到時候再跑一次好了。”
淩苗苗:“……”
王念:“……”
梁殊嘆了一口氣,覺得趙闖這活寶的腦回路真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梁殊:“說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當面和我說嗎?是什麽重要的事?”
“哦,有有有。”趙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皺皺巴巴的信封,上面還蓋着非洲某地的郵戳。
“梁殊姐,這個給你,我本來急着走想給你寄過去的,但怕寄丢了。”
梁殊在趙闖拿出那個信封的時候就猜到了那是什麽。
只是這幾年網絡發展的太快了,他們已經很久不用這麽原始的方式約着戶外探險了。
梁殊曲着手腕拆開了那個信封,裏面折疊放着一個明信片,還有一個葉子形狀的吊墜。
她拎起那個用金絲繩挂着的吊墜,葉身脈絡清晰,雕琢的工藝非常精美,像是從标本上拓印下來了。
梁殊看了眼上面的地址:“你們已經決定了嗎?下次去非洲?”
趙闖用力點頭:“嗯,小馬哥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了,明年六月就出發,梁殊姐你已經很久沒和我一起出去玩過了,小馬哥……和我們都挺想你一起的,聽說這次有機會能看到動物大遷徙,之後再深入草原腹地采集瀕危野生動物樣本,機會真的非常難得。”
明明剛剛還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趙闖的眼睛裏又滿是亮晶晶。
她十分期待地看着梁殊:“梁殊姐,去吧去吧,你現在雖然忙,但苗苗說你明年就不忙了。”
梁殊看淩苗苗。
就見淩苗苗不停地擺手:“不是、我沒說、我沒有。”
梁殊眼睛圓圓的,明顯有些期待:“我明年真的不忙了?”
“啊?小殊姐你還真想去啊?”
梁殊理所當然:“是啊,我确實很久沒出去玩過了,現在在國內玩也沒之前方便了,去國外應該好很多。”
淩苗苗習慣性地看了眼梁殊的工作排期:“目前的工作只排到了明年三月份,就是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什麽臨時的工作。”
淩苗苗其實是不想梁殊跑去玩的。
她總覺得那些戶外探險活動實在是太危險了,國內還好,國外人生地不熟的,很多事情也不可控啊。
但有時候看到梁殊只是單純提起以前出去玩的那些時光,就能被注滿活力,她又在想,難道戶外探險這麽好玩嗎?
是很好玩。
所以梁殊在糾結,但一想起她還有20天的假期,她又不糾結了。
梁殊爽快答應:“行,那算我一個,準備工作就麻煩你和小馬哥了,費用從我這裏出,只是能不能去要到時候才能确定。”
“既然準備了就是可以去!”
趙闖這次可是帶着任務回來的,雖然沒打聽清楚梁殊的感情狀況,但他直接把人忽悠去了也是一樣的!
梁殊目送趙闖進安檢。
王念忙着去給救助站的小動物買糧先走一步。
梁殊扣上墨鏡慢悠悠地和淩苗苗下了地下車庫。
淩苗苗:“梁殊姐,你真準備去非洲啊?樓總會放人嗎?”
“明年的事呢,先不急着說,裴敏那裏我存了20天假期,到時候直接走公司流程就行。”
淩苗苗的腦門上劃過了三道黑線:“梁殊姐,你不會是準備先斬後奏吧?”
梁殊眼睛笑眯眯的,顯然是心裏打定了主意就不準備反悔了。
淩苗苗已經預示自己的命運,也不掙紮,直接認命地打開備忘錄把這事記了下來。
只是她字還沒打兩個,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機場的地下車庫車流量很大。
淩苗苗只是猶豫了一會兒,路邊的車就打着閃光燈不住地按喇叭。
聲音響得讓已經打開車門坐上去的梁殊又急忙下了車。
“怎麽了這是。”梁殊把人拉到一邊才問。
淩苗苗剛剛還愣在原地,等驚喜過後回了神,趕緊把梁殊推上了車。
淩苗苗拿着手機的手都在抖,但還是顫着聲把章明華發來的消息重複了一遍。
淩苗苗:“章導說,《青山謠》上映的第一時間送去法國評獎了,最佳女配角,梁殊姐!!你是最佳女配角!!”
梁殊也愣了,不太确定地問了句:“上次章導說的艾菲朵美獎?”
“對,就是這個,我之前聽裴敏姐說過這個獎的含金量特別高,別看只是一個最佳女配,但之前溫藍就是借這個獎拿到了《末日到臨前夕》劇本,又摘到的影後。
淩苗苗一連串說完,還是控制不住的興奮。
只是這邊興奮還沒結束,兩個人的電話鈴聲就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梁殊看了眼手機上的號碼,皺眉沒接,而是問淩苗苗。
“誰的電話?”
