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
馬車一路從陵安城來到了城外。
此時馬車停在河邊,林知府站在馬車前告辭道:“顏小姐,下官就不送了,此去皇宮,還望珍重。”
顏暮客氣道:“有勞林知府了,還望林知府守諾回去将承宇放了,并且不要将我進宮之事告知他,顏暮在此謝過了。”
“那是自然。”
林知府回去縣衙後,便讓人放了承宇,在牢裏待了幾日的承宇憔悴了不少。
莫名其妙被關進了大牢,現在又莫名其妙将自己放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們葫蘆裏到底賣什麽藥。
承宇一出衙門,承父承母早已在外面等着了,見到承宇出來立馬圍了上去。
原來一早承父承母就聽到了顏府門外的動靜,出來一看原來是來接顏暮的馬車和侍衛,猜到顏暮估計是同意進宮了。
夫婦二人一看顏暮的馬車離開,立馬就跑去了衙門,想着顏暮都準備進宮了,他們兒子肯定得放出來了,結果等了半天還真的等到承宇被放了出來。
“爹,娘,你們怎麽來了?”承宇看到在等候的承父承母問道。
“這還不是因為~”承母嘴快差點說出口。
承父趕忙用手偷偷地碰了碰承母,承母趕緊改口道:“哦,是林知府一早放出的消息,說今日便放你出來。”
“太子的玉佩找着了?”承宇好奇道。
“誰知道呢,反正你平安出來就無事了。”
“你娘說的對,別站在這了,趕緊回家洗漱洗漱,去去晦氣。”
承父承母趕緊簇擁着承宇往家走。
馬車上,顏暮看着當初和承宇一道游玩的河邊,內心感慨不已。
顏暮悲傷道:“看來我和承宇哥哥,此生怕是無緣了。”
竹青勸解道:“小姐,既然選擇進了宮,你就別再想着承公子了,若是進宮被太子殿下知道,恐怕又要惹出許多事來。”
承府內,承母吩咐廚房準備了一桌的好菜,等着承宇洗漱完,一家人便坐在飯桌上有說有笑的吃着飯。
承母一邊往承宇碗裏夾菜一邊心疼道:“宇兒,多吃點肉,在衙門裏待了這些日子,都餓瘦了。”
“娘,夠了,你也多吃些。”
承母繼續念叨道:“如今無辜遭了那麽大的罪,改日我得去寺廟好好上香拜拜,祈禱我兒平安無事,今年科考一舉高中。”
承宇突然放下筷子,低着頭不說話。
“怎麽了宇兒?可是娘說錯話了?”承母見狀趕緊放下筷子問道。
承宇沮喪道:“如今我坐了牢,在衙門裏有了記錄,恐怕是無法參加科舉了。”
“什麽?竟有此事?”承母不可置信地看着承宇和承父。
承父無奈地點了點頭表示确有其事。
承母嚎啕大哭道:“都怪那個禍水,若不是她,宇兒怎會進了衙門坐了牢?如今連我唯一的指望也沒了,我這活着還有什麽盼頭。”
承父在一旁放下筷子嘆了口氣。
“娘,你別這麽說顏暮,此事與她何關。”
承母氣憤道:“怎麽和她無關,若不是她,你怎麽會遭遇這等子禍事?”
“好了,別再說了,吃個飯都不安心,宇兒別管她,吃飯吃飯。”
承宇淡淡道:“爹,娘,沒事,不考就不考了,兒子一身才華,大不了做個教書先生。”
“對了,這幾日一直在衙門裏,好幾日不曾去讀書了,明日我去顏府和教書先生道個不是。”
其實承宇是想去看看顏暮,這些日子她若是知道自己入獄了,定是擔心壞了。
“讀什麽讀?那顏小姐都去宮裏做太子妃去了,人家享受榮華富貴去了,哪還記得你這個連科舉都無法參加的窮書生,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承母一時氣急,也顧不上瞞着承宇了,氣憤之下将什麽話都說了出來。
承宇聽完震驚不已,自己才在衙門待了幾日,怎麽好端端的顏暮就進了宮?還是去做太子妃?
承宇追問道:“爹,這是怎麽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承父不敢回答承宇的問題,怕說出實情,他會去鬧,萬一鬧上太子那,他們全家都得完蛋。
更何況當時在衙門外等候時,林知府特意交待過,不許告知承宇顏暮進宮之事,可誰知自己夫人聽了承宇不能科考後,一時氣過了頭,竟将此事說了出來。
承宇急切道:“爹,您說話呀。”
見爹不說話,承宇轉向承母說道:“娘,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顏暮為何會進宮?為何要去做什麽太子妃?”
