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煙熏取蜜法
大獲全勝的晚上當然要大肆慶祝。
晚上，靈犀烤了兩個大大的土豆，土豆表面上劃了十字花，取出竈膛時焦香四溢。
這烤土豆齋着吃寡淡，但如果在上面鋪一塊黃油被子，那就是媲美肉類的絕頂美食。
靈犀和塔莎一人抱着一個土豆，隔着一層薄薄的熱霧氣聊天。
“塔莎，既然那個男的能做蜂蜜罐子，這村裏肯定就有能取蜂巢的人吧？”靈犀是真的想吃些甜蜜的食物了。
“你想要蜂蜜？”
“蜂蜜和蜂蠟都想要。”
“那明天我帶你去取蜂巢。”塔莎露出‘包在我身上’的自信表情。
除了蜂蜜蜂蠟，靈犀還想再多找點黃油和酒存放備用，畢竟她的「便攜黃油膏」大業可離不開這兩樣東西。
“除了每個月的集市，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拿到酒和黃油嗎？”
“你可以去大祭司那邊問問，我們每月納糧過去，并不是為了供養大祭司，他只會吃很少一部分，剩下的都會存起來。”
這也解了靈犀心裏的惑：“是存起來給大家過冬用嗎？”
塔莎點頭：“除了過冬，也會分發給幫村裏做活的熱心人，但好多人都只願意為自己家那一畝三分地忙活，根本懶得管自家以外的事情。”
确實如此，人總是生性自私的，沒有點蠅頭小利，很難真正為他人做些事情。
“那大祭司通常都會派些什麽活呢？”靈犀好奇道。
“什麽活兒都有，有時候是為了準備節慶儀式，有時候是村裏的日常事物。”
“那等我手上的麥種挑完了就去問問。”靈犀已經鐵下心，明天要摸黑起床，熬着黑眼圈也要盡快把麥種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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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經墨黑，靈犀泡着熱水澡，手邊還放着用洋甘菊沏的花茶，泡澡不方便做其他事情，于是，她又和任灏然聊了起來。
靈犀：「你猜我今天早上在家門口發現了什麽東西？」
任灏然：「野豬？」
靈犀：「如果是野豬，我現在應該沒辦法和你發信息了吧。」
任灏然：「那是什麽？別賣關子了。」
靈犀：「一個蜂蜜罐子，你猜這蜂蜜罐子是幹什麽用的？」
任灏然：「蜂蜜當然是用來吃的。」
靈犀：「錯，這是黑魔法，村子裏有一個猥瑣男人，他做了蜂蜜罐子放在我門口，想用黑魔法引誘我愛上他。」
任灏然：「……」
靈犀：「我沒有騙你！塔莎還帶我去找那人算賬了。」
任灏然：「好歹你也是博士畢業，不會連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也相信吧？」
靈犀心中有些不悅，覺得對面這直男實在不解風情，于是放下平板，嘩一聲從桶裏站了起來，聊不下去就上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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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瞌睡頭還正猛時，靈犀就掙紮着爬了起來。
昨晚的氣還沒全消，她連碰都不想碰那衛星平板，徑直走進廚房，燒了一壺熱水，溫了一杯薄荷茶提神。
等手腳熱起來了，她便坐下開始專心挑麥種。
說來奇怪，天黑時做事不容易走神，她這一坐，就到了早上九點。
整整六個小時的勞作，全身的力氣都已經被抽幹，腰酸背痛腿抽筋。
還好，那兩筐麥種都挑完了。比起下地耕田，這些細致的小活兒對靈犀來說都是小意思。
忙活了這麽久，她想吃點熱乎飯，随即取出黑麥粉，準備做個貧窮版的疙瘩湯，暖暖腸胃。
沒有番茄的疙瘩湯味道不盡人意，這黑麥的酸味也尤為突出，但做飯總有翻車的時候，她相信塔莎也是能理解的。
疙瘩湯剛盛出來，塔莎就進了屋，一眼就望見了那兩筐已經挑淨的種子，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訝表情：“你昨晚沒睡覺嗎？”
“睡了五個小時，三點就摸黑起來挑，你進門前我才剛收工沒多久。”
“還有五天才是春祭，你不用這麽辛苦的。”塔莎的眼神裏流露出幾絲心疼。
“我想盡快做完，再去大祭司那看看能不能做點別的，想在春祭前再換點黃油和酒。”
“你跟我說就好了，我那裏還存了些呢。”
“這黃油和酒要是做飯用，我就大方直接找你讨了，可我是用它們來做黃油膏的，可不好意思去占你的便宜。”
“你又被什麽蟲子咬了？”
“悄悄告訴你，我想在集市開始前做點能随身攜帶的黃油膏，這邊家家戶戶都要上山，難免會被蚊蟲叮咬，帶在身上就随時都能用了。”
聽了靈犀的“商業秘密”，塔莎茅塞頓開，怪自己在這住了這麽久，怎麽就沒有想到這樣的金點子？
“大家一定都會喜歡你的黃油膏！”
得到了塔莎的認同和贊許，靈犀心裏也踏實了不少，這證明了她的想法是有價值的。
黑麥疙瘩湯實在是有些難以下咽，但一天才剛剛開始，這頓飯不能不吃，倆人都屏着氣三分鐘解決了碗裏的糊湯，當然，誰也沒有主動開口提這黑暗料理的口味。
吃完飯，她們就出發上後山取蜂巢去了。
塔莎的背簍裏裝着鼠尾草、打火石和火絨草，還帶了兩塊剛好能夠遮住面部的幹樹皮。
