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單琳的這一番話,二班的班導實在是覺得頭疼無比。
二班的班導說,“你不知道男女有別,要保持距離嗎?”
單琳說,“我沒覺得和蒲冬距離很近。”
二班的班導說,“我說的不止是蒲冬,還有其它的人,從高一到高二你那些事我真不知道怎麽說你,老師不想把話說的過頭讓你聽着不舒服,但是單琳,十六七歲是學習奮發的時候,你把這個時間用來談戀愛,和十幾個,幾十個男生厮混,等你以後回過頭來的時候後悔就真的太晚了。”
單琳低着頭望着自己的小白鞋沒有說話。
教師辦公室一時間靜悄悄的,裏面還有三兩個或是在備課或是在批改作業的老師,雖然都沒插話,但手中的筆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來,顯然也在吃瓜。
三班的班導看到溫蔓抱着作業本來了,把手上的筆放了下來,“溫蔓你來了,作業就放在那裏。”
溫蔓點頭,“好。”
二班的班導也看到了那邊的動靜,有些惱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對單琳說道,“你說想和優秀的人做朋友,那你怎麽就不和三班的溫蔓學習學習,同樣是女孩子,溫蔓哪像你這樣不務正業就知道和男生鬼混!”
放下剛收上來的作業本正準備離開的溫蔓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點名,有些怔愣住了。
被拿來當做“隔壁家孩子”的例子來比較是溫蔓萬萬沒想到的事,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因為父母也曾經指着“隔壁家的天才孩子”來斥責過她這裏不行那裏不行,這種感覺溫蔓深有體會,所以非常的不喜歡。
但對方是老師,還是隔壁班的班導。
溫蔓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只是微微抿直了唇線,對上了單琳望過來的視線。
見二班的班導把火引到了自己家,張老師出來圓場打着哈哈說,“老佘你也別這麽說,單琳這孩子長得漂亮成績也不差,都各有各的好,我看這事她也知道自己錯了,一會兒就要上課了你就放她去了吧。”
看時間确實快要下一節課上課了。
二班班導面色緩和了一些,她拿這個“問題學生”也是沒轍,怎麽說都說不通,“你去上課了吧,單琳,你其實很聰明的,腦子也不錯,如果把和男生鬼混的時間放在學習上,你的成績能飛上另一個臺階,老師希望你能再仔細想一想……”
“是他們追的我。”單琳突然說。
“什麽?”
單琳說,“是他們追的我,為什麽總是指着我罵,我真的不懂。”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單琳的眼眶微微紅了。
二班的班導望着眼前的女生,她本意也只是想讓她把心思多放在學習上,只想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并不想弄哭她,這會看着她這副模樣心裏也軟了些,于是苦口婆心說,“單琳,就是真的談戀愛的話,你也不要對方一追你你就答應他,這樣太草率了。”
單琳說,“但是不答應的話他們就不理我了,而且不交往一下又怎麽知道合不合适?”
二班的班導皺眉,“那些混混就是要別理他。”
“但是,那就沒人理我了……女生都不和我玩的……”單琳說到這裏哭了起來。
二班的班導聽到這裏怔住了,像是突然意識到了問題出在了哪裏,望着眼前這個止不住抽泣一邊哭一邊拼命擦着眼淚一臉委屈的女孩子。
她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指責着她。
就這樣望了她一會兒。
二班的班導緩緩嘆了一口氣,伸手為她擦幹了眼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順勢抱了抱她。
“……老師?”被自己班導抱住的單琳愣了愣,眼淚還挂在了眼眶裏,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二班的班導抱着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輕聲說,“單琳,你會有更好的未來,所以一定要加油,不要荒廢了高中的學業,你還能做得更好的。”
單琳被老師抱着,愣愣的睜着眼睛。
二班的班導說,“要加油哦,單琳。”
眼淚湧了出來,就像打開了閥門一般的再也止不住了。
老師明明沒有再罵她了。
但單琳卻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哭得更兇了。
哭得有些停不下來。
單琳伸手抱住了老師點頭哽咽說,“嗯!”
溫蔓望着眼前的一邊哭着一邊點頭的女生,心裏明白她終于走出來了。
T市一中。
是T市最好的高中,也是全國重點的高中。
在這裏有形形色色的學生,這些學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問題。
但在這裏也有很多的老師。
每一個看上去普通的,卻兢兢業業耐心的學識淵博的,很好的老師。
“叮鈴鈴——”上課鈴聲再一次響起來了。
回到三班的溫蔓走進教室時意外的沒有看到蒲冬,心裏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問什麽,只是望着那一邊空出來的位置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上課!”
“起立!”
“老師好——”
依照慣例的,喊起立的人是班長,蒲冬不在就由宋國輝來代替了。
溫蔓望着那一邊空出來的座位,只覺得這個座位突然的空缺看着太過于明顯,就好像是一面拼面的最重要的一塊突然缺失了一般,讓人很難忽視不在意。
蒲冬不可能曠課,昨晚上他腿摔成那個樣子晚自習都照樣參加了,不可能放着今天的生物課不上。
那應該是有什麽事情。
但有什麽事會讓蒲冬不來上課?
