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詭異的事情在錢錢身上發生,錢錢已經開始習慣。
相比較別人一片空白的出生,他不過是帶着相同的名字和記憶不斷在不同世界存活。
錢錢出生的時候被母親抛棄在孤兒院門口,直到兩歲被親生父親撿了回去。
父親抛棄了母親,母親抛棄了孩子,最後孩子卻被父親撿回,放在掌心寵愛着。
錢錢從有記憶開始就沒有感受過父愛,因此這一世他十分珍惜這種感覺。
錢錢這一世姓易,易錢錢。
易初從孤兒院找回自己流浪在外的兒子時,是發自內心地喜悅着。
易初是同性戀,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有孩子,卻被錢錢的媽媽下藥生下了錢錢,借此威脅想要成為易初的妻子。
卻不想易初完全不買賬,一氣之下将錢錢扔在孤兒院,任其自生自滅。
錢錢媽媽怎麽也沒想到,孩子還是讓易初找到了,到頭來,錢錢媽媽居然就這麽白送了一個兒子給人家。
本來沒有孩子的時候易初并沒有刻意想要一個孩子,但當他看到那軟軟的可愛的錢錢時,心瞬間就化了。
易初很寵錢錢,抱着錢錢洗澡睡覺吃飯,這樣精心的伺候讓錢錢感到溫馨,卻忘了自己本來就不年幼的思想。
易初外貌十分英俊,對錢錢有求必應,錢錢一個眼神易初都能知道自家兒子是想要什麽。
而錢錢依舊長成了自己本身的模樣,有些透露着可愛的帥氣,恰好是易初喜歡的那個類型。
錢錢一直以為自己對易初的感情是純粹的親情,正如易初也以為自己對錢錢的感情只是因為父子血緣而已。
直到十八歲錢錢成年那一晚,兩人在酒精的誘惑下跨過了禁忌的線。
一切開始變了樣……
錢錢看着窗外發呆。
這是易初這個星期不在家的第五天。
相比較易初血緣禁忌的痛苦,錢錢卻不那麽在乎。
或許是錢錢帶着前世的記憶,他對許多東西看淡,接受的能力也很高。
對于易初,如果他不願意,錢錢也絕不勉強。
只是,讓錢錢沒想到的是,易初沒有接受他的同時,也沒有像他想象的那般當這種關系不存在,仍舊當正常的親人。
因為家裏很快要進來一個新人。
占元是易初的初戀,從國外回來的時候占元仍舊單身。
錢錢很早就知道易初在等一個人,易初在這一點上對他也毫不隐瞞。
易初的記憶裏,占元還是個青春可愛而活潑的大學生,兩個人出櫃後占元家裏提出了一個接受易初的條件。
若易初能等占元十年,占元家裏面就同意他們。
占元太在乎家人,易初唯有答應。
易初和錢錢媽媽的事還發生在易初大一的時候,那時錢錢的媽媽還是任性的年紀,或許她再成熟一些就不會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只是人的相遇和緣分總是不能被自己控制的。
于是,易初在十八歲的時候有了錢錢,二十的時候和占元在一起,二十四和占元分開,如今他三十六歲,占元遲到了兩年。
錢錢看到的占元已經變成了一個戴着無框眼鏡的儒雅青年,或許是時間改變了太多,就連易初見到占元的第一眼也沒有反應過來。
戀人終究是戀人,即使分開這麽多年,兩個人依舊很默契,當易初将撥好的蝦放在碗裏被占元端過去默默吃掉的時候,錢錢這樣想。
然後,易初又重新撥了一碗蝦,放在了錢錢的面前,占元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易初笑着摸摸錢錢的腦袋:“我兒子。”
占元臉色更不好了。
從見面到現在,易初才說明了錢錢的身份。
錢錢看着占元變幻莫測的臉時,大約猜到占元既為自己不是爸爸的情人而放心,又為戀人有了兒子而失望。
錢錢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今年十八了。”
占元微微一愣,看了易初一眼,易初正側着臉看着錢錢,眼神認真,又溫柔。
情人節那天易初被好友邀請到家裏玩,見好友專門開了一瓶紅酒,易初笑他們兩個單身漢情人節還過得這麽有情調。
喝了酒的錢錢暈乎乎的,隐約中襯衫的前扣被解了開來,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籠罩着自己,意識回籠的時候,好友熟悉的臉已經沾滿了□□。
錢錢突然明白了好友之前那麽多女孩子追卻從來一臉無所謂的原因。
……
“錢錢,我喜歡你。”好友在錢錢耳邊說道。
“許研,你這是犯罪。”錢錢看着身上的人面無表情。
許研不要臉道:“什麽罪?□□?”
