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路

第 17 章

何喻說喬慕冬是黑社會太子爺當然是句玩笑話,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何喻确實以為喬慕冬是個不折不扣的黑社會。因為打打殺殺進了監獄,憑借着外面的勢力得到獄警的關照,可以肆無忌憚的欺負別的犯人。尤其是像何喻這種,白淨軟弱的大學生。

可是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何喻心裏有根弦,一旦繃得太緊了,哪怕是輕輕一拉,就會斷掉。所以喬慕冬就是動手拉斷何喻那個弦的人。那一瞬間,何喻覺得自己無所畏懼了,還有什麽好怕的?不就是給人捅屁股嗎?本來就是個同性戀,就當自己在享受好了,幹幹淨淨活了二十多年,也沒讨到什麽好啊。再想多一點,無非是個死字,與其憋屈地活着,不如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不得不說,喬慕冬這個橫的,還是有點懼不要命的何喻,大概從那個時候起,兩個人原來單方面的強迫關系,就開始微妙地産生了變化。

小兔子何喻離開監獄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兔子了,哪怕他自己想回到過去,也已經回不去了。這種變化,喬慕冬是守着他一點點轉變的,所以察覺不出來,但是付晨山卻比誰都看得清楚。

中午依然是送外賣,淩雲的兩袋子盒飯,黎唐親手交到何喻手上,冷着臉說:“丢了一盒,就不用回來了,自己滾蛋吧。”

何喻自己也挺無奈,他知道昨天中午的行為是有些莽撞的,黎唐在乎的不是那幾盒盒飯的錢,他在意的是不能夠影響了食有味的信譽。他還想做長久生意,對面寫字樓占了很大一部分客源,這裏館子那麽多,別人不是非吃他家不可,所以得罪不起。

何喻一邊走,一邊看接電話的小姑娘孫巧甜記在紙上的送餐地址和電話。全部是淩雲的,好幾層樓都有,不過其中記了一個地址格外顯眼,那是淩雲十五房間號。淩雲總共十六層樓,從十三樓以上就全是淩雲高層的辦公室。十五樓?至少是個經理吧?或者是哪個助理或秘書,當然,何喻相信是個某個無聊搗亂的副總經理的可能性更大。

他把單子塞回口袋,朝着淩雲的方向走去。

大門口的保安已經不知道該不該攔下何喻了,只睜大一雙眼睛等着他。

何喻不得不表明态度,“我是來送餐的,不會亂來的。”

保安挺直了身體,終究是沉默着放他進去了。

何喻目不斜視,走進電梯,按着單子上記的樓層,從下面往上走。

出五樓電梯時,何喻迎面碰上一個矮個子男人,男人本來是要坐電梯下樓,見到何喻就停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不确定地叫了一句:“何喻?”

何喻回過頭來,仔細看男人的臉,笑了,“馬師兄,好久沒見了。”

矮個子男人叫馬天,是跟何喻、付晨山同一所大學畢業的,比他們早一年進淩雲。一直以後,這個師兄都很關照兩個師弟,那時候何喻出事,馬天還特意到他們家裏問候過,也去找過當時何喻的主管,想要能幫上點忙。

馬天上下仔細打量何喻。

何喻知道自己這個模樣看來大概是有點落魄的,就像是撿了一身不合身衣服來穿的乞丐一樣,即使全身上下都是好衣服,別人也看不出來。

被馬雲用這種目光看着,何喻多少有些尴尬。

人就是這樣,迎着冷漠嘲諷的目光,尚且能挺直了脊背告訴自己:我不在意;可是面對善意的憐憫時,就會忍不住覺得可悲可憐。

馬天問:“你現在……”

何喻舉高手裏的口袋,“我是來送外賣的,”然後又強撐着笑容道,“不好意思師兄,現在沒辦法跟你細聊。”

馬天連忙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大概也是不忍心在這裏聊這些尴尬事情,只問道:“有電話嗎?有空出來喝兩杯?”