淩苗苗:“裴敏姐,我要現在接嗎?”
梁殊靜音了自己的手機:“嗯,你先接,直接擴音吧。”
裴敏也第一時間拿到了梁殊獲獎的消息。
從電話中就可以聽出裴敏心情也很不錯,接進來的第一時間就直接說了這件事。
“苗苗,梁殊在你身邊嗎?送去法國的評獎出結果了,你們劇組拍戲的進程怎麽樣了?月底要抽出一周的時間去歐洲領獎。”
梁殊:“要本人親自過去嗎?”
裴敏聽梁殊在,直接說了自己的想法:“是可以代領,但這是你演員生涯的第一個獎項,公司這邊的意思是你親自過去一趟,這次的頒獎儀式在荷蘭,也會請很多有名的業內人士,值得去看看。”
梁殊了然:“好的,你那邊安排吧。”
裴敏:“最近會安排一些訪談,但不會非常頻繁,具體的等時間訂了我讓苗苗安排,樓總月底要去歐洲出差,你們私下裏可以商量要不要一起……”
梁殊默默地聽着。
現在幾乎所有人都把她和樓宴之的關系擡到明面上說了。
裴敏又叮囑了幾句最近的注意事項後挂斷了電話。
梁殊聽得有些心不在焉,想看早上發樓宴之的消息他回沒回,屏幕就又被來電顯示占滿了。
“誰的電話,梁殊姐你怎麽不接?”
梁殊扣放手機系上了安全帶。
沉默了半晌最後也沒回答這個問題,只說了句:“沒事,走吧。”
梁殊獲獎的消息從國外傳遍國內只用了一天的時間。
後面連續一周,這則新聞都始終占據着各大娛樂板塊的頭條報道。
梁殊在坐上飛往阿姆斯特丹的飛機時,手邊的報紙都印着她的照片。
淩苗苗正拿着手機對着那張報紙拍的不亦樂乎。
“這麽開心?”
淩苗苗:“那當然,梁殊姐你沒發現嗎,自從你獲獎,我也跟着水漲船高,你看公司這次訂機票直接給我訂了商務艙。”
梁殊:“你個小沒良心的,哪次帶你出門不都給你訂商務艙。”
“那可不一樣。”淩苗苗小聲湊過去說:“有薅公司羊毛的機會怎麽可以錯過。”
梁殊一時語塞,覺得淩苗苗的話實在是有道理。
淩苗苗自顧自地說:“樓總這次怎麽不來,不然我們還可以蹭蹭高級酒店住,聽張秘書說,樓總每次出差都有一整個團隊為他的起居服務。”
提起樓宴之,他最近好像格外的忙。
明明已經訂了和她同行的航班,卻臨時取消,說自己晚一天到。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麽。
梁殊在飛機起飛前準備關機,就在關機前,手機屏幕上又亮起了那串熟悉的號碼。
她這些天一直在猶豫,但空姐的催促音像是讓她突然想通了,直接挂斷了電話,毫不猶豫把那串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飛機從北城機場一路飛行至阿姆斯特丹史基浦機場。
等下飛機找到了頒獎主辦方安排來接的人,又一路開到下榻的酒店,已經是第三天的上午了。
梁殊在飛機上睡得還可以。
淩苗苗卻基本沒怎麽睡着,到了酒店就控制不住地癱在沙發上。
“姐,讓我睡會,我感覺再不睡我要升天了。”
“就睡沙發?去床上睡吧,頒獎要明天,今天也沒什麽事。”
淩苗苗連連擺手,說話都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我不行了,我挪不動了,梁殊姐你怎麽一點事都沒……”
後面的那個‘有’還沒等說出來,淩苗苗徹底睡死了過去。
梁殊越看淩苗苗這奇怪的睡姿越覺得好笑。
捏着手機拍了張她的醜照,最後喊了兩聲想給她看,就見她人是真的睡了過去。
梁殊無奈搖頭,最後想了想,直接走過去把人抱着放在了床上。
淩苗苗嘟囔着睜開眼,見是梁殊,又果斷閉上接着睡了:“唔、要是有什麽事你直接叫我,沒什麽事就讓我這麽睡死過去吧……”
話說到一半,淩苗苗又沒聲了。
梁殊曲了曲手腕,她也不是頭一天這麽搬淩苗苗了,但明顯感覺她今天重了不少。
“是衣服太厚了,還是最近又胖了。”
梁殊的疑惑并沒有得到答案,淩苗苗轉身就又睡過去了。
就剩下梁殊自己,她倒也不覺得無聊。
她到一個新的地方就喜歡出去四處轉轉,這兩年跟着劇組拍戲倒是走了不少地方,但因為工作比較特殊,出去的頻率越來越低了,但國外肯定沒人認識她。
抱着這樣的想法,梁殊拿着手機和錢包就出門了。