錢錢想了一會,皺眉:“故意傷害。”
許研摸了摸錢錢下面:“沒受傷啊,我技術很好的。”
“天晚了,我要回去了。”錢錢推開許研,坐起身來,微微扶住依然有些暈的頭。
許研頭枕着自己的雙手,表情是一派悠閑:“明天見。”
錢錢有些咬牙切齒:“明天不見。”
許研沒有說話,錢錢穿好衣服後,許研坐了起來,右腿支起:“錢錢。”
“那酒裏面的□□不是我放的。”許研不自在地撓了撓頭。
錢錢停了停,沒說話。
打開門的錢錢眼前很多紅色,餐桌上一根紅色的蠟燭已經熄滅,戒指盒靜靜地躺在桌上,俨然求婚結束的場景。
錢錢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
易初和占元決定在情人節那天出國登記結婚,錢錢跟他們去機場,最後一場送別。
易初摸了摸錢錢的頭:“照顧好自己。”
錢錢撇開頭,看着易初。
“爸爸,你不要後悔。”
錢錢說完就笑了,這句話他以前對另一個人說過,那個人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他的屍體,心裏是不是有一點點難過?
易初動了動指頭,微薄的唇輕輕動了動,最後化作一句:我走了。
飛機起飛的那一刻,錢錢的腹部突然疼了起來,汗從額頭上一點一點地掉落,手背呈蒼白的顏色,看不清血管的流動,周圍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三三兩兩地停下了腳步,全身突然像被抽了骨頭般,錢錢倒了下去……
剛下飛機的易初在陽光照射的那一刻心髒突然快跳起來,見占元奇怪地看着他,易初突然有些失落落的。
到了住處,天色已然很晚,易初依舊心不在焉。
他已經發現,時間的變遷和占元的失約早就讓他對占元的感情淡了許多。
占元從當年單純的學生變成了成熟穩重的大人,而這些變化他卻從來沒有參與過。
這中間,和占元結婚還是分開或許是應該重新考慮的問題。
只是時間還不允許他考慮那麽多的時候,國內的電話就已經替他做出了決定。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甚至以為是詐騙消息,即使坐在回國的飛機上,易初還是不相信。
無故死亡,怎麽會呢?
他的錢錢一直那麽健康。
世界在易初看見錢錢屍體的一瞬間崩塌。
錢錢無故離奇死亡的事引起了當地一陣反響,不過随着後面更新奇的新聞事件出來後,便逐漸沒有人關注。
錢錢的死亡對其他人來說似乎從未發生過,除了再未露出一絲笑容的易初。
随後而來的是錢錢的母親,女人已經嫁人,生有一女後,卻時常想起那個被自己抛棄的孩子。
碰到易初後的第三天,易初終于答應讓她看錢錢的照片,長得很乖很好看,未來一定是個帥氣的孩子,女人看了照片後,沒有她以為的那般能看到照片就滿足的心理,而是想看看她的孩子,給他做飯,甚至和他一起生活,雖然這并不可能了。
苦苦哀求之下,易初也未曾答應讓她見錢錢一面。
如果是錢錢,應該也不希望這樣一個有着幸福生活的母親得知他的消息。
失去錢錢的痛苦,是他怯懦的惡果,是他一個人的罪。
(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