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去哪?”女魃問道。
“去看我從東海帶來的珊瑚群和海葵。它們像凡界的花一樣,色彩絢麗。你一定會愛不釋手的。”冰夷答道。
來到忠極之淵的“花園”裏,冰夷和阿獻一齊漫步,這一刻讓多少蛟人感嘆他們的河伯終于開竅了,終于有心了!只見冰夷領着阿獻,每走到一處他就詳訴這種生物的特點。不少的蛟人為這一刻流下了眼淚,化作一顆顆明珠。
多年後的一個晚上,阿獻喝了一壺清酒。沒想到忠極之淵的酒如此之烈。阿獻不僅覺得頭昏而且自己不由分說地昏睡過去……
這時她的身邊幻化出了一個人,阿獻自己被自己醉的昏昏的,看不清來的人是誰。“嗯,你是人嗎?怎麽在轉啊?哦,我知道了。你是妖精,是鬼怪,随意才在轉對嗎?”阿獻傻傻地嘀咕着。
冰夷看着眼前才分離了一日的人兒,心中仿佛是又過了幾十年那麽久。他不顧阿獻誤以為她是妖精要打他,将她緊緊地擁入自己的懷抱裏,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去感受阿獻的溫暖。冰夷害怕,他害怕極了,害怕在下一秒自己懷中的阿獻就離開了自己。
冰夷擁抱着阿獻,在這時阿獻的腦子才清醒,當阿獻睜開眼時就看見了冰夷放大的臉龐,自己剛剛想動動身子才發現自己被冰夷困住了,想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碰觸過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冰夷她不知為何自己心跳加速得厲害。
阿獻似乎在羞怯呢!
冰夷沒注意到阿獻醒了,冰夷抱的越來越緊,終于阿獻實在受不了了。阿獻不停動着身子,她在掙紮。感受到來自懷裏的動靜後,冰夷這才松了松力氣。冰夷深深地看着阿獻,黑色的瞳仁裏波濤湧動,他動情地吻着阿獻。此時阿獻不知道為什麽,竟然也迎合着冰夷。阿獻心想着感覺怎麽這麽像百年前落水時嘗過的那個冰片啊!他們的唇合在一起,舌頭互相纏繞,在那一刻他們只有彼此,是心與心的相連,在命運中尋找與自己相守的另一人。
一番纏綿之後,阿獻的嘴唇腫的厲害。冰夷深情地看着阿獻,他的眼中不僅僅有當年阿獻渴望的寵溺更有濃濃的情愫,像是天下間最癡情的男子才有的眼睛。阿獻也沒想到自己有那麽一天會與一個男子緊緊相擁,而且還吻上了……
阿獻終于明白什麽叫情,情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發不可收拾嗎?阿獻的臉上揚起笑容,冰夷也笑了,就這樣守着彼此該多好啊!
在冰夷的陪伴下,不知不覺到了黎明。
阿獻第一次嘗到了被輕吻的感覺是多麽美妙。
以後就每日,冰夷都會準時到阿獻這兒用餐。早餐、中餐、晚餐就這樣一天過去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轉眼間,七十年過去了。這一天冰夷一如既往地處理完公務後就來用餐了。
晚餐時,剛進來的冰夷一臉黑色,似乎是生氣了。冰夷譴退鲛人後就坐下來了,但他遲遲不動筷。
阿獻察覺到他的不愉快了,笑着給他夾了他平時最喜歡的菜。
冰夷看着阿獻,又看着碗裏的菜。不出任何聲響地吃着,邊吃邊灌酒。
不一會這家夥就将兩壺酒喝了精光。他醉了,阿獻想。
措不及防,冰夷離開了自己的椅子,一手拉過阿獻,将她死死的扣在懷裏。用臉龐去碰觸阿獻的臉,這是耳鬓厮磨嗎?阿獻真的覺得冰夷醉了,而且醉的深了。冰夷的臉熱熱的,而阿獻的臉冷冷的,似乎冰夷這是在給自己的臉降溫吧!
