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何喻的記憶就有些模糊,好像是半夢半醒之間被人從浴缸裏抱了起來,然後将身體擦幹,就這麽裸着被放到了床上。床鋪寬大柔軟,身體整個就陷了進去,接着,另一個溫暖的身體躺在了他旁邊,将他摟在懷裏。
何喻眼睛完全無法睜開,就在這溫暖和柔軟的觸感中,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何喻準時被生物鐘叫醒。
他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喬慕冬那張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喬慕冬還睡得很死,何喻翻了個身他也沒醒過來。
何喻伸手想摸手機看時間,手在床頭摸了很久,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昨晚被喬慕冬給扔了,還不知道是好是壞,而且自己的衣服也被喬慕冬全部打濕了,不知道他後來有沒有收拾。
何喻頓時有些火氣上湧。
他揉了一把臉坐起來,微微掀開被子看着自己一身赤裸,當然,也順便看到了身邊一絲不挂的喬慕冬。
何喻翻身下床,朝着浴室走去,一開門便看見自己的牛仔褲和內褲都亂七八糟扔在地上,尚且濕透了的模樣,樓下的衣服自然也不用說了。
于是回到房間,走到床右側的大衣櫃前面,開始翻找東西。他想要找一條新的內褲,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喬慕冬的衣服自己勉強可以穿的。
喬慕冬衣櫃裏的東西很亂,放內褲的抽屜裏面看起來都是穿過的。何喻動作不輕,很快喬慕冬就被吵醒了,擡起一只手捂着眼睛,然後伸了個懶腰。
何喻擡腿踢了踢他的腰,道:“找兩件衣服給我穿。”
喬慕冬睜開眼睛,看到何喻下身那東西在自己眼前晃。清晨本來就火氣旺盛,喬慕冬一把抓住何喻手臂,翻身把他往床上壓。
喬慕冬的親吻重重落了下來,何喻幾乎沒有反抗的餘地,就已經被吻得氣喘籲籲。兩個人都赤裸着身體,擦槍走火不過瞬息之間。
何喻感覺到身體陣陣發熱,小腹也繃緊了,下一刻自己便能硬起來,連忙伸手去推喬慕冬,說:“我要上班。”
喬慕冬恍若沒有聽到,濕潤的親吻蔓延到何喻耳邊,他噴灑着熱氣低聲說道:“我們還沒機會在這麽大的床上舒舒服服來一次。”
何喻轉開臉去,“我不想跟你來。”
喬慕冬挺起腰用力頂了頂他,“你TM都這樣了還不想?”
何喻一只手在身下緊緊抓住床單,道:“就是狗這麽舔法我也能硬,不想來,說的是不想跟你來。”
喬慕冬頓時怒火中燒,眼裏現出幾分暴戾神色,一只手掐住何喻下颌,像是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
何喻覺得自己快觸到喬慕冬底線了,那時他幾乎都以為下一刻喬慕冬就會掐他的脖子,心裏打着鼓想着到底要服軟還是跟喬慕冬拼了。誰知道,接下來喬慕冬竟然把他放開了。
喬慕冬翻身躺在何喻旁邊,何喻連忙坐起來跨下床去,伸手撫了撫自己被捏痛的下颌。
喬慕冬伸手從床頭櫃下面的抽屜拿出來一盒新內褲丢給何喻,然後又指了指櫃子,“自己找衣服穿。”
何喻把內褲拆開穿上,有些大了,但是勉強能穿,他又打開櫃子翻找,最後找了兩件看起來稍微小一點的T恤和襯衣,然後又翻出來一條長褲。褲子長了,只能把褲腿卷起來,腰也太寬松,何喻把自己的皮帶取下來紮上。至于衣服,就只能将就松松垮垮套在身上了。
何喻把自己收拾好了,回過頭時,才發現喬慕冬四肢敞開,躺在床上自慰。他身材高大修長,四肢上覆蓋着漂亮的肌肉,肩膀寬闊,小腹結實,握在手中那東西更是雄壯粗長,一時間這畫面看得何喻血脈噴張。
何喻閉上眼睛,轉開臉去,說:“我走了。”
喬慕冬抽空冷哼一聲,回道:“滾!”
何喻這才朝樓下走去,衣服濕透了擰成一團,他自己也懶得收拾,只是把錢包和手機撿了起來。錢包放回口袋裏,手機按了開機鍵,幸好還能順利開機。
何喻打開房門,朝外走去。
昨晚是坐喬慕冬的車來的,當時天色本來就暗了,何喻又心不在焉,現在出了門,有些搞不清方向。他問大門保安知道了公交車站的位置,見到了站牌才确定自己是在什麽地方。
何喻等來了一輛朝淩雲方向開的公交車,剛剛上去,手機便響了起來。
打電話的人是付晨山,他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說道:“你終于開機了。”
何喻長長出一口氣,将身體靠在欄杆上,說道:“是啊,對不起,昨晚沒回來。”
付晨山說:“我給你打過電話。”
何喻想起了被喬慕冬挂掉的那個電話,當時他沒細想,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大概也只有付晨山會給他打電話了。
付晨山在電話那邊,繼續問道:“你昨晚跟誰在一起?”
