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三人出現在食堂裏，還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江期作為高三的生面孔，加上他186高個子，走在學生之中特別拔尖。
連文樂挎着鐘蘇的脖子，悄聲問他，“這家夥到底怎麽長得這麽高的啊？”
鐘蘇瞄了一眼前面正在選菜的江期，解釋道：“本來應該還能再長一點，可惜有一年營養沒跟上。”
連文樂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然後看向江期，他吃得特別健康，葷素搭配，甚至在最後還拿了盒牛奶。
一頓飯吃完之後，秦玉姣又巴巴地跑了過來，她在高三九班，和三班隔了一層，是個名副其實高費班，都是分數線不夠拿錢來湊的人物，一分一千，十分以上有優惠，每個學期的學費也貴。
江期吃得很快，吃完坐着喝牛奶看鐘蘇紳士般地用餐，忍不住嘲他一句，“怎麽吃飯還是這麽慢？”
鐘蘇沒應，秦玉姣就是這個時候一屁股坐在了鐘蘇旁邊，還順便白了他一眼。
另一邊的幾名學生在起哄，有男有女，秦玉姣追鐘蘇已經不是新鮮事，有時候甚至還有同學給她打掩護。
鐘蘇旁若無人，繼續吃自己的。
江期就是覺得這兩人挺有意思，女生挺勇敢，鐘蘇挺軸。
上次見到鐘蘇是去年冬天，寒假的時候，兩人見了一面，鐘蘇沒有談很多自己的事，他們自小就認識，即便因為家庭的原因他要來達陽上學，但聯系始終都有，沒斷過。
江期那時還沒有打算轉學，每天按時訓練，偶爾去一趟永福路，他不知道在找什麽，但就是堅持把這一項列入每周的計劃。
他永遠記得永福路。
連文樂自顧自吃着，這個時候他倒是保持沉默了。
秦玉姣側着臉看鐘蘇，問他，“消食麽？”她又嚼了塊口香糖。
“嗯。”鐘蘇回她。
這一應出其不意，江期有那麽一瞬間的怔愣，兩眼盯着面無表情的鐘蘇，這怎麽跟他預想的不一樣啊？他不應該繼續無視拒絕嗎？
連文樂這次倒不嘲諷了，專心致志啃他的雞腿。
江期收了餐盤，被連文樂帶着一起往操場去。這會兒室外溫度已經高達31℃。他只想回到教室趴一會兒。
但連文樂說：“走，新隊友我帶你去看看排球館。”
江期這才提起點興趣。
操場翻修，紅底白色線條的跑道，綠茵的假草地，被太陽炙烤得一股膠皮味道，東邊就是排球館。
外面一瞧，紮眼嶄新，比劍英私立的排球館還要大氣，還帶點藝術氣息，一看就是請人專門設計的。
江期疑惑地看了一會兒，問連文樂，“你們學校這麽重視排球？”
連文樂漏出大白牙，“看出來了？”接着指着場館說：“有人出錢呗！高一的時候建好的，還請了老蔣來，老蔣不是退役了麽？但還是高級別待遇，都是有人投資，據說是為了組建省青訓隊，但也沒什麽後續了。”
江期沒說話，想要在公立學校招收青訓隊确實有點難，高三的體育生拼的都是為了特招，為了上大學，能專心訓練的太少。
這會兒排球館不讓進，連文樂只好拉着江期去找鐘蘇，遠遠地就看見他和秦玉姣頂着大太陽在跑道上消食。
江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要他說鐘蘇是那種邊吃邊消化的人，用不上消食。
這不是受罪是什麽？
他指着一個支棱着腦袋，一個耷拉着腦袋的兩人，問旁邊的人，“他倆就一直這樣？”
連文樂嗯了一聲，“對啊，你說鐘蘇是不是病不輕？”
江期贊同的點點頭，“這不就是喜歡麽？幹嘛端着？”
“誰知道了。”連文樂等不下去了，這兩人忒磨叽，“咱們先回去，曬死了。”
回到教室後，幾名男生就圍了上來。
連文樂一一介紹給他，江期名字沒記住，但長相勉強能對上，戴眼鏡的小個子是班長，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助，從哪裏轉來，過幾天要第一次月考了，他那有知識點。
江期搖了搖頭，“不用，我是體育生。”
翟睿致哦了一聲，連文樂拍了拍他的肩，“怕啥，他同桌可是餘安诶！”
班長有些猶豫，但還是告訴他，“餘安很少跟人交流。”
江期一怔，他倒是現在還沒想過能和同桌交流，畢竟這位同學到現在還沒出現。
“對哦，餘安很高冷的。”連文樂評價完，又說：“沒事，還有鐘蘇呢！”
翟睿致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把剛從班主任那裏領到的學習冊子給他，“這個很重要，體育生也是要考試的，200分也得有吧！”