在路上走着，塔莎就忙着開始分配起兩人的取蜜角色：“一會兒我們分工合作，你拿着鼠尾草熏蜜蜂，我找時機去取蜂巢。”
“好，但這鼠尾草的煙能把所有蜜蜂都趕走嗎？”
“基本上都能趕走，蜜蜂都怕煙。”
靈犀知道人類最早就是通過煙熏法來搗蜜，但自己親自下手，心裏還是有些沒底，緊張得心髒砰砰直跳。
找到了蜂巢，塔莎先彎腰查看了大概的高度和位置，又在地上找來一根長木枝。
工具都準備好了，* 塔莎拿出打火石和火絨草問道：“準備好了嗎？”
靈犀緊張得手心出了汗，顫顫巍巍答道：“準備好了。”，同時接過塔莎遞過來的那塊遮臉的樹皮。
塔莎先用打火石點燃了火絨草，又用那火絨草點燃了鼠尾草：
“快，對着蜂窩熏。”
靈犀右手拿着鼠尾草，左手拿着樹皮，眼睛從樹皮的兩側不斷偷瞄蜂窩的方向，煙霧瞬間彌漫開來，熏得蜜蜂四處逃散。
“拿着鼠尾草跟着蜜蜂走，把它們再趕遠一些。”塔莎在後方大聲說。
靈犀一咬牙一跺腳，就朝着野蜂飛舞的地方跑去，鼠尾草的煙也跟着她飄了過去，那群蜂果然跑得更遠了。
塔莎看準時機，舉起木枝，捅了沒幾下，這蜂窩就完整地掉落下來。
見靈犀越追越遠，塔莎趕緊大聲呼喚：“把鼠尾草扔在地上就可以了。”
靈犀撂下剩餘的鼠尾草，心裏的石頭也跟着落了地，今天的取蜜計劃大獲成功，塔莎和自己都沒有被野蜂攻擊。
塔莎一手抱着蜂窩，用另一只手的食指鑽了一些粘稠的金色蜂蜜出來，放在嘴裏，滿足地笑了起來，遠看活像一只可愛的熊寶寶。
往回走的路上，她們又順道采了些藍莓和越橘。
靈犀準備用這些藍莓越橘做水果酵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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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放好東西，靈犀又拴了一束鼠尾草，準備一會兒連同挑揀好的麥種一起給大祭司送去。
半路上，靈犀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不停打架，看來半夜起來幹活并不是個好主意。
到了大祭司家門口，靈犀輕輕叩門。
房裏傳來大祭司的聲音，她猜測，應該是準許她進去了。
進了會客廳，靈犀先是行了額頭禮，随後拿出翻譯筆，先征詢了大祭司的同意，才開始說話。
祭司招招手，讓靈犀再靠近一些。
靈犀碎步上前說道：“一筐黑麥一筐小麥，我都已經挑好了。”
大祭司深深點了幾下頭：“東方人的勤勞果然名不虛傳，這兩大筐種子，就算是熟手，也要挑個好幾天，辛苦你了。”
站在大祭司面前，靈犀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去問勞動換糧的事。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才搬來沒多久的外人，與大祭司也只有過一面之緣，現在就提這樣的要求，多少有些難為情。
大祭司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一切：“既然話已經如箭在弦，不妨就放松把它說出來吧。”
靈犀的臉唰一下紅透了，吞吞吐吐道：“聽塔莎說，在您這裏可以用勞動換些食物，我才搬過來不久，家裏的存糧實在有限，如果可以，我想多幹些活，換點吃的。”
靈犀的臉越說越燙，加上睡眠不足，她幾乎就要原地暈過去了。
大祭司笑着，頓了一會兒說：“願意為村落付出的人，就應該得到饋贈，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謝謝您。”
“祝福種子儀式還需要畫一些祝福符文，我看這兩筐種子至少需要畫200個符文，你明早過來，我給你甜菜根和樹皮，你取那甜菜根的紅色汁水，用右手的食指在樹皮上畫就可以。”
“謝謝，謝謝，我一定仔細畫。”
“那這次你想要些什麽饋贈？”
“唔…我想要黃油或白酒。”
大祭司發出低沉的笑聲，眼神睿智定格在靈犀手裏的鼠尾草束上。因為太過于緊張，靈犀竟忘了第一時間把這鼠尾草送上去。
大祭司指了指那鼠尾草，問道：“這是給我的嗎？”
靈犀慌忙把草束拿下來，遞了上去：“是的，在東方，我們會把驅邪驅蟲的草藥紮成一束，再加些點綴的花朵，挂在門口，保佑家人喜樂安康。”
祭司伸出大手，接下了那束鼠尾草：“既然你給我帶了禮物，那你畫完祝福符文，我就把黃油和白酒一并都給你了。”
靈犀看着眼前這位充滿智慧的大祭司，心裏被感動塞得滿滿的，她走上前，微微鞠躬道：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明天早上我再過來。”靈犀說完，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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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辛苦沒有白費，靈犀的臉上洋溢着藏不住的笑容。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準備回去好好睡個回籠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