忽然冰夷覺得這樣還不夠,他還想要更多。阿獻情知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所以就一把推開了冰夷。不想,冰夷瘋了似的追着阿獻。竟然施法定住了阿獻,阿獻叫苦也遲了。冰夷模糊不清地說着:“阿獻,阿獻。不要離開我好嗎?阿獻?”阿獻被他定的死死的,那還能開口。“你,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不會離開我了!”冰夷醉醺醺的說道。可阿獻心想:哪裏看出來我是默許的!阿獻繼續施法,企圖逃走。
忽然,冰夷将阿獻抱起,壓倒,薄唇覆蓋上來……
無奈,阿獻只好是出了殺招,掙脫了,而醉冰夷也被波及昏過去了。
第二日,冰夷昏昏沉沉的起來,只感覺頭痛欲裂。冰夷看見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阿獻時,心裏一陣對不住。
冰夷走到阿獻面前,輕輕搖醒阿獻。
“阿獻,你嫁我可好?”冰夷溫聲細語道。
“嗯?你在說什麽?”阿獻還沒睡醒。
“你只要說你是否同意就行,快說吧。”冰夷不想解釋,只想問阿獻是否答應。
“我相信你不會騙我我的。好吧,我答應你。”阿獻天真的說道。
“好啊,同意就好!”冰夷忍不住的高興。
就這樣,女魃在忠極之淵度過了一百年。她見識到了水底世界是多麽美麗,多麽神奇到不可思議。冰夷多麽想就這樣一直度過,一直和阿獻一齊度過。可是,一人的出現,徹底打破了這一切……
那一天,應龍找到了忠極之淵。他在這一百年裏變了很多,現在的他穿着一襲玄色衣裳,眼中更堅定了。當他來找冰夷時,恰巧碰見了來找冰夷一齊玩的阿獻。即使過了一百年,他知道眼前的丫頭就是他的女魃,原來丫頭一直都在這裏。應龍心中一陣郁火內生,他憤怒地看着冰夷,他快步上前去,斥問道:“你不是說你這一百年從未見到過一個叫女魃的女子嗎?為什麽女魃如今就在你的忠極之淵?你為何要騙我?”
面對應龍的斥問,冰夷不急不慌地答道:“這位不是你要找的叫女魃的女子,她是呂獻。是我河伯冰夷的未婚妻!”雖然冰夷早已在三十年前應龍初來時就猜到呂獻就是女魃,但他不願應龍就這樣從他的身邊搶走他的阿獻。
這下該輪到女魃和應龍慌了,一個迷惑不解,一個怒傷心頭。女魃心想的是——應龍來找過自己?是啊,這一百年自己光顧着一人的逍遙快樂,都将老朋友忘了一幹二淨。真是羞愧啊!應龍想的是——女魃答應要加嫁給這條魚了?怎麽會!自己找了她一百年,現如今終于想明白了,理清了自己的那心思,女魃就要嫁人了?連機會都不給嗎?等一下,是未婚妻吧,還沒嫁,我就有機會!冰夷,你這條魚給我等着,我才是娶女魃的那個人!看來冰夷的一枚炸彈的影響還是挺大的嘛!冰夷很高興看到應龍生氣的樣子,他越是生氣就表明自己的勝算越大。
待這二人都回過神時,應龍一手拉過阿獻的手。“跟我走,這裏有什麽好的?我帶你去人界,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嗎?”阿獻看着應龍,似乎想說什麽。冰夷看到應龍要帶走阿獻,急步走到女魃跟前,道:“你想去人間,我可以帶你去。”這下有意思了,女魃看着面前的兩人争執不下,心裏也犯矛盾了,這該怎麽辦?
此時應龍又說道:“難道你不想回天界嗎?情願一輩子都待在水底?和一條魚在一塊?”女魃心裏是想回到天界的,可是又怕自己這一走就永遠無法在見到冰夷了。可是不回去,應龍又該如何?
思慮再三後,阿獻平靜地說道:“這樣吧,我離開忠極之淵。但我也不會回天界,我想在看看人世間。這樣如何?”應龍想——女魃離開忠極之淵,就說明我還有機會。冰夷想——反正阿獻不回天界,無論她到哪兒,只要有水,我就知道阿獻在哪了。
于是三個人就這樣和平解決了,女魃心想自己竟然挽救了一場危機,真是大幸啊!到了離別的時候了,阿獻看着那些珠蚌,惋惜地嘆道:“真是可惜啊,它們還是沒有親近我。無論我怎樣做,它們還是怕我……”冰夷看着阿獻,一如百年前他看着那些珠蚌一般,輕聲道:“你已經盡力了,這就夠了,它們遲早有一天是能明白的。”“是嗎?”阿獻自嘲一笑。不做過多的停留,阿獻和應龍一起離開了忠極之淵,臨走時什麽也沒有帶走,穿着當年她墜入凡間的青衣,唯一帶了的是冰夷送她的那根木簪。
就這樣,阿獻離開了。那天,萬丈深淵裏突然多了一絲愁緒。鮫人們向她致以離別的問候,阿獻第一次知道什麽是離別。這就是離別的無奈與傷感了吧!阿獻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