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之十九
忍者突然開口,“一護,你要怎麽分配?”
仿佛氣息奄奄一般了地倚靠在侍衛肩上的少年聞言擡起臉來,“雖然我很想親手宰了月島,不過……對於這位妄圖鵲巢鸠占的銀……銀城是吧,我也很不爽,那就銀城給我,月島給你,如何?”
卻是說話間氣息均勻順暢,哪有半分中毒的模樣?
忍者俊麗出塵的容顏依然面無表情,雙眼卻似滿意地微微眯起,淩厲如針的戰意和殺意從他身上迸發,“好!”
月島一衆正驚疑不定間,織姬已經忍耐不住地開口道,“少裝模作樣了,都到這個地步了,還以為虛張聲勢有用嗎?你們可沒有援兵……”
男人和少年冷冷只是地看著她。
那種來自內心的冷靜和從容……
那種淩厲刻骨的冷意和殺意……
月島擡臂止住了她,“織姬,說得太多,只會顯得你心虛啊!”
“月島大人……”少女不甘住了口,一雙盈盈大眼淚意泫然般地看向邁前半步的男子,然而月島這刻卻沒有注意到她,只是死死地盯住氣定神閑的對手,雖然不願相信,然而只有這一個可能!“你……沒有中毒?”
一護一笑,站直了身體,頓時,煥發的英氣從他纖瘦卻筆挺的身形中,和驕傲揚起的眉眼中,還有那不羁飛揚的笑容中,鮮明而強烈地輻射開來,“你打聽得沒有錯,我确實愛吃甜果子,可惜……我的嘴很挑的,只有白哉親手做的我才吃。”
表示遺憾地擺了擺手,“所以,你們加了料的……我一口也沒吃過。”
月島皺眉,織姬卻有幾分天旋地轉之感,她……她那麽苦心籌謀的一場戲,結果……對於月島大人居然是毫無用處的麽?剛才……對方全部是在做戲?居然……居然欺騙我!
“那你剛才……剛才還裝出那種樣子……你早就知道了?”
“不裝作中毒,怎麽讓你們主動把狐貍尾巴露出來?”少年冷哼一聲,“看一群跳梁小醜的表演,要忍住笑真的是不容易呢!”
“騙子!”
織姬尖聲罵道。
“鎮定!”月島喝道,“織姬,你失态了。”
失态……我失态了……織姬搖搖欲墜。
不錯,憤怒之下,掩藏不住的是恐慌。
情勢發展成這樣,那麽她的價值……何在?!
她的前路,她幻想了一千遍一萬遍的光芒前路,何在?!
月島大人……
不,月島大人不會舍棄我的,我是他計劃中重要的環節,而且,月島大人對我……
少女拼命安慰著自己,也尋求安慰似的,輕輕伸出手去,抓住了月島的衣袖,“月島大人……”
“沒有中毒又如何?”銀城緩緩拔出長刀,“不過是多費些手腳罷了!”
月島一怔,随即點點頭,“你說得對!”
“那……幹吧!”銀城長笑道,“黑崎一護!”
他的臉因為勃發的戰意而扭曲,獰笑著,一口森森白牙露了出來,“萬手重一弄死了你,可別後悔!”
從侍衛手裏接過一把通體墨黑的長刀,少年灑然跨前,清叱一聲,“來吧!刀下見真章!”
“少主!”幾位侍衛顯然焦急想要勸阻,“還是屬下……”
“這是我的戰鬥!”
少年目不斜視,銀城只看到那雙色澤明媚的眼底燃起了透明的火焰,熱烈無倫地向自己逼視過來,四目交彙,眼瞳居然掠過一陣灼痛,這小子……難道平素那副嬌生慣養的樣子都是騙人的?
這才是他本來的模樣麽?鋒銳,淩厲,宛如一只初初長成的猛獸,迫不及待要用獵物的血和肉,來磨砺自己的齒爪!又宛如終於出了鞘的名刀,一瞬間光華四射,躍躍鳴叫!
但也被激起了血液中的兇性,不但未曾怯戰,反而意興愈發高昂。
一把通體墨黑,連一絲反光也無的長刀從鞘中拔出,長刀修長的體态至乎幾絲纖秀,然而那沈凝的色彩,卻仿佛可以吸收所有的光線,神秘而深邃,沈渾又靈動。
這便是黑崎家世代只有家主才能持有的名刀,天鎖斬月!