荷蘭這個國家氣候多變,她們飛機落地前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雨,飛機在阿姆斯特丹上空盤旋了很久才降落,而現在出門外面的天氣幹燥晴朗,萬裏無雲。
梁殊沿着酒店的路邊走,想看看周邊有沒有什麽比較特色的小吃買回去些,可還沒等走出幾步,就看見不遠處有個亞洲人長相的男人扛着一個黑色的攝像機。
梁殊:“……”
她其實很想繼續往前走走的,她站在酒店的陽臺上看見不遠的地方就有風車,但理智還是讓她直接掉頭了。
算了,等頒獎結束再找機會出來轉轉吧。
現在的狗仔也是有些敬業。
梁殊回了酒店大廳,酒店一樓就是24小時自助餐,她端着餐盤挑選了幾樣食物找地方坐下。
人剛坐下沒一會兒,已經前前後後有三個人過來搭讪了。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
那兩個男人還算‘矜持’,來問了幾句,見梁殊對他們不感興趣,讪讪地走了。
而那個女人走過來的時候直接推過來一張黑色磨砂質地的房卡,右上角印着一個皇冠logo。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她皺了皺眉,疑惑地擡頭看向對面的女人。
女人十分自然地表明來意,還給梁殊點了杯雞尾酒後。
梁殊驚訝之餘将那杯酒和那張房卡都推了回去。
“sorry.”
女人滿臉遺憾,只收回了那張房卡,卻沒拿走那杯雞尾酒,而是用口紅在酒杯上留了一串聯系方式。
“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尋求我的幫助。”
梁殊英語聽力一般。
但她聽出女人的話是這個意思。
她想說她不需要什麽幫助,但女人已經走了。
她拍下那個酒杯,發給林菲靈:“真是活久見,我被一個女人搭讪了。”
林菲靈幾乎是秒回的:“你到了?頒獎結束來我這?體驗一下荷蘭的小鎮田園生活,再帶你見見我的女兒小安。”
梁殊知道林菲靈有女兒,也知道她們最近剛好也在荷蘭鄉下度假。
“好啊。”她來之前特意準備了幾個陶瓷玩偶一起帶了過來:“等這邊結束了我帶着苗苗一起過去。”
只是看着自己發過去的文字。
她在想林菲靈最近是轉性了嗎?連這種事都沒反應了。
剛這麽想。
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林菲靈的聲音沖破話筒,聽起來就能感覺到對面人的興奮。
“被女人搭讪?梁殊你怎麽這麽牛,你是不是最近又好看了,我最近刷你的網圖都停不下來。”
梁殊看着酒杯倒影中的自己,連妝都沒化,披着寬松的外套,出門之前特意換了雙運動鞋。
梁殊無奈:“沒好看,倒是憔悴了。”
林菲靈忍不住‘啊’了一聲,忍不住開起黃腔:“最近樓宴之沒滋潤你嗎?”
“很久沒見了。”
“不對啊,他這次不是說要一起過來的嗎?”林菲靈還以為是自己記錯了,也不等梁殊說話,轉頭去看沈南風。
沈南風:“誰?”
林菲靈:“樓宴之。”
沈南風:“他和南筝下午就到阿姆斯特丹了,這會兒應該在楊喬那裏。
“誰?”林菲靈很敏銳地捕捉到了‘南筝’兩個字。
只是還沒等沈南風說出那個名字,她又倉皇地走到門外,盡可能讓梁殊聽不到那沈南風口中的那個名字。
梁殊聽見話筒裏呼呼地風聲,還以為怎麽了,手機按了擴音又放在了耳邊。
梁殊:“怎麽了?他是說要過來,不過要晚一些,說是明天……”
只是這半句話還沒說完。
梁殊不經意地緩緩擡頭,就從餐廳鑲嵌着仿古邊框的玻璃中看到了窗外的樓宴之。
而他身邊正站着一個衣着華麗的女人。
附在他耳邊不知道在低語着什麽。
看着很是般配。
梁殊回了房間就開始有些心不在焉。
淩苗苗睡着的時候梁殊在,她醒來以後梁殊還在身邊,她以為她是在房間裏呆了一下午有些悶。
傍晚的時候,淩苗苗想提議出去走走,梁殊卻沒什麽心情地靠在那裏。
梁殊:“這酒店外面蹲了狗仔。”
“啊?真的假的?”淩苗苗快步走到酒店的窗邊看向外面,仔細觀察了半天,還真在一個好草叢的角落看到蹲着兩個人。
“這群狗仔這麽敬業?”
