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算算,果然有二十多天沒更新了,一上來,板磚多到都能砌長城了…
擺擺天天惦着更新,可是每每打開電腦就直接睡過去了,沒辦法,打開電腦的時候都是深更半夜,天天在電腦前坐着睡到第二天早上也都成常事了。
再過兩周多就結課了,希望那個時候能清閑下來。回想以前能一天一更新,真是幸福啊!
廁所是臭的,太子的高貴的,所以,讓太子乖乖去廁所當清潔工是很有難度的。我還說考慮一下要以什麽和平的方法把他請進廁所時,這小子卻只是皺了皺眉,指着我,撇着嘴角扔下一句:“你有種!”就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朝茅房方向揚長而去,幹脆利落,滴水不拖。
我摸着下巴,點點頭。
這小子,雖然長相不讨我喜歡,脾氣更是惹人生厭,可是我還是不得不贊嘆他一句——小受的長相暗藏的卻是爺們兒的個性,行事幹脆,敢作敢當,沒有像一般的小屁孩直接跑到他老子面前告告禦狀。呵呵,悄悄表揚一下!
“樊太傅區區一書生之軀竟有此等震攝人心的大将之勢,學生佩服。”一雙烏黑油亮的大眼突然刷地閃到了我眼前,吓了我一跳。
退後一步,才發現,擋住我看風景的是司馬奇的圓臉。司馬奇盯了我一會兒,只是笑了笑,轉身朝太子的方向追了上去,青石板上出現了兩行深深的腳印……
嚴尚清也看了我一眼,跟着司馬奇追了上去。從他的眼裏,我仿佛讀出了一絲不甘,也仿佛讀出了那句潛臺詞:我們下回再讓你好看!
心寒兩秒鐘,回頭再看了看剩下的長孫殷岩,卻見他似笑非笑的摸出一把折扇,打我跟前經過,彎鈎清月的眼晃出一縷光,掠過我的臉:“嗯,有意思,還以為你這只花孔雀除了把自己扮得花裏胡哨就只會吱喳亂叫,沒想到竟也有些腦子,看來以後總算不用那麽無聊渡日了!”然後,目中無人地大笑三聲,再給我留下一抹遠去的背影。
我瞅瞅自己身上那只碩大的藍孔雀……一顆晶瑩的汗珠從腦門滑落……花孔雀……一個堂堂七尺的好男兒,被人說成花孔雀……突然只覺自尊如世貿中心一樣轉眼間崩分離析,化成灰燼。
這小毛孩,小小年紀竟學來一身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本事,造孽啊!
我抹抹頭上的瀑布汗,心裏暗暗叫慘,本來以為遇上的能力超群的問題兒童只有一個,不想需要面對的卻是一堆,這下……有難了!!!
“太傅,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你沒事吧?”招福眼裏含着淚,“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這下,這下太子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您的……太傅,對不起,對不起,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話沒兩句就開始嚎啕大哭,邊哭還邊往自己臉上甩耳光,弄得我像是在迫害他的惡主子一樣。
這孩子,被封建社會的等級制度壓迫得太久了,竟習慣了把別人的快樂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看得我心窩窩那個酸楚,不由得再嘆一句,造孽喲!
“行了行了,別打了,其實你做得很好,很對,我對你的表現非常滿意,尤其你動作迅速地把大掃把貢獻給太子的那一刻,察顏觀色恰到好處,值得表揚。”我趕緊摁着招福自虐的巴掌。小朋友,謝謝合作,趕緊把你的魔音貫耳關掉吧,越洋同志我可再也不願消受第二次了!
“我……奴才謝謝太傅大恩大德,奴才願意這輩子都給太傅當牛做馬,以報答太傅的救命之恩。太傅有何差遣,請盡管吩咐。”那小臉,挂着淚,綻開一抹笑意。
“呃……那給我去整些吃的來吧!今天大清早的就起了床,什麽都沒吃就上朝了,折騰到現,這裏都把空城計唱了十多回了。”我指着自己的肚子,尴尬地擠出個幹巴巴的笑來。
皇宮裏,其實也有它值得向往的地方,比如有美女如雲,放眼處處成群,更比如有美食點心,款款皆是精品。
清茶一杯,綠葉沉浮,香氣濃郁。小點四碟,色澤鮮美,入口甘怡。
于是,我小茶喝得是一口一個爽,小點心嚼得是一口一個香。
不料,卻在我心情大好,正嘆人間天堂何處尋的時候,一個灰頭灰臉灰衣服的太監闖了進來。
“報——大事不好,太子在茅房暈倒了!太傅大人,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我去,你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進來?
