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劇

第 31 章 顧南筝

顧南筝

“聽懂了嗎?”樓宴之看向在旁邊對着手機呆呆站着的樓醒。

聽是聽懂了。

可……現在的重點好像不是這個了。

他先是倉促地點了點頭,然後把一直在他手上震動的手機翻轉過來給樓宴之看。

“哥,祖父的電話,估計是找你的。”

不是找他哥的,也肯定是問他哥情況的。

樓宴之表情冷漠,示意樓醒自己接。

樓醒對自己這個嚴厲的祖父向來畏懼,每次看到這個那串熟悉的號碼都緊張,但每次又不得不接,不然就要隔三差五被叫回老宅‘吃飯’。

電話響了有一會兒,他也不敢再猶豫,快速走到稍微安靜的位置接起了那通電話。

聽筒裏的聲音渾厚低沉,透露着嚴肅:“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你哥呢?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樓醒知道沒好事,但也不敢撒謊:“我哥和雲霆哥在喝酒,您有事找他?”

“有,把電話給他。”

樓醒如釋重負地小跑過來,直接把手機塞到了樓宴之的手裏:“哥,祖父找你。”

樓宴之冷冰冰地掃了一眼樓醒,低氣壓讓樓醒縮了縮脖子。

樓宴之:“祖父,您找我。”

比起對待樓醒的态度,對面的語氣明顯好了些,但也沒好到哪裏去。

樓鳴遠:“宴之,你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馬上就是你父親的忌日,我不希望到時候還見不到你人。”

樓宴之:“父親的忌日我自然會回去,您老特意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樓鳴遠想到最近傳到他耳朵裏的那些話,面帶怒氣地敲了敲手上的拐杖。

老宅裏的傭人聽見聲音知道是老爺子又發火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我聽說你和一個戲子好上了?簡直是胡鬧!我們樓家的媳婦只能從世家大族裏挑,你在外面玩我不管,但人不可以帶回來;我最近和你顧叔叔通過電話,他們家二姑娘剛從國外回來,哪天你們見一面,那姑娘不錯……”

樓宴之面無表情地聽完那通電話。

樓醒全程觀察他哥的面部表情,但看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麽端倪。

等手機被挂斷重新回了樓醒的手裏,他才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祖父說什麽了?”

聶雲霆擡手笑了笑,表情像狐貍般狡黠:“讓我猜猜,別的不提,肯定有兩件事。”

樓醒只猜到祖父是叫他哥在父親忌日的那天回去,怎麽還有另一件?

是什麽?

樓宴之:“說說看。”

聶雲霆:“馬上到樓叔叔的忌日了,你過年都沒回家,肯定是叫你到時候回家。”

“還有呢?”樓宴之雙腿交疊坐在一旁的皮椅上,看着有些疲憊。

聶雲霆卻不急着說,挑眉看了眼身邊的樓醒:“賭你那瓶莫拉索莊園特釀的紅酒。”

“你和我哥的事,幹嘛拿我的東西打賭。”樓醒好酒囤了不少,就這瓶最難得。

聶雲霆無所謂地笑了笑:“那你祖父還和你哥說了什麽就得你自己猜了。”

“哥!”樓醒掐着嗓子喊了一聲樓宴之。

周圍人都為他‘夾’的那一下看了過來,偏偏當事人無動于衷。

樓醒想了想,他哥不想說的事,他就從來沒成功知道過,但他現在是真的好奇。

算了。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樓醒:“成,那你猜猜吧,要是猜錯了酒我可就不給你了,你新買的那臺車也要借我開兩天。”

聶雲霆也很爽快:“可以。”

聶雲霆刻意壓低了聲音:“我聽說最近顧叔叔回來了,被安在了以前陳良的那個位置,顧叔叔以前可是你們家老爺子的門生,關系比親父子還要親近些,顧家幾個兒子都是吃喝玩樂的,大女兒嫁得遠,就剩下一個小女兒肯定要留在身邊的。”

樓醒愣着個腦袋還等着聽後文呢。

聶雲霆卻只是挑眉看了眼樓宴之:“怎麽樣,我說得對不對。”

樓宴之:“說得對,樓醒記得把你的酒給聶總送過去。”

說完樓宴之就起身走了,聶雲霆跟上去,還不忘中途得意地把手背過去朝樓醒揮了揮。

樓醒開始還有些茫然,後面意識到自己那瓶酒是真沒了,忍不住垮起了臉。

靠,早知道他就不這麽八卦了。

還真讓聶雲霆猜中了。

不是。

這小子怎麽什麽都知道,他們樓家的事比他還門清。

問題他話也就只說了一半啊,他想了半天還是沒想通,眼見着那兩個人就要消失在自己視線中,趕緊小跑着追了上去:“喂,哥你等等我,顧家二姑娘怎麽了,你還沒說完呢……”