長刀微挑,少年繃起了的身形如一張飽滿的弓,充滿了爆發的張力。
銀城呼嘯著沖了上去。
“叮!”長刀交擊,就在這方寸之地,刀光和烏光飛快缭繞,展開了兇險無比的戰鬥。
而月島此刻的注意力卻集中在了那位靜靜立在不遠處的忍者身上。
──他摸不準忍者此刻的方位。
明明視覺告訴他敵人就在那裏,清清楚楚,然而感覺卻如霧裏看花般虛幻不實,警告著站在那裏的只是一個迷惑地虛影,而真正的本體早已隐沒在了黑暗之中,随時可以刺出刃鋒。
忍者的障眼法吧……
你可知道為了對付你,忍者的秘技我可是都精研過好一段時候!
月島冷笑一聲,“雕蟲小技!”
有點不耐地揮開了少女抓住衣袖的手,月島白皙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扣握上了腰間的長刀,痙攣般地收緊,“區區一介忍者也敢對武士動手!我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做雲泥之別!”
言猶未己,身形已經電射而出。
長刀劈過,忍者的身影蕩漾了一下,徐徐消散,月島已經一個縱躍,躍入了那片密密的雨簾,“我看穿你了!朽木白哉!”
“是麽?”男人靜定的聲音傳來,“虛妄的自信讓擾亂了你的感覺,你還不知道麽?”
“口舌之利!”
“叮叮叮叮!”連綿如雨的兵刃交擊聲中,長廊外的雨幕被撕裂了,成一片亂濺著銀亮水珠的黑慕,裏面刀光缭繞,勝比閃電,卻忽明忽暗,稍縱即逝,交戰之人的身影也快捷無倫,似幻似真,眼睛根本無法捕捉。
月島和銀城麾下的幾人看見戰鬥已然開啓,發一聲喊,對著侍衛們沖了過去。
侍衛們毫不露怯地迎上,早憋了一肚子火的他們,一上手就是兇狠之極也兇險之極的招數,沒兩下,就有血光著慘叫傳出。
織姬呆呆站在原地。
月島大人……将我的手……甩開了……
他……他根本沒看我一樣……這麽危險的時候……
一點水珠落到了臉上。
茫然去摸,指尖卻摸到了奪目的鮮紅,濃稠的刺鼻的氣息這時才傳入鼻間。
是血!
雙腿發軟,全身發寒,血液凍結在體內,渾身都僵硬著,她想尖叫,想後退,想尋求一個安全的懷抱,然而……在這個厲聲呼喝著,以刀劍說話的純粹男人的世界,她格格不入的身影完全被忽略了。
被冷水澆了滿頭也似,她無力跌坐在地,淚水啜泣著流了下來。
我……我該怎麽辦啊……
月島大人,銀城大人,你們要贏……
仿佛抓住了最後一絲救命稻草似的,她只抓住了這個念頭。
“黑崎一護,你還有點本事嘛!”銀城喘息著,摸了一把臉上雨和血融合而成的濕意,徐徐舉起刀。
“你很疑惑吧,怎麽突然冒出個什麽侄子出來。”
少年沈默著,不搭話。
銀城自顧自說了下去,“你的老子……黑崎一心,你以為他是什麽好人嗎?他背地裏做的事,你大概一點也不知道才對!”
“你不會要說,你是我家老頭在外面的私生子吧?”少年嗤笑一聲。
“那倒不是!”銀城嘿嘿笑了兩聲,“不過,黑崎家其實起源自黑川家,你還是知道的吧?為了獲得‘唯一的正統’,他可是做了很殘酷的事情啊……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死裏逃生的,所以我發誓,黑崎老頭的一切,我都要拿回來!”
“無聊!”少年眼神毫無動搖,聲音清朗,顯然,銀城的挑撥對他來說只如清風吹過,“我不需要別人來告訴我父親如何,他是我的父親,全心為我打算的父親,我記住這一點就夠了!少廢話,你不會是自知打不過我了,才這麽唧唧歪歪的想要擾亂我吧?”
“小崽子不知死活!”銀城獰笑,“那我就成全你早死的心願!”
少年冷漠而熱烈的眼,在被雨水洗得蒼白的夜幕中,是唯一耀目的色彩。
戰!戰!戰!
此刻能依靠的,唯有手中的刀,能決定一切的,也唯有手中的刀!
勝利,就是一切!
能抹殺公理,公平,禮法,什麽都可以!
是不是正統不重要,是不是真的擁有繼承的資格不重要,幹掉這小子,他一出生就注定能擁有的,令人妒恨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不成功,那就死吧!
宛如撲火的飛蛾,銀城厲聲呼嘯撲了上去,如颠似狂。
短暫而激烈的交戰之後,黑衣的忍者輕盈一退,融化在了夜色和雨幕的深處。
月島再捕捉不住他的氣息。
“你就只會這種偷偷摸摸的伎倆嗎?也是呢……堂堂正正作戰是只屬於武士的權利!”