不遠萬裏跟過來拍?
梁殊:“這酒店裏入住了不少知名演員,也不一定是拍我們的,等明天頒獎結束我們再出去走走吧。”
淩苗苗心想這次的頒獎除了梁殊哪還有亞洲面孔,能穩穩當當八字蹲在角落不是國産狗仔還能是誰。
不過看梁殊好像也沒什麽出去玩的興致。
兩個人的晚飯直接叫到了酒店。
梁殊睡下以後就有些不踏實,右眼皮止不住地跳。
她第六感向來很準,半夜爬起來又對了一遍明天的頒獎流程才重新睡下。
但這種不安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
梁殊起早妝造:“這次的頒獎地點就在酒店對面的露天草坪?”
邀請函和主辦方公開信息上只給了一個地址,她用地圖看過,那邊不像是有禮堂的樣子。
提起這件事淩苗苗就覺得歐美的主辦方總是有出人意料的大膽。
荷蘭的天氣多變,上午還是萬裏無雲,中午可能就下起瓢潑大雨。
這次的頒獎典禮竟然完全是露天的,她也是剛剛才知道。
她看這會兒外面已經開始起風了。
梁殊顯然也發現了外面樹梢在不停地擺動着枝丫:“穿那套可拆卸的禮服吧,真下起雨把裙擺扯開還能方便些。”
梁殊開着玩笑,淩苗苗卻當真了。
“好,不下雨穿這禮服也不至于太冷。”淩苗苗小心地拿出了那件從國內帶過來的禮服。
白色的絲綢魚尾上面手工鑲嵌着淨色的白珍珠,腰身是旗袍曲線設計,領口處若有若無地露出鎖骨。
這禮服淩苗苗見一次就要驚豔一次。
見了這禮服淩苗苗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淩苗苗:“梁殊姐,早上你還沒醒的時候樓總打電話過來,說等頒獎儀式結束,晚上一起吃飯。”
“他說他到了?”
淩苗苗不明白梁殊的意思,能打電話過來肯定是到了吧。
“要我再問問嚴江嗎?”
梁殊舉着化妝輕掃在眉尾:“不用,晚些再說。”
“好,那我再去看看有什麽沒準備的。”
“苗苗。”本來已經安靜的房間裏,梁殊突兀地回頭叫了淩苗苗一聲。
“怎麽了?”
梁殊:“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淩苗苗:“你是不是太緊張了,沒事的,第一次獲獎還是這麽有含金量的獎項,換我我也緊張的。”
梁殊不自然地笑了笑,她總覺得不是單純的緊張。
頒獎儀式上午十點準時開始。
那會外面的風小了很多,梁殊英文不好,領獎致辭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時候也沒去社交,全程都到在安靜背稿。
但周圍的人顯然都對她很感興趣。
視線頻頻落在她的身上。
起初梁殊并不在意,直到她看到坐在前面的那個給她遞給房卡的女人。
她今天的穿搭有些中性,但依然可以看出黑色皮衣下面火爆的身材。
她半點沒有收斂地熱情和梁殊打了聲招呼後,就被主持人cue上了臺。
原來這個叫薇薇安的女人是今年艾菲朵美獎的最佳女編劇。
現在想想,她之前好像聽韓煙提起過這個人。
年少成名,一度成為特萊恩家族的驕傲,後來因為性取向問題被古老封建的家族趕了出去。
熱衷于熱血權謀劇情,每次鋪下龐大的世界觀都能一絲不差的圓回來,典型的完美主義者。
而臺上的人顯然比傳聞中的更加離經叛道,在領完獎的那一刻,就站在臺上開始肆無忌憚地表白。
說自己來這次的頒獎儀式收獲很大,遇到了一個非常完美的女人。
淩苗苗不能坐進內場,站在外面聽着還不忘給梁殊發消息,問薇薇安說的是誰。
她忍不住額頭劃過幾條黑線。
值得慶幸的是,薇薇安并沒有直接點出梁殊。
梁殊覺得自己的性子已經很放得開了,沒想到來了國外自己就是弟弟。
有了這麽一個小插曲,場子明顯熱了起來,很快就到了今年的國際最佳女配角的頒獎時刻。
這個獎項少有華人獲獎。
所以在座的人都很期待。
一般到演員頒獎的時候,主持人身後的巨幕上都會播放一段獲獎影片的片段。
這種片段因為涉及到版權問題,基本都是藝人的經紀公司提供的。
海遙提供的那個片段梁殊看過。
所以她走上臺的時候,看到不太一樣的片頭就有些疑惑。
此時她還沒想太多。
等徹底看清上面的畫面,梁殊手中的話筒直接掉在了地上,瞳孔也不自覺地開始收縮……
荷蘭市中心的平層。
楊喬正在廚房親自下廚烹饪餐食,沒過一會房間的門鈴就響了。
他圍裙還沒來得及解,就見家裏的司機把人帶了上來。
楊喬見只有樓宴之一個人,還好奇地往他的身後看了兩眼:“顧南筝沒和你一起過來?”
