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梨

第 21 章 給您找一個孫媳婦

“對不起對不起!!!”

時梨像是被燙到一樣, 放開她,後退好幾步,一直到碰上書桌才停下來。

皮膚接觸過的地方像是燒起來,尤其是額頭的位置, 分明剛才接觸時他的溫度是溫涼的, 并不高, 卻……

打住,打住, 不能再想下去。

靳遇白偏過了頭, 視線看向窗外, 眉頭緊皺,腦子裏高速運轉亂成一團。

有那麽一刻, 他像是清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頻率。

時梨道完歉就抿着唇不說話了,她捂着心髒的位置, 跳的像是要發病一樣。

她努力調整着早已經亂掉的呼吸。

正眼不敢去看人, 只敢用餘光偷偷瞄他一眼。

才看見他從剛才一直保持着剛才的動作,她以為是自己冒犯他讓他很生氣,卻看到本來純白如玉的耳朵紅的滴血。

好厲害,竟然能這麽紅。

時梨有瞬間的走神。

直到外面客廳時母在喊,“梨梨,靳先生,出來吃水果了。”

“好的, 馬上就來。”時梨如釋重負。

靳遇白幹咳一聲,想出去, 走了一步又折返回來,将手裏的相冊遞給了她,整個過程, 都沒正面看時梨一眼。

她也好不到哪裏去,低頭接過來,忙不疊的放回了遠處。

然後慢吞吞的在他後面出去。

“奇怪,是房間裏暖氣溫度太高了嗎,怎麽臉這麽紅?”時母伸手貼了貼她額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發燒。

還好,額頭不燙,也沒發燒。

吃過水果,沒坐一會兒,靳遇白就要回去了。

時母時父跟人道別,又提醒時梨,“梨梨,送送靳先生。”

“不用了,外面冷。”靳遇白先拒絕了。

時梨也點頭,“怪冷的,那我就不送了,靳先生再見。”

時母笑了,“就門口能待多久,去吧。”

“好吧。”

時梨只好妥協,換上鞋跟靳遇白前後腳出去。

兩個人剛走,門輕合上,時父跟時母就互相對視一眼笑了,彼此這麽多年夫妻了,怎麽會沒有點默契。

“我挺喜歡這個孩子的,看着挺傲氣的,但性格一點也不傲,待人接物都很有禮貌。”時母先開口。

“還會下棋,還下得很不錯。”這是一個重點,時父補充。

“年紀也比我們梨梨大,會照顧人。”

“就是看起來條件不會比我們差,我們看上了人家,人家不一定能看上我們。”

時母笑着搖頭,“現在的年輕人有幾個願意去別人家裏吃飯的,一點都不自在,我做的又不是什麽五星級飯店水平,不至于能真把人請過來。”

“要真沒點意思,他怎麽會來?”

時梨送人一直到車邊。

這過程兩個人誰都沒說話。

她一直低着頭,看着停車位置磚縫下生長着綠草,都到了冬天還存活着,真頑強啊。

“行了,回去吧。”靳遇白已經打開了車門。

時梨點點頭。

但人也沒直接走,而是等着他上車開車。

靳遇白也發現了,他停了動作看過去,她依然将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就那麽看着脆生生的看着他。

像是林中偶遇小鹿,那樣無辜又澄澈的眼睛。

怎麽有人能這麽幹淨。

“你過來。”靳遇白突然開口。

時梨眼睛睜了睜,指了指自己,意思是我?

靳遇白:“不是你還能有誰?”

她慢吞吞的走過去,還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一雙眼睛裏全是警惕跟戒備,像是他能做點什麽動作,就能直接把她給吓跑。

“以後別叫靳先生了。”

時梨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讓自己過來點,就是為了說這件事,那剛才距離也不遠,怎麽不能說?

“那叫什麽?”

“你怎麽叫關盛的?”

“關大哥。”時梨老實回答。

靳遇白沒說話,只是從喉嚨裏嗯哼一聲,意思很明顯。

“靳……大哥?”別扭的像是剛學會說話一樣,時梨不舒服到了極點。

“嗯。”

靳遇白扯了下唇,唇角小幅度揚起。

不行。

她做不到。

時梨為難道:“還不如讓我跟着關大哥叫小白呢。”

這本來也只是随口一句,但叫出來聲後,比較靳大哥順口多了。

“不行。”

靳遇白想也沒想直接否定了。

時梨本來還不确定要不要這麽叫,但他反應這麽大,她突然就不想改了,眼裏閃過片刻的狡黠,明知故問:“為什麽呀,小白挺好聽的。”

“我比你年長。”

“那叫小白剛好顯年輕呢。”

“不需要。”

“小白?”時梨反叛的多叫了兩句,看到靳遇白的反應後有種惡作劇成功的快樂,叫着叫着還真的順口了。

靳遇白閉眼,吸了口氣,“算了,随你。”

“再見。”

時梨輕松了許多,擡起手揮了揮,直到車開走時,才往家的方向回。

她走了沒多久,沈東升才從另一輛車後走出來,看了眼車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眼時梨。

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剛才從時梨家裏出來的人是靳遇白。

有意思。

沈東升促狹的笑了兩聲。

時梨可以啊,看着一聲不吭的老實的不行,沒幾天就勾搭上了新的人,還不是其他人,是他們總公司的老板。

說不定早在他們在一起時就勾搭上了,不然怎麽那麽堅定的要跟自己分手?