那天宴會上樓醒到底也沒能問出顧家二姑娘到底怎麽了。

還是後面有一天約了人出來打牌,才聽出了些端倪。

原來顧家二姑娘從國外回來是為了聯姻。

都提到聯姻了,對象是誰就很清晰了。

他哥要聯姻?樓醒直覺這事不靠譜。

他哥那性子怎麽可能會任人擺布,更何況他哥最近和梁殊的關系正打的火熱,他的直覺告訴他,聯姻是不可能聯姻的,他被送去聯姻他哥都不會聯姻。

不過直覺歸直覺,這也不耽誤他好奇顧家二姑娘,後來那幾天他總盤算着找個什麽機會見見。

只是沒等他找來門路,顧家人倒是自己上門了。

那天是他父親的忌日。

他來的時候就見顧南筝穿着一襲素雅的旗袍坐在裏間,他記得這姑娘小時候是個小胖墩來着,本來對她的顏值不抱有什麽期待的,但這會兒看見發現這姑娘早就不是小時候那個樣子了,模樣幹淨清秀,不像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倒像是江南水鄉來的妹子。

樓宴之餘光早就掃到樓醒了,見他遲遲沒走進來只站在那裏傻傻地看,捧起面前的茶吹了吹上面的氣笑着介紹:“那是樓醒。”

樓鳴遠正和顧滄唯說話,聽見樓宴之的話,皺眉看向樓醒,語氣中帶着責怪。

“怎麽這個時間才回來,站在那裏幹什麽呢,還不進來。”

樓醒‘哦’了一聲,默默走到了樓宴之的身邊。

雖然他挺怕回來挨訓的,但好在這次家庭會議的主題不是他。

不止樓醒,在場的人也都始終留意着樓宴之和顧南筝那裏的動靜。

顧南筝無論是名字還是長相都有些嬌柔,但聽聲音卻落落大方,不像什麽柔弱的妹子。

“你好,我是顧南筝,我們小時候見過。”

樓醒:“你好,我是樓醒,你見過我,是不是也見過我哥啊?”

顧南筝臉上始終挂着笑,看着像是始終有一縷春風拂過:“見過,樓哥哥人很好。”

樓醒讪讪地笑:“那就好那就好。”

本以為是什麽不情不願地‘相親’,現在看氛圍簡直不要太好。

樓宴之一杯茶喝完,邀請顧南筝出去走走。

顧南筝看了眼自己父親,顧滄唯看着十分滿意:“既然宴之想帶你出去,你就跟着去吧,我這邊有司機,出去好好玩,年輕人就要多出去走走才行。”

樓宴之帶顧南筝上了自己的車,期間還不忘紳士地幫顧南筝開車門。

樓醒可不想自己呆在老宅,直接死皮賴臉地溜到了樓宴之的車後座。

本來想得是他還能順便觀察下兩個人的感情進展,等車開出老宅,剛剛還聊得愉快的兩個人這會兒卻半句話都沒了,比陌生人還陌生人。

車子裏實在太安靜了,樓醒起個大早折騰到現在,觀察了一會兒實在頂不住了,中途都窩在後座補覺,再睜開眼時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他哥把車開到了陵園。

“早上不是都來過陵園了?”

樓宴之:“嗯,再來看看,你在下面等着。”

樓醒心想他哪是在問這個。

他是想說哪有第一次‘約會’就把人帶到這種地方的。

但他在家向來沒什麽話語權,只是看着他哥帶顧南筝走上去。

時間已經是晌午,清晨送來的一排排鮮花在陽光的直射下已經被曬得幹枯。

樓宴之屈膝單腿跪在陵墓前,顧南筝安靜地站在他身邊,看他擦拭着上面的灰塵與露水。

顧南筝知道樓叔叔去世的時候很年輕,但看墓碑上的照片,看起來只有她小叔那個年紀。

樓宴之把幹枯的花都推個幹淨,在上面放了瓶酒後轉頭看她。

“我父親生前對一切花粉都過敏,只愛這一口清酒,但我母親愛養花。”

提起母親兩個字,樓宴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而後繼續說:“我父親總是能找到最好的花匠幫她培育,等開花的時候,就站在花圃外看我母親開心的樣子;後來我母親嫁給我叔叔,她再也沒種過花,因為我叔叔對花粉也過敏,他不允許家裏出現這個。”

“你說、人一旦成為傀儡,和死了是不是也沒什麽兩樣。”

樓宴之看顧南筝,卻又不知道在透過她看誰。

顧南筝出了老宅就卸下了僞裝,不再是之前那副安然恬淡的樣子。

但在聽懂樓宴之弦外音的時候,她也只是平靜地看着他:“所以你不同意聯姻?不過你應該很清楚,娶了我,對你和樓家百益而無一害,我父親既然坐上了那個位置,就一定不止局限在那個位置。”

顧南筝見樓宴之不說話,繼續說。

“娶我總比娶梁殊性價比要高很多,而且我這個人很大度,不介意你在外面有幾個女人,只要不帶到我眼前,我都可以當不知道。”

聽到梁殊的名字,樓宴之的眸子一暗。

顧南筝卻坦誠的很。

“我既然回來,自然是把一切都了解清楚才回來的,我相信你也調查過我,可以理解我現在的處境,我們結婚,對我好,對你也好,這是我們目前最好的選擇。”

“最好的選擇?”樓宴之淡漠地重複了句,似乎對此存疑。

顧南筝:“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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