“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楊喬心想什麽事有你們兩個的事重要。
不過想歸想,他也沒說什麽:“吃過早飯了嗎?給你也搞一塊炙烤三文魚?”
“吃過了。”
樓宴之進來就開了客廳的電視,阿姆斯特丹本地的節目正在直播今天的頒獎典禮。
楊喬端着餐盤過來,也順着電視上看過去。
“這麽感興趣你怎麽不去現場,還是你職業病犯了,不放點娛樂圈相關的背景音就難受?”
樓宴之:“一清早叫我過來,說正事。”
楊喬後知後覺是自己擾了樓宴之去現場看頒獎典禮的雅興。
但這可不怪他。
他确實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樓宴之說。
楊喬放下手中的刀叉,雙手交疊在一起身子微微前傾:“那我直入主題了,我最近無意間發現你叔叔的産業正在往國內轉移,他可能要回國了。”
“為什麽?”
楊喬聳了聳肩:“這我就不知道了,有很多種可能,具體的還要你自己去查,不過我書房有一些資料,一會兒拿給你看。”
樓宴之:“只為了這一件事?”
“本來是只有這一件事的,但是你沒把顧南筝帶來,那就有兩個事了,”楊喬重新撿起桌上的刀叉,慢條斯理地切起了三文魚:“怎麽樣,顧家的事你好不好奇?”
“說。”
楊喬還想賣個關子,但在樓宴之面前真的很難留懸念。
他那個表情,楊喬都以為他已經知道了。
楊喬:“顧南筝大哥在國外鬧出人命了,女方是當地一個貴族,好像不會輕易罷休,不過那女方家和你叔叔有生意往來。”
聰明人之間說話只需要點到為止。
有些事情已經很明了了。
楊喬看了眼電視上的那個女人:“喏,薇薇安,那女人是她親妹妹,特萊恩家族這一輩嫡系一共只有三個女兒,大女兒是明目張膽的同性|戀,二女兒直接挂了,小女兒今年也就三四歲,他們家風水是不是不好。”
樓宴之嗤笑:“國外還信這個。”
“那當然,”楊喬對國內的風水學很癡迷,還研究過一陣子,他剛想再說些什麽,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有些驚訝的拟聲詞。
“哎呀呀。”
“這是正經的頒獎典禮嗎?怎麽巨幕上直接放裸照?這最佳女配是演三級片獲獎的?”
樓宴之聽見這話猛地回頭。
而此時直播現場的攝影師已經關了鏡頭,最後那一閃的餘光中,樓宴之似乎看到了站在臺上有些驚慌失措的梁殊。
“我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這話樓宴之頭也不回地出去。
只留下楊喬看着電視機裏的插播gg一頭霧水。
頒獎典禮的直播現場已經亂了。
雖然國外的文化一般都比較開放,但是像這種頒獎典禮上把獲獎演員的擦邊照投到巨幕上的事還是開天辟地頭一遭。
梁殊手上還捧着最佳女配的獎杯,身後就是滾動播放的那些屬于她的照片,畫面十分諷刺。
其中有一些照片連她都沒見過。
但看場景,是當初她給姜溪園做裸替時被偷拍的。
梁殊後面是被淩苗苗拉着下臺的。
她一邊安撫着梁殊,還在有些崩潰的和主辦方交涉。
這邊的交涉還沒出結果。
國內來的那些媒體就都擁到了梁殊的身邊。
因為都是合法入場,選得又是露天場地,領獎後接受采訪是正常流程,門外的安保根本就沒有發現裏面的異常。
淩苗苗眼見着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被擠到了人群外。
眼淚都含在眼圈裏了。
卻見梁殊只是朝她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
她從落地阿姆斯特丹就總覺得有些不安。
不好的事情她遇到的多了,倒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這裏沒有公司安排的保安,沒有公司公關,而她被圍在人群中,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
這時天上已經開始下起淅淅瀝瀝的雨,她沉默了片刻,然後随便從身邊抽了一把矮腳椅,直接踩着站了上去。
梁殊鎮定的就好像陷入狀況的不是她:“有什麽問題一個一個問,每個記者我只回答一個問題。”
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記者,話筒已經直接湊到梁殊邊上了:“請問今天在巨幕上滾動播放的那些裸照是你本人嗎?”