沈東升去見靳遇白,是思考三天的結果。

他從畢業後就一直在新宇的分公司,又沒個背景沒個人脈的,想要往上爬都得靠日子熬下去,也許運氣好,四五年後能做個底層管理,這輩子上限也就在這裏了。

但他又怎麽會甘心。

但如果能見靳遇白一面,将時梨的事情跟他攤開講就不一樣了,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機會。

沈東升在休息室等了一上午,才如願見到靳遇白。

助理帶着他進了辦公室。

沈東升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帶着讨好的笑,大踏步的朝着靳遇白走過去,伸出手,“靳總你好,我是分公司時海的員工,我叫沈東升,您可能沒印象了,我在餐廳跟醫院都見過您。”

靳遇白一貫冷着臉,連看人的目光都沒什麽溫度,就那麽看着他,問:“所以?”

沈東升的手僵在空中,他尴尬的曲了曲手指,收回來。

“是這樣,我也是最近發現了一件很巧的事情,因為知道點東西,不忍心靳總蒙在鼓裏,特意來告訴您。”

靳遇白依舊保持着剛才的動作。

“您現在談的女朋友,時梨,她剛好是我的前女友。”沈東升堆出笑,“按理說分手後她跟誰在一起都跟我沒關系,但我看是您,實在是良心過不去。”

“我跟時梨不是什麽自由戀愛,說起來笑話,我家裏條件不好,我們家還是他們家資助的學生,大學時我去他們家感謝,他父母看中了我。”

“我當時還覺得喜從天降,這麽好的姑娘,真願意給我這種窮小子做女朋友?但很快我就發現,原來是她有病,三天一小病七天一大病,找我給她做男朋友,就是找一個男保姆。”

“這我也認了,誰讓我們自身條件不好呢,所以我們談了三年,我就跟個老媽子一樣在她身邊伺候,就一次沒伺候好,就讓我滾蛋了。”

“靳總你說說,這是找男朋友的态度嗎?三年啊,養只狗都能有感情,何況是人。”

“……”

整個過程,靳遇白都沒說話。

他只是伸手将領帶扯了扯,外套早已經脫下來,挂在了衣帽架上。

靳遇白起身,不緊不慢的解開了袖口,卷起來,露出一小截骨節分明的手腕。

沈東升看着他,一臉真誠道:“我知道您肯定是被他們騙了,就這麽個藥罐子一樣的身體的女人誰會娶回家,那不是遭罪……”

話音還沒說完,靳遇白擡手的動作極快,一拳直接落在了他的臉上。

因為沖擊力道太大,沈東升完全沒有任何防備,被打的騙過頭,踉跄的退了幾步。

“靳總,靳總您這是幹什麽?”

沈東升整個人都是懵的,擡起手,防備性的護在身前。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靳遇白問。

沈東升臉上還火辣辣鑽心的疼,哪裏還敢繼續說,一個勁兒搖頭,“不敢了,我什麽都不說了。”

“那就挨打吧。”

靳遇白說到做到,接下來就沒說過一句話,拳拳到肉,倒也注意着分寸,不至于往死裏打。

沈東升就是個花架子,左躲右躲躲不開,被打的只剩下求饒聲。

這邊聲音太大,助理在門外聽到動靜,慌張進來一看,看到的就是單面方挨打的場面。

靳遇白到這時候才收手。

他扭動了下手腕,扯過紙巾擦拭着手,像是碰到了什麽垃圾。

沈東升被打的縮在了牆角,一時半會起不來,臉上還帶着血,指着靳遇白,“我……我一定要告你打人。”

“你等着,現在報警。”

“……”

沈東升沒機會報警,助理過去處理了。

當晚,警察沒來,靳老爺子的人過來了,讓靳遇白去一趟醫院。

這裏發生什麽,全都一個字不落的傳到了那邊的耳朵裏。

靳遇白直接過去了。

老爺子是醫院裏的常客,惜命,幹脆就常住在醫院裏了,一直是關盛二十四小時待機照顧着。

靳遇白過去時,老爺子在跟關盛喝茶。

關盛油嘴滑舌逗的老爺子笑了好幾聲,但看見了他,臉上的笑意就收起來,變成了他最常見的神情,對他一直以來的不滿意。

可怎麽辦呢,老爺子兒子比孫子更不争氣,最後不得不将位置交給尚還年輕的孫子。

“爺爺。”

靳遇白先出聲。

老爺子把臉一橫,從喉嚨裏應了一聲。

關盛也識趣的起身,“我該去查房了,老爺子您有什麽事再叫我。”

“好,麻煩你了。”老爺子對外人一向和善。

門一關,只剩下了爺孫兩人,剛才的那點和善就蕩然無存了。

“為了女人打的架?”老爺子眼睛毒辣,看着他。

靳遇白不置可否。

“出息了,我以前覺得你跟你那廢物爹不像,現在看來這一點你倒是都學到了,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我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我不同意,你不用想了。”

靳遇白對上他的目光,“這是我的事,不用您操心。”

“笑話,你以為是出生什麽家庭,随随便便找個女人結婚就行了,你放眼圈子裏看,幾個娶了別的女人?”

“至于為什麽你也不是小孩了,該怎麽做,怎麽做才是正确的也不用我再教你了。”

“趕緊給我斷了!”

老爺子下了死命令,是真生氣了。

靳遇白忽地笑了,兩個人始終隔着距離,他垂着眼,眼睑上都是淡淡的陰翳。

“本來沒開始。”

他掀唇,“您這一說倒是提醒我。”

老爺子橫眉豎眼,“提醒什麽?”

“提醒我該給您找一個孫媳婦了。”

相關推薦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