何喻猶豫一下,說道:“一個朋友。”
付晨山也沉默了,随即問道:“什麽朋友?我認識嗎?”
何喻覺得這個電話實在打得有些累,輕輕說道:“晨山,我是成年人了。”
我已經是成年人,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既然你已經有了戀人,又有什麽立場來幹涉我的私生活?
可是這些話何喻并不打算說出口,付晨山是個聰明人,他相信點到為止就足夠了。
付晨山顯然也是明白了何喻的意思,過了許久,才說道:“小喻,我是擔心你。”
何喻說:“謝謝你,放心吧。”
付晨山輕輕嘆一口氣,“今晚回來嗎?”
何喻道:“當然回來。”他穿着喬慕冬的衣服極不習慣,如果不是要趕去黎唐那裏,恨不得現在就先回去換衣服。
何喻倒時,食有味已經有客人在吃早飯了。
黎唐看也懶得看他,一邊喝稀飯一邊說道:“你天天這麽遲到早退的合适嗎?”
何喻也覺得肚子餓了,坐在黎唐旁邊,道:“我沒吃早飯。”
黎唐冷聲道:“自己去廚房煮。”
何喻無奈,只好往後面走去,走進了廚房,廚師嫌他礙手礙腳,外面還有客人等着呢,誰有空讓他在裏面磨蹭。
廚師老龐把他往外趕,“你要吃什麽我給你煮。”
何喻連忙讨好道:“多謝龐哥,給我煮碗面吧。”
龐哥點着頭朝他揮揮手,“先出去。”
何喻回到黎唐身邊坐下。黎唐擡起頭來看他身上衣服,忍不住哼笑一聲,“昨晚過得挺豐富多彩的啊?”
何喻雙手抹了抹臉,嘆一口氣,“黎哥,別開玩笑了。”
黎唐遞了一根煙給他,何喻伸手接下來,聽到黎唐問:“你跟他是那種關系?”
何喻擡眼看他,反問道:“哪種關系?”
黎唐咬着煙,笑了笑。
何喻向黎唐借打火機将煙點燃,狠吸了一口,垂下頭說道:“我喜歡男人的。”
他聲音很低,只有緊挨他坐着的黎唐能夠聽到。
何喻問他:“會不會因為這個不要我了?”
黎唐道:“暫時不會,不過需要觀察。如果你騷擾老龐他們,他們又跟我投訴你的話,我就要好好考慮了。”
何喻笑了,“龐哥我可騷擾不動。”
恰好老龐端了一碗牛肉面出來,“啪嗒”放在何喻面前,“說我什麽呢?”
何喻笑道:“說你身材好。”
“去你的!死小子!”老龐罵了一聲,又回去廚房繼續做事。
等老龐走開,何喻伸手拿了筷子,擡起眼來看黎唐,問道:“你真的不介意?”
黎唐道:“我有什麽好介意的,你收斂一點別亂來就行了。”
何喻搖搖頭,夾起一筷子面送進嘴裏。
黎唐忽然又問道:“是昨天那個姓喬的?”
何喻笑了,把嘴裏的面吞下去,喘口氣道:“黎哥你差點害我把面噴出來。”
黎唐朝他臉上吐一口煙圈。
何喻用筷子攪着面,“他就是跟我玩玩而已,我越是不肯,他越是起勁兒。等這邊勁頭過了,他也就消停了。”
黎唐問道:“你無所謂?”
何喻搖頭,“我有什麽好有所謂的,喬少爺愛玩兒就陪他呗,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還有什麽可失去的。”
黎唐又問:“你那個朋友呢?挺照顧你那個。”
“你說付晨山?”何喻嘴角微微翹了翹,“就是朋友而已,他有女朋友的。”
黎唐仰起頭,緩緩說道:“那你一個光棍,還不好好工作,每天東惹事西惹事的。”
何喻連忙道:“我可是冤枉的,都是事惹我,不是我惹事。”
黎唐冷哼道:“反正就你事多,吃你的面吧。”
上午沒什麽生意的時候,何喻站在門口無所事事趕蒼蠅。
夏小霞湊過來,說:“小何哥,今天穿得很潮啊。”
何喻一身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是在喬慕冬那裏抓來的,一只腳的褲腳掉了下來,已經被他踩黑了,而松垮垮的T恤外面罩了一件松垮垮的白襯衣,這個打扮确實看起來有些奇怪。
何喻埋下身,将褲腿重新挽了起來。
夏小霞蹲在他身邊,雙手捧住臉,神情天真問道:“小何哥,你昨晚那個朋友又是做什麽的?”
何喻站起來順手把袖子也挽上,問道:“你說個子很高那個嗎?”
夏小霞點頭,“是啊,就說他。”
何喻笑了,“這個挺合适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夏小霞聞言喜逐顏開,連忙追問:“是幹嘛的?”
何喻蹲下來,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道:“黑社會太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