梁殊目光鎖定在問這個問題的男人身上。
很眼熟。
是扛着相機在酒店外面蹲點的那個人。
梁殊:“你是什麽娛樂公司?”
“不是,我是記者。”
梁殊問這話的時候已經撈起了挂在男人胸前的工作牌,牌子上面寫的是記者,工牌帶上印的确實熟悉的logo:“心動合歡互娛。”
男人神色明顯有些尴尬。
周圍有幾個人見梁殊的動作,明顯都往後撤了一步,氣氛逐漸變得微妙起來。
梁殊冷笑了一下,松手放了牌子,随手指了指另外一個卡着眼鏡的女生問。
梁殊:“你有什麽問題要問?”
女生餘光掃了眼已經關掉的巨幕,咬唇想了半天,最後只是問:“您對本次獲得最佳女配有什麽感想?方便展開說說嘛?”
梁殊停頓了兩秒,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但還是接過了女生手中的話筒,認真地回答:“我很感謝觀衆和評委的認可,我是新人,非科班出身、做過替身、跑過龍套、演技是一個劇組一個劇組磨煉下來的,我拿到的這個獎項背後,有許多同行者的幫助。”
“但我也想說,我并不恥于面對我在這條路上好的或是不好的經歷,毋庸置疑,那些經歷都是我梁殊的一部分,今天的這場惡作劇我會追查到底,希望在場的某些人可以好自為之。”
被點到的“假記者”見梁殊強勢的态度也不裝了,索性直接問了重點。
“那你怎麽看待你親生父母說你成名後對他們的棄養行為?”
梁殊被問的一愣。
而剛剛采訪她的那女生顯然知道男人說的什麽。
頂着雨舉着手機中她父母“控訴”她的視頻給她看。
梁殊看着那條視頻,沉默了很久很久。
淩苗苗協調來的安保把人都趕走後,她還站在原地。
此時露天場地的雨越下越大,參加頒獎典禮的衆人紛紛躲到一旁去避雨。
踩在矮凳上的梁殊頭發已經濕透了,身上珍珠白色的禮服在被雨水浸濕後緊緊地貼在身上。
魚尾服的裙擺變得有些厚重,她只走了兩步就被絆了一下。
梁殊索性一把扯掉了下擺,露出兩節潔白的小腿。
淩苗苗撐着傘站在她身邊,眼中寫滿了擔憂。
梁殊:“沒事,你先去吧,我晚點。”
淩苗苗想說頒獎典禮都已經臨時取消了。梁殊姐一個人留在這裏要幹嘛?結果轉頭就看見在雨霧之中匆匆走進來一道人影。
修長的身量,精致面孔下伴随着低氣壓,卻在見到梁殊的那一刻緩和了些。
但也可以看出他眼中難掩的怒色。
而見到梁殊此時處境的樓宴之,不止是憤怒,還有些難以控制的心疼,是一種少有的莫名情緒。
薇薇安此時正好過來想給梁殊披個外套,擡手就被樓宴之攔了。
薇薇安看到樓宴之的第一反應是這東方男人長相真精致。
等看到男人将自己的外套脫給梁殊。
才發覺這對男女着實般配。
她識趣地走了,還對梁殊說了句‘good luck’。
在這個情境下,這對于梁殊來說确實是最美好的祝願了。
淩苗苗把房卡給了梁殊,走到一邊給兩個人留足了私人空間。
梁殊其實有一種無力感,但這種無力感在面對樓宴之的時候,只變成了一句:“出去走走?”
“去哪兒?”