“暈了?不會吧?”我故作驚訝。
“大人,您還坐在這裏幹嘛,快随我去看看吧!”
“急什麽?太子不過是暈過去而已,找人把他擡出來,吹吹涼風,吸點新鮮空氣就沒事啦!” 我皺着眉頭,繼續嚼着花生米。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
“太子說過,他進去以後,除了太傅,誰都不準進茅房,連司馬公子,長孫公子,嚴公子都不能進去,違令者斬。”
“為什麽?”
“太子說,免得太傅誤會有人幫他,失了信用。所以……沒人敢進去救他出來。”
“哦,這麽說,大家都不能上茅房啦?”我腦子裏突然劃過一個念頭,這小子擺明在耍詐。
灰衣太監聽完,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聲情并茂,眼淚如注:“太傅,您就別開玩笑啦,快随我去吧,太子千金之軀,不能在那等陰晦之地長留啊……”
然而,遠處,卻傳來一聲抑揚頓錯的吶喊:“德妃娘娘到!”
德妃?德妃是個什麽人物?我眨了眨眼,悄悄問招福。
“德妃娘娘是四妃之首,娘家是歐陽家,膝下無子,所以總是希望太子能過繼給她當兒子,人到是挺好,可不知為什麽,太子平素卻很讨厭她。”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那灰衣太監一聽那聲“德妃”就擺出如臨大敵的架勢。
德妃位于皇帝的頭號小老婆,自然是長得不錯的。柳腰雲鬓芙蓉面,不插花枝也能招展。于是我轉過身,暗地裏抹了一把口水。
各位朋友,請高擡貴手,別拿食指指着我數落我是個花心大蘿蔔,也別用眼神鄙視我吃着碗裏的還惦着鍋裏的,流流口水而已,并不能說明我的人品出了問題。要怨就怨老子比較背,打自穿越後,碰上的女人不是皺皮幹柴,就是沒有人的形态,要不就是幼花一朵,能激發出的只是慈父的情懷,難得碰上一個美人還是個男人……雖然這個我喜歡。可人家畢竟天生下來就是比直尺還直的直男啊,人家都三月不知肉味了,你還不許人家盯着一塊肥美的肉流流口水,這說得過去麽?
可是美人固然是人人愛看的,然而卻不是人人都想去愛的。就如同你會停下腳步欣賞一樽花瓶,卻不會願意對它付出感情。
唉,德妃第一句話就讓我對她關閉了溝通心靈的大門。
TNND,居然一張嘴:“你就是那個想勾上九王爺的樊浚?皇上怎麽會還讓你當天兒的太子傅?”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出一家門。歐陽家的媽都沒有教育兒女做人要有口德的習慣麽?
本來我是需要入鄉随俗下跪請安的,可聽完這話,我幹脆就把這道程序省了,挺直了腰杆理直氣壯地說:“三行人必有我師,太子會的也許我不會,可我會的太子也未必就懂,皇上英明,正因明白這一點才讓我任太子傅一職。聽德妃娘娘這麽一說,仿佛對臣任太傅之事難以接受,難道德妃娘娘對皇上的聖裁存有異議?”
呵,原來老子憤怒的時候能把古話飙得這麽順啊!
把她對我的蔑視等轉化她對皇帝老子蔑視,那女人仿佛對老子這招移花接木的攻擊招架不住,面帶菜色索性話題一轉:“太子在何處?”
“回娘娘,”德妃身邊一個老宮女上前一步:“奴婢問了問東宮的下人,都說太子被太傅罰去掃茅房了。”
“據說還被薰暈了,”我搶先一步接了話頭,再用上一副着急的口吻:“臣都差點忘了,本來臣正準備去救太子的,這巧,德妃娘娘您就大駕光臨了。”
“都出這種事了,你還愣着幹嘛,還不趕快去!”德妃一聽,噌一聲一從座位上竄了起來,氣急敗壞地指着我的鼻子就是一頓河東獅吼。
唐僧很會唠叨的,女人也很會唠叨的,而貌似提前進了更年期的女人更是很會唠叨。
大隊人馬氣勢洶洶直奔皇家茅房的過程中,德妃這女人就沒完沒了地在我耳邊訓斥我的不是。我不禁想起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大夏天在火爐旁邊的一分鐘明顯要比跟一個美女在一起的一分鐘漫長。然而,為什麽一個美女在我身邊的時候,我卻會覺得時間越來越漫長?
“……人人都說你是掃把星,本宮還不信。你居然讓太子去掃茅房,你有沒有腦子啊。太子身金肉貴,你怎麽能讓他跟個下人一樣去打掃那個污穢之地?你把皇家尊嚴當成什麽了?要是太子出了個什麽差錯,你看本宮怎麽收拾你!……”
算了,好男不跟惡女鬥,我忍,我忍,我再忍!