“嗯，謝謝班長。”江期笑着道謝。
午休過後，下午第一節課是彭岑的作文課，上課前，她聽了一會兒，目光落在最後趴着的江期身上，這時響起叩叩兩聲敲門聲，所有人頓時看向門口。
“卧槽，老蔣！”連文樂拿背拱了拱後面的桌子，“江期，老蔣！”
江期擡起頭，門口背光處，站着一位穿白T運動褲的男人，目測超190的身高，眉眼鋒利，脊背疏闊，下颌還有青色胡茬，看起來既清爽又邋遢，正在原地環顧教室。
下一秒，兩人視線就撞上了。
蔣丘微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江期，片刻後啧啧兩聲，“江期出來。”說完之後率先走出教室。
連文樂不明所以，“這麽早就訓練？老蔣也太迫不及待了吧？”
江期看向彭岑，見她朝自己點了點頭，“你去吧！”他才起身。
教室裏有一陣細碎的聲音，大多是女生感嘆。老蔣作為整個年組顏值最高的老師此刻出現在這裏，自然引起不小騷動。
彭岑重重咳了兩聲，“行了！安靜！”
江期走到門外，蔣丘二話沒說就往前走，他只好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路過的老師紛紛朝蔣丘打招呼，他都是點頭笑着應聲，不多一會就來到了排球館。
一進去，館內的涼氣瞬間襲來，比任何時候都舒服。
蔣丘帶着他一路走到更衣室，沉聲問：“你穿幾號？”
“9號。”江期回答。
蔣丘翻着旁邊的紙箱子，在裏面搗鼓半晌，終于拿了套新的球服給他，“換上出來，護膝這有一個。”說着他就走了出去。
江期看了眼手中的球服，黑色無袖短褲，并不張揚。
五分鐘後，他摸索到場地，偌大的場館，只有他和教練。
蔣丘滿意地點點頭，“聽說你之前是主攻位？”
“對。”江期應聲，順便審視周圍的環境，訓練器材很全，場地很大，應該是專門訓練的地方。
“先熱身，一會測一下。”蔣丘要出去，回頭看了他一眼，“我之前見過你，小夥子打得挺不錯。”
江期驀地擡眼看他，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之中，才專心熱身。
再次回來的蔣丘心情比剛才還要好，身上隐隐傳來一絲煙味，還扔給江期一瓶礦泉水，“開始吧！”
“好。”
–
下午第二節課結束，連文樂背着書包沖出教室，馬不停蹄地跑到排球館，直接到訓練場，一眼見到了正在練習扣球的江期。
他很專注，連文樂盯了一會兒，發現他扣球的姿勢太漂亮了。
老蔣在一旁翹着二郎腿發信息，他撇撇嘴，踩着打過蠟的地板小跑到他身邊，“老蔣，他行不行啊？”
蔣丘将手機鎖屏，掃了他一眼，嗤了一聲，“你覺得陳飛翼如何？”
陳飛翼是上一屆球隊主攻位，已經畢業了，現在在省排球隊，大勢球員，聽說國家隊都在争取。
“當然牛逼了！”陳飛翼畢業前，連文樂可是著名的翼吹。
“他，有過之而無不及。”蔣丘揚了揚下巴，大剌剌地說。
連文樂徹底傻了。
過了一會兒，其他隊員幾乎都到場了，老蔣大喊一聲，“集合。”
江期收了球，跟着過來，其他人紛紛投來好奇地目光，只有連文樂炫耀般地說：“新隊友！我同學！”
來訓練的有高二，高三的學生，加上江期一共十四人。
江期在這裏是最高的，連文樂挨着他站，忍不住低聲說道：“哥，你這身肌肉線條練多久啊？”
江期是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種。
“好了！休息了五天，都給我收收心。今天來了位新隊友，是新隊友，但不是新人，之前在劍英私立，你們應該聽過，就是去年的冠軍。”
蔣丘眯着眼，繼續宣布，“江期一直是主攻位，去年我們無緣決賽，沒碰上，今年就加油！”
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落在了江期身上，“嚯，真的假的啊！”
“卧槽，這麽牛逼！”
“哥們，怎麽這麽想不開？”
“我去！”
蔣丘見大家的反應，然後看向手中剛才江期的測試板，随手遞給面前的賀集，“以後按這個目标來，參考參考。”
賀集是高三九班的，現在是球隊的隊長，他接過來，就看向板子上的數據。
幾秒後，他詫異地看向蔣丘，不敢置信地說：“摸高3…347？”
“啥？你說啥？”連文樂耳朵尖，一聽到連忙跑到前排，只見板子上确實寫着：助跑摸高347cm。
所有人再次嘩然，全部看向江期。
這是怎麽跳出來的？
江期沒動，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