“随便走走,覺得這裏有些悶。”
樓宴之:“不急,回去換個衣服。”
梁殊想說自己還好,但這兩個字就像是哽在喉間,怎麽也說不出。
她點了點頭。
因為頒獎場地出現的意外,酒店的安保倒是好了很多,梁殊回房間換了衣服,出來就見樓宴之在打電話。
具體說了什麽沒聽見。
因為她讓淩苗苗找到的直播回放發來了。
她甚至都不用點開,就能看到屏幕中那對面目可憎的夫妻。
比起每次見她那副尖酸刻薄的樣子,他們此時演得可憐兮兮。
她放大了聲音。
刺耳的音色就這樣入侵整個房間,與房間內的歐式典雅布局相當違和。
“……我們夫妻倆也不圖別的,就是想見一見我們的女兒,但她電話不接,消息也不回,我們老兩口愁的日日睡不着覺,就怕女兒出了什麽意外……”
演戲的天賦不錯,她或許有遺傳了一部分。
梁殊又看了一會兒後關了那個視頻。
樓宴之向來神通廣大,她只是換個衣服的時間,他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所以此時他問她:“需要我出面處理嗎?”
“怎麽處理,還是給她們錢嗎?”
樓宴之的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對于梁殊知道這件事有些意外。
梁殊看着手機上自己拉黑的那串號碼,不禁自嘲地笑了。
梁殊:“樓宴之你聽說過欲壑難填嗎?幾年前公司用錢打發了他們,他們就變成兩塊黏在人身上可以滋生的口香糖,想要什麽得不到就會來黏着你不放。”
樓宴之:“如果只需要幾萬塊錢就可以買個清淨,為什麽不呢?如果你不想,這個錢還是可以由公司來出。”
“他們這次要多少?”
“十萬,因為他們抱養來的兒子要娶媳婦,女方家開價是一套縣城的房子,需要十萬。”
梁殊站在那裏淡漠地看向樓宴之:“如果是老徐問我要十萬,要是福利院的妹妹們需要十萬,我即便沒有也會傾盡所有湊給他們,但這對毒舌夫妻我一分錢都不會給。”
“十萬塊錢能讓福利院30個孩子吃一整年的飽飯,是我從小長到大的全部開銷,是我沒日沒夜兼職一整年也存不到的錢,我不會給的。”
她有些哽咽,卻強忍着不落淚。
樓宴之大步走上前,輕輕地擁抱她一下,似乎在此刻向來冷漠的他,能對她的情感感同身受。
“嗯,不給,沒關系,我有別的辦法,交給我就好。”
“國內的事還需要幾天來處理,我先帶你去下面小鎮子裏轉轉?等風波結束了再回國?”
梁殊接受了樓宴之這個提議,也沒再管其他的,都交給了樓宴之安排。
她比想象中要更信任樓宴之。
也比任何時候都要沉默。
外面還蹲着一些狗仔,天色徹底暗下來的時候樓宴之才帶她出門的。
車子駛向阿姆斯特丹的西部。
樓宴之沒開導航,似乎對那條路很熟悉。
一個小時後,車子從寬敞的山路開進了小鎮,街上只有酒吧還亮着燈,路邊的很多店都挂上了打烊的标識。
梁殊情緒一直低迷,到了這會兒才有些活力,新奇地朝着窗子外面望過去:“以前就聽說歐洲這邊的生活節奏慢,這個時間大家就都下班了嗎?”
“嗯,只有酒吧和紅燈|區會開着。”
梁殊聽說過這邊的紅燈|區很有名,來之前就想着有機會可以去見見,但身邊坐的是樓宴之,心裏想想就算了。
樓宴之看梁殊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猜到她想說什麽。
“這邊的紅燈區都是受當地黑|幫保護的,一會兒帶你去鎮上的音樂酒吧。”
梁殊小聲說:“我也沒說我要去紅燈|區。”
然後心虛地朝着窗外望去。
他們現在在的這座城鎮毗鄰運河水邊,夜晚路燈通明照在水面上總是一片的波光粼粼。
街上僅有的幾對情侶在慵懶的夜色中熱吻。
梁殊先是看得出神,然後在發覺樓宴之在看自己的時候,慌亂地收回視線。
“那個,”梁殊抿了抿嘴唇:“我們今晚住哪兒?”
“住樓醒那。”
樓宴之把車開到了一處小莊園裏,那地方位置廣闊,但顯然是一處私宅。
門口有人站崗,見到是樓宴之的車牌,卻直接放行。
家裏的傭人已經在門口等候很久了,她們下車後就來幫着放行李,樓宴之也不急着帶人進去,而是牽着梁殊的手走向另外一輛黑色的轎車,車上的司機已經等候多時。
司機典型的歐洲面孔,卻說着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先生,我們現在過去嗎?”