“還能為什麽?堂堂太子妃不做,難不成給你這窮書生做妻子?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要再想着那顏小姐了,人家根本看不上你。”
承母閉口不提顏暮是為了救承宇才進宮的事,在她眼裏,這事本就因她而起,承宇才會無端坐了牢,才會再也不能參加科考。
說不定人家早就想進宮做太子妃了,誰會傻到放着太子不選選一個書生。
“不可能,顏暮不是這樣的人。”承宇立馬站起身往外走去。
“宇兒,你要去哪呀?宇兒!”承父看着承宇跑了出去,連忙喊道。
此時承宇哪還聽得進去,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去顏家問個清楚。
承宇在顏府外敲了半天的門,顏府的家丁才出來告訴他,說顏老爺交待過,誰都不見,讓他回去。
承宇不甘心就這麽回去,依然在門口等着。
顏府內,顏父顏母還在為顏暮進宮之事傷心,聽到承宇在府外求見,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如今顏暮進了宮,他們是再也不想見到他們承家任何一個人了。
“顏老爺,顏夫人,求求您們見我一面。”承宇在府外堅持不懈地喊道。
顏母實在不忍心,就讓丫鬟帶了話給承宇。
“承公子,我家夫人說了,小姐已經進了宮,以後你承家與我顏家便再無牽扯,還請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承宇乞求道:“這位姑娘,煩請你再幫我通傳一下,我真的有話要當面問顏老爺和顏夫人。”
“承公子,你無非想問的是,我家小姐為何進了宮?為何不等你便走了?是不是?”
承宇點點頭。
“承公子,人已經進了宮,你問這些還有什麽意義?難不成你還能讓我家小姐回來不成?”
“我~”
承宇被問的啞口無言。
“如今小姐走了,我家老爺夫人本就傷心過度,食不下咽,此時你還非得去叨擾他們二老,追根問底,你這不是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嗎?”
“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不管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你若心裏真的有我家小姐,就不要再來叨擾老爺夫人了,不然只會徒增他們的煩惱。”說完丫鬟便轉身關了門。
承宇站在門外,不知所措,彷佛此時自己做什麽都是錯的。
承宇在顏府外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往城外的方向跑去。
此時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顏暮追回來。
承宇一路跑到陵安城外的河邊,路上除了馬車駛過留下的痕跡,并無其他人的蹤影,承宇無力地跌坐在地。
如今已經過了大半天,他怎麽可能還能追的上。
大概是這幾日在大牢裏沒吃好沒睡好,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又突然得知顏暮進了宮,承宇一時氣急,整個人突覺四肢無力暈了過去。
天色越來越暗,無人發現地上還躺了個人。
徐媱今日正好出城辦事,回陵安城的路上,車夫突然發現不遠處躺着一個人,忙停下了馬車。
“怎麽了品月?”正在馬車內閉目養神的徐媱問道。
今日出城辦事,累了一天,原想着趕緊回府好好洗漱休息一下,只是不知為何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小姐,我出去問問。”
品月拉開轎簾問道:“怎麽了?”
車夫回道:“品月姑娘,前面好像躺了個人。”
品月心想,怎麽又是人?上次不小心撞到了個書生,結果還以為自家小姐緣分到了,結果折騰了半天,人家有了心上人。
這次不知道又是什麽幺蛾子。
“小姐,我下去看看。”
品月下了馬車,走到那人跟前一看,居然是承公子。
“還真是冤家路窄,車夫,繞路,趕緊回去。”品月回到馬車上對車夫說道。
“好咧。”
“品月,車夫不是說前面躺了個人嗎?”徐媱好奇道。
“小姐,我看了,是個喝醉酒的人,不管他,我們繞路便是了。”
“這大冬天的,醉酒躺在路上,別凍死了,你把車上的披風拿去蓋他身上。”徐媱把披風遞給品月。
徐媱向來不是見死不救之人,雖然平日最讨厭酗酒之人,不過倒也不至于看着人家活活凍死在路上。
品月一臉不樂意地拿着披風下了車,把披風往承宇身上一扔便回了馬車上,誰知徐媱正好将這一幕看在眼裏。
心想平日裏品月不是這樣的人,怎麽今日如此?
待馬車經過那人身旁時,徐媱留個心眼,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竟然發現躺在地上的人是承宇,趕緊讓車夫停了下來。
“小姐,你別管他了,人家有顏小姐呢,犯不着咱為他操心。”品月一把拉住要下車的徐媱。
“品月,人家與顏小姐青梅竹馬,這事本就是我自己沒調查清楚才鬧了那麽大個烏龍,如今怎麽能因此事見死不救?”徐媱說完便甩開品月的手下了馬車。
品月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跟着下了馬車。
“承公子,承公子,快醒醒。”徐媱一邊拍了拍承宇的一臉一邊喊道。
“小姐,好像暈過去了。”
“車夫,過來搭把手,把他擡到馬車上。”
幾人同心協力,好不容易才将承宇弄上了馬車。
“小姐,接下來怎麽辦?”
“救人要緊,先就近帶到徐府經營的客棧內再說。”
“這不合适吧,帶着個男子進客棧,旁人怕是會說閑話的。”品月可不想最後自家小姐落個品行不端的名聲。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徐媱一句話就将品月堵了回去。
“車夫,先去附近最近的客棧。”
馬車很快就到了客棧,徐媱讓客棧的幾個夥計把人擡進了客棧的房間裏。
掌櫃一看是徐小姐,立馬恭恭敬敬出來迎接。
“小姐,你怎麽來了?”
“救了個人,您幫我讓夥計請個大夫來,再讓人燒些熱水來。”徐媱吩咐道。
“知道了,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