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都沒什麽事可做,女魃就去找應龍玩了。女魃從看過有關人界書的應龍那裏聽說了人界的處處美好,心裏不免有些向往。女魃坐在不止涯上看着飄來飄去的浮雲,心想着是否自己也可以到人間去,見識見識。
這時忽然一陣疾風刮過,雲彩齊聚不止崖,迷的人睜不開眼。正欲原路返回的女魃一腳踩空了,身體忍不住的往下墜,這比那陣疾風更難受。
女魃心想這下死定了,老天啊,如果我不是的話,我一定做好人,行善事,千萬不要讓我死啊!女魃雙手準備做合十狀,卻抵不過急墜的速度,剛剛做好合十,不想就是女魃迎接大地的時候。
女魃華麗麗的落入了河裏,她青色的長裙在水中似水草一般自在的擺動,本來頭上的盤頭的流發如今盡數在水中飄舞,那張皎如明月的臉龐上兩秀眉緊皺,原本的風華的丹鳳眼如今揉做一團,紅唇中不止地吐着泡泡……
在這時,女魃心想自己的祈禱還是沒有被上天聽到吧。自己就這樣完了?應該吧。可我真的不想死,還有那麽多的事那麽多的人我還沒遇到,我怎麽就這樣死了!越是這樣想着,女魃越是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氣息越來越弱……
一個從黑暗的深處游過來一人,白色的長服既精致華麗又不俗氣奢華。女魃來不及看清他究竟是什麽了,她再沒力氣睜開眼了。她的最後感覺就是有一片冰敷在自己的嘴上,而自己被一股力量拉動着。
當女魃醒來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自己身處的地方盡然有許多自己以前都沒有見過的新鮮事物。女魃感覺自己的眼睛在放光,心跳在加速,身體不由自主地從白玉床上爬起來。
她瞧見一珠長得極盛的水草,綠油油的,好像一根獨特的絲帶。她剛想用手去碰觸那水草,可是水草有靈性的避開了。她好奇,所以又想去抓,可是它依然躲着女魃的手,不願接受女魃的這份“厚愛”。
女魃自覺無趣索性放棄了,這時她又看見一群圍着團吐着泡泡,“嘴巴”一開一合的珠蚌,它們黑色硬殼下裹藏着一顆顆碩大、光亮的珍珠。她想從蚌殼中取出珍珠來,看看這到底是什麽。和水草一樣還沒有碰到就合上蚌殼了,女魃好奇的抓着合上的珠蚌,想探探裏面到底有什麽機關可以讓水草和它一齊躲開自己的手。無奈,它咬的死死的,怎麽也扳不開。
正在女魃忙着搜索“機關”時,另一個人出現了。“把它放下。”一聲清冷的音傳入女魃的耳朵裏,她擡頭就看見一位白衣少年,他飄逸,就如同他的衣服和頭發在暗流湧動的水底的樣子一般。
女魃好奇心的驅使,她想看看這位少年究竟是何模樣。她走到少年的跟前,近距離的給觀察一番。少年的皮膚潔白如玉,一雙劍眉下,一對可容納日月的眸子閃爍着眼中的神,挺立的鼻下,兩片粉色薄唇。他絕對是女魃見過的最美最美的人兒了!
女魃呆呆地望着少年,在她眼中沒有什麽比他更有趣的事了。她癡癡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
對方滿是狐疑的看着女魃,她是哪裏來的?是個妖孽嗎?可是,如果是妖孽她怎麽連下水都不會。少年将且把女魃定義為是個會法術的人類少女。他回:“我是河伯冰夷,是水的主宰。這裏是忠極之淵。你落水後,我把你救起的,給你服下了避水珠。現在你應該沒什麽問題了,你可以離開了。”
原來少年名冰夷,那他是和自己一樣的仙呢,還是水中修煉多年的妖呢?女魃心裏想着。再者說,自己為什麽要離開,有美人,有那麽多的有趣東西相伴,我才不要回天上呢!女魃心中早有了算盤。
“冰夷,我叫呂獻。我孤苦無依,忍受不了別人的辱罵和心中的孤寂,索性就跳到河裏來,不想在這遇到了這麽多好玩的事。我沒有家,自己也不知道離開這裏還能再去哪裏。”說着,女魃的語氣變得越來越緩慢,越來越輕,越來越哀傷……起碼這其中有一部分是真的,而且自己的小名就叫獻,不算全部的欺騙。
冰夷想也許她就是一個學過法術的人類,畢竟妖孽是不會有感情的,呂獻說得那樣真切,讓自己不由自主相信。所以對待女魃也少了三分敵視,三分警惕,三分懷疑,将其全部轉化為同情和憐惜。
冰夷溫聲:“好,你以後可以住在忠極之淵,和我一起生活,而且我也很高興有人陪伴我。”盡管冰夷眼中有濃烈的高興,但女魃敏感地發現他的眼底埋藏極深的孤獨。
女魃笑着,她知道以後将有更多的時間不在虛度了,多麽有意義,多麽自在,感覺全身上下的每一個毛孔都在為此時喧騰。這是女魃從未有過的開心,在天界只有滿眼的白色仙氣,使自己看不清,辨不明;而這不正是自己向往已久的地方嗎!