何喻應道:“好,沒問題。”然後掏出手機來與馬天交換了電話號碼。

馬天走時拍拍他肩膀,“沒事,慢慢來。”

何喻笑着點頭,接受了他善意的安慰。

把樓下幾層的外賣送外,何喻走回電梯,按了十五樓。

電梯裏有一個從一樓上來的年輕女人,穿着短裙西裝,踩着高跟鞋。何喻走進去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往裏面退了一步。等何喻提着裝盒飯的口袋靠近時,她擡起一只手捂住了鼻子。

何喻從電梯門上的倒影看着她,心想:這是你們副總經理的午飯,有這麽惡心?

女人也是到十五樓的,見到何喻跟她一起走出電梯,叫住了他,“你是送去哪個辦公室?”

何喻拿出單子看了看,“512。”

“搞錯了吧?”女人有些驚訝。

何喻問道:“512是不是姓喬的先生?”

女人道:“是的,可是……”

何喻打斷她,“那就沒錯。”

512在走廊盡頭,是個大辦公室,裏面還有休息的套間,而外面則是喬慕冬助理的辦公室。

何喻敲門,開門的是那個叫黃海生的年輕人。他在這午飯時間還盡職盡責地在辦公室裏守着,見了何喻,神情有些微妙,去敲裏面喬慕冬的房門,“喬先生,你訂的飯送來了。”

“進來。”喬慕冬的聲音隔着一道木門顯得有些沉悶。

何喻把飯遞給黃海生,“謝謝,18塊。你可以幫忙收下吧?”

黃海生一時猶豫着看向何喻,随即便聽到裏面的門被人用力打開,兩個人都吓了一跳,喬慕冬站在門口,指着何喻,“你,進來。”

何喻沒有辦法,他想着喬慕冬是不是不幹上他一次就不會死心,提了盒飯進去喬慕冬的辦公室。

喬慕冬在他身後将房門重重關上。

喬慕冬的辦公室如同何喻所預料的一樣,寬敞奢華,高調地炫耀着淩雲的財力。他把口袋放在光澤柔潤的大辦公桌上,忍不住走到桌子後面,坐上了喬慕冬的真皮大轉椅。

喬慕冬走到辦公桌邊上,抱着雙手看他,沒有說話。

何喻轉動椅子,将身體靠近了後面的落地玻璃,然後幾乎将臉貼了上去,看向玻璃窗戶外面蔚藍的天空。

十五樓,在這個充斥着高樓大廈的新興城市裏,并不能算是十分高,視野自然也無法一望無垠。可是三年前的何喻,就是這麽期盼着,在淩雲這棟鋼鐵大樓裏面,能越升越高,終有一天能在十四、十五樓甚至更高的地方,有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何喻的額頭貼着冰冷的玻璃,呼吸的熱氣拍打在透明的窗戶上,凝結成一片白色霧氣。城市的天空并不十分藍,甚至還沒有他在安府監獄時,隔着小窗戶看向外面的那一片天空藍,可是人還是止不住向往,總覺得更高的地方,還會有更美好的風景。

很突然的,喬慕冬從身後将何喻抱住了。他是躬着身子,手臂從何喻腋下穿過去,緊緊環抱住他的胸口,一只寬大的手掌貼在何喻的胸口,正好能感覺得到他的心跳。

何喻有些驚訝,喬慕冬不是應該一上來就扯他褲子嗎?怎麽能做出這種溫情的動作來?

喬慕冬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怎麽了,在那一瞬間,他覺得何喻就像是要從這裏跳下去一般,仿佛下一秒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不見。所以他的身體在他的大腦作出反應之前就行動了,他将何喻牢牢抱住,這樣何喻就無法再從他面前逃走。

何喻擡起一只手,反手摸上喬慕冬的臉,輕輕撫弄,問道:“怎麽?現在要做?”

喬慕冬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問道:“做什麽?”

何喻說:“做什麽都可以。”

他抓着喬慕冬的手讓他松開他,然後轉了個身面對着喬慕冬,伸手緩緩拉開喬慕冬的褲子拉鏈。

喬慕冬遲疑了一下,沒有阻止何喻的動作。

何喻把他腿間的東西掏出來,握住輕舔了一下圓潤的頭部,然後擡眼看着喬慕冬,說道:“我今天随你怎麽做,做完了就別纏着我了行不行?”

喬慕冬雙瞳陡然緊縮,正要發怒時,房門被人從外重重推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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