“嗯,現在。”
“好的先生。”
樓宴之說要帶她去附近的酒吧,只是這個‘附近’好像有些遠。
車在空曠的馬路上開了好一會兒才到。
梁殊看着用霓虹燈割裂的兩個世界,來處寂靜祥和,去處燈紅酒綠。
原來歐洲人也是有夜生活的。
車輛停在一處布滿塗鴉的酒吧前,比起剛剛路過的喧嘩吵鬧,這邊要安靜些,門口還站着一排小商販捧着提籃。
梁殊在車上的時候就被那提籃裏亮晶晶的東西吸引了。
下車就走了過去。
當地人說着帶着口音的荷蘭語,偶爾能擠出點蹩腳的英文,梁殊不太聽得懂,但用來買東西足夠了。
梁殊從那一籃子的‘寶石’裏挑出來最綠的那顆。
當然不是天然的綠寶石。
但這種鑲嵌在戒指上的工藝品十分好看。
“姑娘買一個吧,很便宜的。”老奶奶用滿是紋路的手往上提了提籃子。
梁殊舉着‘綠寶石’回頭看樓宴之:“我想買一顆綠寶石。”
綠色是她的幸運色。
但她沒帶錢出門,連手機都沒帶。
樓宴之從她手上拿過了那顆綠寶石:“可以反光的玻璃球,鑽石不要你喜歡這個?”
她就喜歡這個。
帶顏色的玻璃珠也可以很好看。
“就要這個。”梁殊把綠寶石戴在手上,和那個老奶奶指了指樓宴之,小孩子脾氣似的:“他付錢。”
樓宴之被‘迫付’了不到折合人民幣不到40塊錢。
然後跟着梁殊的身後進了酒吧。
外面看着還算安靜的酒吧裏,中間的舞臺上正放着搖滾樂,下面的男男女女都舉着酒瓶跟着唱跟着跳,不僅熱鬧而且很有氣氛。
樓宴之提前預定的vip座位,就在離臺子最近的位置。
他牽着她走過去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在頻頻看過來。
有大膽的女人看到樓宴之的面孔,已經吹起了口哨。
臺上的華人女吉他手應該認識樓宴之,在和他打了聲招呼後,直接把梁殊從座位上拉了起來。
“妹妹,來喝酒。”
梁殊就這麽稀裏糊塗地被拉到了人群中。
之後喝酒、擺動。
梁殊幾杯烈酒入喉,那種壓抑在內心最深處的情緒終于有了些釋放。
“妹妹,要不要上臺去跳,你跳的很好看!”
梁殊已經有些醉意了,她朝着樓宴之的方向看過去,他始終在低頭看手機。
她要吸引他的注意。
就像是捕獸夾誘捕獵物般吸引他的注意。
那就是那一刻梁殊腦海中全部的念頭。
然後她就真的站在了舞臺上。
女吉他手很知趣地放了首比較調動人心的音樂。
她随着音樂擺動着,舞步都是年前海遙給她請的舞蹈老師那裏學來的,樣式不多,但簡單好看。
樓宴之果然朝着她這個方向看過來了。
梁殊的美總是可以讓人過目不忘,而她此時是大膽的、鮮活的。
她正肆無忌憚地喊着他的名字朝他招手。
“樓宴之!上來一起玩啊!我要和你跳舞!”
他挂斷了來電。
手機裏發來了一條消息。
顧南筝:“你想好了嗎?”
他似乎想好了。
樓宴之放下酒杯,利落地跳上臺子,想把梁殊抱下來。
梁殊卻往後退了一步,摘下了話筒,笑眯眯地看着他:“樓先生我可以采訪你嗎?”
樓宴之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默許了她的提問。
梁殊:“遇到我,感覺怎麽樣?”
“很好。”
“很好是多好?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巨大的累贅嗎?她們都說我是累贅。”
“我又給你惹了個大麻煩。”
她明明是笑着說的,嘴角還揚着沒落下,但眼中卻帶着淚花。
她極少在他面前哭。
這是第二次。
樓宴之心頭不自覺地抽痛了一下,想了很久,卻只是搖了搖頭。
梁殊徹底醉了,人搖搖欲墜,但還是走到樓宴之的面前把話筒遞給他。
“那樓先生,請問你有什麽要對梁小姐說的嗎?今夜暢所欲言!我們都做自己好不好!”
她笑着看樓宴之。
任由自己片刻的放縱。
只是樓宴之在接過話筒後,卻思考了一下。
有些認真地看向梁殊,平靜的語氣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但落到梁殊耳邊的話卻是。
“想不想和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