冰夷深深的記住了眼前這張笑臉,它純真似第一眼看世界的嬰兒,它充斥着對未來的希望,它比任何一顆夜明珠都閃亮奪目……也許他在以後的幾千年裏都不會忘記,永遠地記住。
而女魃呢,應該是會記得曾經有一個人毫無保留地相信自己,帶自己真正親眼目睹了萬千世界,給予她生命中最快樂、開心的時光……不忘,直到心跳停止的那一刻,她的心和腦子裏都将銘記那個叫冰夷的少年。
也許女魃對冰夷的第一映像象僅僅是他美麗亦或是感激他,但無論怎樣這一切都只是開始而已!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啊,好神奇。我以前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生命體的存在。它裏面的圓形小球又是什麽?好美麗。像以前我在其他女子身上看到過得珠子一般無二。”女魃不停地撫摸着蚌殼。
這時冰夷不動聲色地從女魃手中拿過珠蚌,用手指輕輕一點,那蚌殼就開了,裏面碩大的珍珠被冰夷取了出來。冰夷把它放到女魃的手裏,供女魃觀賞。
“咦?為何我一碰它,它就合上;你一碰它,它就打開了。莫非它還認主不成?”女魃看着蚌問道。
“的确如此,這裏的每一個生物都陪伴了我幾十年了,有的壽命長的已經伴了我百年或千年。他們大多從出生就在這裏了,怎會與我不親?你才剛剛來到這,它們對你感到陌生也是正常的。”冰夷寵溺地看着珠蚌,似乎這就像是他的孩子一樣。
其實冰夷也隐藏了一部分實情——女魃修煉的法術數極火之類的,那些生物不似當年的千年古樹一般能忍受,所以當女魃一靠近是就會本能躲避。然而冰夷不想讓女魃失望,她原本滿心歡喜地對待這裏的一切,如果讓她知道這樣的真相那她還會留在這嗎?冰夷想:就讓自己再自私一次吧,一次就行。他真的不想女魃離開這裏,不想自己孤獨地活着,僅此而已。
女魃看着冰夷,她幻想如果自己就是那珠蚌,是否冰夷也會用那樣的眼神望着自己呢?連她自己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麽自己寧願去當一個珠蚌,為什麽想讓冰夷用那樣的神情注視自己,也許這只是時間的問題,終究會有那麽一天女魃會長大,會明白何為情,會向往那真摯的情……
時間回到這一刻,女魃相信冰夷,相信他所說的都是真的。她立志要讓這裏的每一個生物都親近自己,就像它們親近冰夷那樣。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冰夷所猜到的。
“這叫珍珠,是水裏特有的一種東西。怎麽樣?它美嗎?”冰夷知道女魃會喜歡它的,沒有理由,就是憑直覺知道,她就是會喜歡。
“它真的好美,真的好漂亮!”女魃贊嘆不絕。而冰夷也是高興,一切都如他所預料的那樣,不差半分。
“如果你願意的話,明天我就帶你去看看忠極之淵其他的事物,它們不遜這珠蚌半分,一樣讓你驚訝。”冰夷溫暖的地一笑,這讓剛認識他的女魃情不自禁地看呆了。可是,若換做是其他人應該是看的那個臉紅,偏偏如今是被看的臉紅。女魃從不知道何臉紅,所以見冰夷臉頰上的紅暈,不由的以為是出汗了。便開口問道:“冰夷,你是不是熱了?”
冰夷被這天真一問,竟然也無言以對,轉活過身去,不在看女魃。冰夷盡力掩飾自己的臉紅,道:“那個,阿獻你的桌上有鲛人給你做的衣服,和一些飾品。你看看有什麽需要改動的嗎?”
女魃望了望,衣服有白有藍有青,還有粉的。至于那些飾品……它們看着就知道精致。“這些衣服很好,謝謝。但是,我不需要飾品,太累贅了。”女魃婉言謝謝冰夷,同樣也拒絕了飾品。
這倒是讓冰夷好奇,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子竟然不喜歡飾品,那些鮫人都喜歡啊!“雖然你不喜歡它們,但是你一個姑娘家的,披頭散發的也不是個樣子。這樣,我這有一根木簪。你就戴它吧。”冰夷立即幻化出一根簪子,遞給女魃。
女魃心想自己已經拒絕了一次,還是不要再拒絕第二次吧。于是她接過木簪,小心地握着。冰夷很高興阿獻接受了那木簪。随後他就出去了,辦理屬于他的公務。
這一天,女魃過的很高興。她枕着,在寧靜中睡着了。在夢中,她似乎也是帶着笑容的。夢裏有珠蚌,有珍珠,還有冰夷……也許這就是屬于一個份少女的心思,一個屬于少女的夢,一種本該屬于女魃的生活……
這一覺,女魃睡得很香。當她起床時,她發現一切都是那麽美好,珠蚌還在哪裏吐着屬于它們自己的泡泡,冰夷送的珍珠也在盒子裏靜靜地躺着,一切都是新的,真好啊。
這一天,冰夷看到了一身水藍長袍的阿獻,她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靈動的美,飛揚的青絲依舊,不同往日的是阿獻的頭上多了一根木簪。她是女神,一種不帶一絲黑暗之氣的純真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