回應他的,只有沈默,和夜無盡的黑暗。
冷笑著,月島擺開了架勢,長刀在身前徐徐旋動著。
感覺蔓延開去。
四周的一切動靜,都如同鏡中的花,水中的月一般映入了心裏。
模糊的黑影,在那裏!
月島和身撲了過去,長刀高舉著,挾劈山分海之勢揮下。
渾渾噩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一個東西被扔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正好滾到她的面前,織姬才如夢初醒。
這是……什麽?!
戰抖的手茫然想去觸摸那黑乎乎的東西,卻在半途縮了回來。
那是……那是銀城的頭顱!!!!
“啊──……”本能地尖叫出聲,下一秒,她卻叫也叫不出來了。
烏黑的刀尖指住了她的鼻尖。
刀尖還滴著血。
滴答!滴答!
在地面彙成了小潭。
橘色長發的少年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居高臨下的角度,挾剛剛殺人之威,他色彩明媚的眼仿佛籠罩了一層薄霜積雪,冰冷,無情。
“別亂叫。”他這麽淡淡說話,卻比起厲色命令還要來得壓迫。
織姬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
恐懼!
血腥的味道,濃烈得讓人想作嘔。
渾身落入了冰窖一般,凍得直發抖。
血管結出了尖銳的冰棱,刺痛和冰寒一同刺激著感知。
為什麽……雖然下著雨,但現在是盛夏啊……
少女牙齒咯咯發抖的聲音在寂靜中清晰可聞。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銀城大人,敗了,頭顱都被斬下來了,不是說銀城大人很厲害嗎?要對付一個養尊處優的少爺一點問題也沒有嗎?為什麽……這麽快就……
接下來……會是我嗎?會殺了我嗎?
不……不會的……怎麽可能!我可是大名的正妻,就算犯了錯,也不能就這麽殺了!
井上家絕不會縱容這種事情的!
但是想要開口,一個字都沒出口,刀尖只是略略往前送了一送,那種逼人的煞氣就撲面而來,令織姬啞口無言。
“我說了閉嘴!”少年臉上有著不加掩飾的厭惡和鄙薄,“蠢女人!”
他似乎在看著織姬,然而他的眼裏并沒有眼前的人,而是看向了不知道的虛空。
他在等待。
織姬僵硬的腦子好久才意識到,面前的少年,在等待。
侍衛們已經拼死将月島的手下斬殺殆盡,雖然個個帶傷,渾身的氣勢卻越發悍勇淩厲。
而少年還在等待。
等待那個忍者和月島一戰的結果。
縱然表情平靜如恒,織姬卻感覺到了他那份強烈的,激蕩不安的情緒。
他在擔心。
壓抑到了極點的情緒,很容易就在極端的情境下不顧一切地爆發。
織姬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在擔心嗎?”
笑得喘不過氣來,她切齒地吐出詛咒,“月島大人一定會殺死那個卑賤的忍者的!他是了不起的武士,絕對會!”
少年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甚至懶得多說,只道,“你們去吧!”
“是!”
幾個侍衛轟然應諾了一聲,各自分散而去。
織姬并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麽,然而不久她就知道了。
她的乳母和幾個井上家陪嫁過來的侍女都被驅趕了過來。
“你們要幹什麽!”乳母大聲喝問道。
下一刻,叫嚣的乳母被滿地的屍身和濃厚的血腥味吓呆了,“這是怎麽回事啊!小姐……小姐……”
少年背對著她們揮了揮手。
幾個侍衛們揚起了手中的刀。
“不……不要啊……”
在少女突然醒悟到即将發生什麽而迸出的凄厲吶喊聲中,血花绮麗地在乳母和侍女們的身上綻開。
“撲!撲!”她們再沒能發出一聲地倒地。
死不瞑目般的眼圓睜著,就那麽看著織姬。
織姬完全呆住了,一動也不能動地坐在了那裏。
血液慢慢從屍身之下濃稠地溢出,漫過來,漫過來……
沾濕了她的衣擺,漫過她的腳背,溫熱的,粘滑的血……
濃烈的氣味充斥了呼吸,令她窒息。
少年也沒再出聲。
時間就這麽靜靜流逝而過了。
忍者手中的刀穿透了月島的胸膛。
月島渾身僵住了。
手中的長刀!啷落地。
“你……你怎麽……怎麽可能!”
“你的招數,我早就看膩了……”白哉冷淡說道,将手中的短刃回抽,“不過也要感謝你,這場戰鬥,我很享受!”