家裏出了什麽事?
還是他自己出了什麽事?
溫蔓望着那一邊空出來的座位,這一望望的有些出神,等到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老師已經開始寫板書,意識到自己走神的溫蔓連忙強自收回心緒,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課堂上。
這是她在課堂進入狀态最慢的一次。
溫蔓抄着筆記的手有些微頓住,随即繼續擡頭望向了眼前的黑板。
“……我們都知道大腦屬于中樞神經系統,在其中有大量的神經元聚集并形成不同的神經中樞,大腦皮層是調節機體活動的最高級中樞。而當阿爾茲海默症患者大腦的特定區域出現神經元大量死亡,就會導致患者逐漸喪失記憶和語言功能……”講臺上的生物老師一邊講着課一邊不時在黑板上寫着板書。
不過真的很奇怪,蒲冬應該是老師們重點關注的學生,看到他上課不在竟然也沒有問,是因為知道了嗎?
……也是。
蒲冬如果有事不來上課的話一定會和老師說一聲。
“……必然導致功能的喪失或損失,因此結合患者症狀可以推測這些部位與腦的高級功能是相關的,那麽,它們之間是否存在一一對應的關系呢?同學們來先思考一下。”生物老師說到這裏播放了下一張PPT,跟着停了下來,給同學思考與小組讨論的時間。
不過,這也讓她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了。
抄錯了筆記。
溫蔓用橡皮擦把錯誤的內容擦掉,重新将筆記梳理了一遍,等到筆記寫完之後突然停下了筆。
……她為什麽,要去在意蒲冬是不是有事來不來上課?
小組讨論的時間開始了,教室裏一時熱鬧了起來。
吳麗麗的思維很是跳脫,總是能給出天馬行空的答案,白可的思維總是溫吞吞的慢一拍,黃思如和林思樂有時會有幾個很不錯的想法冒出來讓人醍醐灌頂。
“蔓蔓,你怎麽不說話?”白可問。
“……啊?”
“看你這節課上的心不在焉的樣子。”白可扭着身趴在她的桌子上望着她有些擔憂。
“蔓蔓怎麽了?”黃思如問。
“沒什麽。”
溫蔓搖頭拿起了書本,說,“是我沒跟上老師的思路,反應慢了拍。”
說着就加入進了小組讨論之中。
她不能直接問,一個女生要是找人去問男生的情況,那心思完全已經不照而宣了,到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會認為這個女生喜歡這個男生,然而一片起哄。
喜歡。
翻書的手一頓。
托着書頁的手指尖有那麽一瞬間的微顫。
溫蔓很快的掩蓋住了情緒,将這一頁翻了過去與同伴們讨論了起來。
她只想學習,心裏最重的也只有學業,其它的事她不願意也沒時間去多想任何的。以蒲冬現在的成績,只要不發揮失常幾乎是穩上A大,而她,考一個重點T大都還是不穩定的。
她只想學習,在現在這個高中時間階段,對于她來說也只是學習是最為重要的事。
後半節課的時候溫蔓的狀态趕上來了,無論老師抛出來的任何問題都能接得下來,這讓生物老師很是滿意的表揚了她,溫蔓坐了下來,埋下頭将視線繼續放在書本上。
但那個空了的位置,真的太明顯,也真的太讓人難以不去在意了。
而令溫蔓沒有想到的是,不止是這一節生物課,上午最後一節課蒲冬依舊沒有來。
他到底怎麽了?
溫蔓無來由的想知道。
也無來由的擔心。
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樣。
溫蔓甚至覺得如果今天不弄清楚蒲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并且他下午也沒有來的話,那下午的幾節課她可能也會上得心不在焉不在狀态。
但她不能問,問誰都不可以。
無論是蒲冬的舍友,還是和自己玩的好的小姐妹,她都不能問。
她沒有理由。
“……”溫蔓低頭望着寫得滿滿的筆記,雖然這兩節課她都沒有荒廢,但自己的狀态不怎麽好,容易走神,視線總是不經意的往那個空的位置望過去,這是她自己都注意到的事情。
她不能這樣下去。
中午時分,就在午間時間快要過去的時候,溫蔓從教師辦公室走了出來,手上還抱着一沓試卷。
“唉,我才剛寫完呢。”
“又有卷子啊。”
溫蔓将卷了發了下去,說,“下午語文課,老師講卷子上的內容,你們記得要先把試卷過一遍。”
“哦……”
所有人都見怪不怪的,語文課代表發試卷那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教室裏面的同學依舊是該幹嘛幹嘛,聊天的聊天,吹牛的吹牛,吃瓜的吃瓜,沒有任何人會去管語文課代表依組發試卷的事情。
接過試卷的同學已經有幾個人正在看題目了。
就這樣一組一組的發了過去。
直接發到了第四組時。
溫蔓抱着試卷問,“班長人呢?”
坐在前面的謝心澤接過了試卷想也沒想的說,“蒲冬嗎?他早上病了,老師硬壓着他去醫務室看完病讓他回寝室裏休息了。沒事,試卷就先放在他桌上,他回來會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