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染伸手捏了捏阿蘿粉嫩嫩的小臉蛋,揚聲輕快道:“我自然會好好活着呢,阿蘿姐姐放寬心。”
正玩笑間,蘇青染猛然驚覺似乎有一道清冷的眼光過來。微側過臉就看到南燼正慢慢走近,步履輕盈幾不可聞,他只着一件純黑織錦緞袍,直曳在地,身上無一配飾,墨玉長發盡數用一枚墨色簪子随意挽起,俊逸不凡,卻因眉宇間總透着一股陰冷之色,清冽的眸子裏更是露着五分乖張五分邪氣,看上去讓人不免多了幾分畏懼,與那晚素白錦袍乖巧清寧的樣子截然不同。
阿蘿見了那人,慌的手抖了又抖。
只見南燼看都未看阿蘿一眼,吩咐道:“你先下去。”
阿蘿只得不安地搓手看了看還在溫泉裏的蘇青,滿是緊張地退了下去。
蘇青染眼神一暗,看了一眼面前這位看着冷心冷面的少宮主,不知來者何意。
雖然對這個少宮主懷着排斥和恐懼,但是蘇青染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想了想,終究沒法繼續視若無人地當着這人的面繼續泡溫泉,便一把拽過岸邊的外袍,也不管裏衣濕透,直接附在了身上,從水裏站起來正想轉身離了而去。
下一瞬卻被少宮主抓起飛身上了一顆參天大樹,蘇青染早已無法施展功力,這一下戰戰巍巍搖搖晃晃好不容易才坐穩在了樹枝上,身邊的少宮主卻行雲流水般斜斜靠在一邊,蘇青不禁思忱道,“這人年紀看着跟我一般大,那夜在宮主廳裏也是孩童少年一般心性流露,實則武功高深,性情更是捉摸不透。”
南燼也不管他盯着自己一番思量,冷聲道:“你盯着我作甚?”
蘇青染別過臉,沉默,想起那個夜晚這人翻手之間就了結了那幾個人的性命,手段殘忍令人側目,想來不禁懼怕,更有厭惡感,蘇青染不知道為何,每次看到這人就會想起那一幕,在自己生死未蔔地被阿複挾制着出來,又恨又怕的時候,猛然被自己看到的這一幕太有沖擊性,從小在一大群人寵溺中長大的蘇青染無法理解也無法釋懷那殘忍的殺人手段。
南燼快耐心用盡,一張原本冰冰冷的臉更是添了些許寒霜。
蘇青染看着這人黑心冷面的樣子,一時又跟那夜這人殺人的樣子重疊起來,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帶着掩飾不住的嫌惡質問道:“你就是個殺人不眨眼,手段殘暴,草菅人命的魔頭,你們把我抓來,現在又這樣關着我,到底有何居心?”蘇青染顯然忘記去思考面對一個魔頭講出這種話會有什麽後果。
南燼其實并沒有那麽仔細地去聽或者理會他說的話,對于被自己那殺人不眨眼的老爹抓來的人,原也沒打算這人會說出什麽好話來,他死死沒有放過的是這人眼中呼之欲出的對自己的厭惡感,雖然他應該恨自己,但是即便是怨恨也罷,也不如這嫌惡來的戳他心窩子,他的心窩子一向如寒雪冰冷,如銅鑄堅硬,但還是被眼前的這人戳的酸疼酸疼的,這種認知讓他十分的不舒服,臉上愈發山雨欲來的感覺。
但是南燼還是盡力将腦子轉了又轉,到底是什麽時候讓自己給了這人這麽明顯的嫌棄感,從見到蘇青染的第一刻開始想起,不過須臾,他眼色一沉,自然不會忘記那一晚,自己當着這人的面徒手了結了那幾個急匆匆趕着去他爹面前告密蘇青染逃跑的人,徒手轉瞬間捏碎那幾人的腦脖子。
莫非是自己這殘忍手段讓此人心生嫌惡?南燼腦海裏不覺浮現無數自己殺人的場景,不忍再想下去。
南燼想明白了,便突然擡頭朝蘇青染看去,眼神透着冷氣森森,蘇青染本能地瑟縮,身形忍不住晃了晃,所幸這個位子很穩,免了自己掉下去的危險。
南燼眼底盡收這人明明害怕得很,還不怕死地戳自己心窩子,更起了捉弄這人的心思,也不知說出的是真是假,或許半真半假。
“我那日看到一個少年,雖然有點狼狽緊張地從無天牢裏逃匿而出,但是能從那裏逃出來,倒也是本事不小,又看到那人一路避開了我青懸宮幾乎無懈可擊的各處明崗暗衛,若不是他運氣實在不好,在最後關頭碰到了無天牢的段堂主,也許他就成功了,不過也不怪他,段堂主的功夫這整個青懸宮也排的上前五,折在他手裏一點都不丢人。”
蘇青染聽着這人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經怔了怔,當時自己不知為何被抓了來,關在無天牢裏,要不是使詐抓了那牢裏的看守,搶了那人手裏的鑰匙跑了出來,卻不知,自己從一出來,就被眼前的人盯上了,自己卻一路奔走毫無所知。可是聽他的話語間,竟然聽出了惺惺相惜感,蘇青染搖搖頭,覺得自己病的不輕。
果然,這人話風一轉,“不過即便碰不到段堂主,我也肯定會在最後關頭把你重新抓回來!”
蘇青染咬碎口中銀牙,暗罵三聲,臭魔頭臭魔頭臭魔頭……猶不解恨。
天漸漸暗下來,春風雖柔和,可是蘇青染還穿着濕漉漉的貼身裏衣,頓時被冷的瑟縮一下。
南燼突然就不想繼續談下去,只自己點着枝桠一瞬下了樹,獨留蘇青染一人在樹上,上不去下不來。
待下了樹,等了片刻不見想動,只得自行轉過身來,故作惡意地問道,“不求我帶你下來?”
蘇青染看着那模樣就可氣,當下扭過頭,全然無視南燼。南燼等了片刻等不到他服軟,磨了磨牙,只得又飛身上去衣袂翻飛間攜了蘇青染下來,蘇青染的個頭稍矮于南燼,此刻南燼的薄唇便挨着蘇青染的耳邊。
南燼低下眉眼看着這人半透明的耳廓,忍不住低聲囑咐道:“我要離開青懸宮一段時間,你最好別去招惹宮主,還有……阿複。”說話間已經将蘇青染穩穩的放置在地上,撤回雙手徑自離去。
嘴裏吐出的熱氣噴薄在耳邊,蘇青染遲鈍地感受到了,又遲鈍地心道,我去招惹宮主作甚,更去招惹那阿複作甚?
待回過神,南燼早已遠去。
等阿蘿找過來的時候天已黑了下來,蘇青染正吃力地扶着一棵樹休息,走了這麽點路,這雙腳便承受不住。
阿蘿連忙趕上前去緊緊扶着蘇青染,一面又問:“少宮主沒有為難你吧?”
蘇青染無所謂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沒有被怎麽找,路上又問了阿蘿一些事情,得知這南燼現在是宮主唯一的兒子了,原本他還有兩個兄弟,這幾年也陸續死去了,不出意外的話,他便是下一任的宮主。
蘇青染聽着這些信息,倒也沒太多意外,只是更加認定那南燼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臭魔頭。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好:
新人開文,多多捧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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