鮮血頓時從傷處如泉湧溢出來。
“可……惡……”月島委頓在地,喃喃的道,“為什麽……那個嬌生慣養的小鬼,什麽都不懂……他哪點值得你如此忠心?我……我也很認真地收買過你的……我能給你更多,前程和名聲,甚至家名和封地都可以……為什麽你就不屑一顧?”
“你是黑崎一護的敵人,那麽就是我的敵人。”白哉撿過月島的長刀,“我只需要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長刀高高舉起,毫不猶豫地向下揮斬而去。
“看在你是武士的份上,我就給你個武士的死法好了!”
當月島那怒目圓睜且充滿了不敢置信和不甘的頭顱被扔到了地下時,織姬已經連發抖或者哭泣的力氣也沒有了。
一護回頭。
明媚的眼底瞬間融化了霜雪,彌漫開溫暖的光色,“你才回來啊……好慢!我這邊可是早就解決了!”
他在抱怨,卻抱怨得那麽親昵,那麽喜悅。
“是你的對手太弱了。”緩步而來的黑衣忍者發絲有些淩亂,而衣衫也殘破了少許,碎裂衣衫之下,看得見鮮血淋漓的傷口。
“看來你感覺不錯。”少年輕笑。
“是一場很不錯的戰鬥。”男人淡淡道,“我已經很鄭重地感謝過了。”
他們豪不在意那些傷痕和鮮血,談笑自若。
因為他們是勝利者。
勝利者才能享有一切。
男人掃了一眼滿地的屍身,包括織姬的乳母和幾位侍女,“都解決了啊。”
“月島謀逆,膽敢挾持夫人,雖然夫人救出來了,乳母和侍女卻為救主而死。這個解釋,井上家應該沒有意見吧?“
少年淡淡道,然後收回了刀,再沒看織姬一眼,向男人走去。
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
溢出喜悅和安心的眼,溫暖明亮得痛徹心肺。
“為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的,充滿了怨毒的低語止住了他的腳步。
“為什麽!!”少女雙手撐在地上,發絲從頰畔散亂垂下,失态地大喊,“為什麽我就不行?為什麽?!”
一護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你……”
都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有臉來質問麽?
“那是個男人!不能為黑崎家誕下子嗣,你這麽的迷戀他,有什麽好處!”
歇斯底裏地叫道,織姬豁出去般的仰起頭,“你以為……這樣你們就有好結果了嗎?不會的!不可能!”
一護皺眉,“謀害夫君的女人,就算我即刻賜死,井上家也無話可說。”
“那你殺啊!殺了我!我不在乎了!”瘋狂,絕望,怨恨,不甘,種種情緒下少女蒼白著扭曲了的臉,再不複初見時那春花般的嬌美,“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這些話,我只會說一次。”一護收斂了唇角的微笑,鄭重站到了沈默的男人身邊,“不需要我出口要求或者命令,他就會擋在我的前面,哪怕是與整個世界為敵!哪怕後果是死!也絲毫不會猶豫!除了出身,你沒有半點比得上他的,你問為什麽,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少年明麗如同褶褶生輝的寶石般的眼底滿是對身邊男人的堅定信任和依賴,“就算整個世界都站在我的敵對面,白哉也絕不會背叛我,離我而去。從很久以前就注定了,我會喜歡的,會選擇的,只會是他!至於你,說著為了家族什麽的,其實根本就是拿家族當跳板,來實現你自己的私欲罷了,你投靠月島,想要毒害我的時候,可曾想到家族被牽連的下場?你根本就不配跟他相比。”
“走吧,白哉!”
再不看無神委頓在地的少女一眼,少年伸出手去,跟男人的手交握,立即被男人緊緊扣住,十指交纏,“你要死還是要活,都随你的便。”
并肩而去的背影穿過濃厚的血,穿過淩亂滿地的屍身和不甘瞑目的頭顱,穿過濃重的夜色和如簾垂落的夜雨,消失在燈火昏黃的長廊盡頭。
那是……只有他們的世界,任何人都無法插入的世界。
一開始……就是沒有任何機會的……
而我為自己選擇的機會,我賭上所有而期待的未來……
不顧血污地捧起月島的頭顱,少女像是擁住最後的浮木一般,将那血淋淋的頭顱抱在了懷中。
“月島大人……你說了會帶織姬去京城的,你說會讓我看到最繁華的天地,将所有的榮華都堆積在我面前……你說過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不停細細呢喃著,少女摟抱住那個頭顱的神情,溫柔憧憬,充滿愛憐。
留下的侍衛們面面相觑,“她……瘋了吧?”
另一個嘆了口氣,“大人沒說要她死,那就先送回去再說吧。”
“也是!”
伸手在少女的頸子上一敲。
呢喃的少女搖晃了一下,終於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作家的話:
兩百多K了……這就是當初打算的短篇……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