剛到茅房前,又下跪了一片。司馬奇他們給德妃下跪,德妃這邊的小喽羅給茅房裏的太子下跪。司馬奇他們很快能平身了,可是小喽羅們卻沒有得到太子的回應,只好長跪不起。
“太子不會真暈了吧?”我喃喃自語道。
“廢話,不暈的話他怎麽不出聲?”德妃急了,一邊往裏沖,一邊大喊:“天兒,別怕,姨娘來救你了!”
“喂,娘娘,那可是男廁……”我伸出手,原想要阻止,可是心裏有個聲音在說:“讓她去吧!讓她去吧!”
或許大家看着“慈母”救子的一幕,當下會感動得熱淚盈眶。可是,幾秒鐘後,感動瞬間被氣化了……
皇家茅房裏,突然地,響聲震天。
“哎呀!”一聲女高音突破雲霄,直沖天際。
“砰!”一聲重物着地的聲音,隐隐約約見着灰塵飛了出來。
“嘩啦啦!”仿佛是液體自高處落下,再四處飛濺的聲音。
“啊——”最後一聲慘叫,猶如豬在臨死前拼盡全力那聲蕩氣回腸的遺言。
“有刺客!”不知誰喊了一句。
衆人吓得正想往裏面沖的時候,裏面卻走出來一個淡黃的身影,捂着鼻子,走了兩步,回了回頭,這才朝我直奔了過來。
是太子。
他走到我跟着,仰着頭,看着我,雙眉緊皺,擰成了一個疙瘩,似乎氣得不輕。“為什麽不是你先進來?”
“為什麽要是我先進去?我又不急着方便。”我看着他,笑着問,順便指揮那幫德妃的小喽羅去救人。
“本宮不是派人告訴你,我暈了嗎?為什麽你不立刻趕過來?”
“你又沒暈,為什麽我要立刻趕過來?”
“你沒看見我怎麽知道我沒暈?”
“廢話,你要真暈了,你那幫手下早把你從茅房拖出來了,還會要我親自去拖麽?”
“本宮下了違令者斬,誰還會進來?”
“想救你的自然會把你拖出來,不想救你的頂多在一邊旁觀,反正你暈了也看不見,所以有誰還會去管‘違令者斬’那句屁話啊?”
“你……”他盯着我足足有一分鐘:“這麽說,你知道我在裏面設了機關?”
“不知道哦!”不知道那是不可能滴!
“不知道你怎麽會讓那笨女人進來?”他手一伸,我順着他的手看過去,一群人正用木板擡了一個人出來。定睛一看,可不是剛剛還氣焰嚣張的德妃?不過此時的她渾身滴着水,從她身上殘留的黃色固體,還有随風飄過來看某種令人産生能把隔夜飯都吐出來的氣體判斷,那液體恐怕不是H2O那麽簡單。
說她笨女人真的是一點都沒錯,都說了那是男廁不能去了,你還往裏面沖!這麽明顯的潛臺詞都聽不懂嗎!
“其實,我剛才跟她說了那是男廁叫了她別進去的,她不聽,我也沒辦法啊!”我捏着鼻子,再嘆了一句:“哥們兒,不過是讓你打掃茅房而已,你何必下手這麽狠啊?”
太子一聽這話,氣得竄得老高:“不過是打掃茅房?一個堂堂太子打掃茅房,成何體統啊!我肯掃都算給你面子了!”
“咳,像茅房這麽神聖的地方,讓你打掃才是給你面子!”
“哈,神聖?你給本宮說說,這茅房哪裏稱得上神聖?”
我撥了撥涼風,想驅散惡臭,奈何惡臭覆蓋的範圍太大,只好作罷。
“能使天下英雄豪傑甘願到此俯首稱臣,又能使世間貞烈女子主動進來寬衣解裙,哪個地方能像它一樣有這能震攝力?再說,能暢通上下,能雅集東西,你又能舉出哪個地方比它更有涵養?所以,茅房,難道就不能以神聖二字來形容嗎?”
最後以一反問句氣勢如虹地闡明了我的論點,擦擦嘴邊橫飛的口水星子,這才發現,太子,傻了;他的三個小伴讀,呆了;而站在旁邊的一幹太監甲乙丙丁侍衛一二三四……應該是頭一次聽這種反動言論,所以吓得統統石化了,到是宮女ABCD們卻一種奇異的眼光盯着我,通常,我們稱之為——花癡。
我朝她們颔首一笑,趕緊拖着同樣癡掉的招福進了我所謂的皇家茅房。
小太子設的機關其實也很簡單,門口拉了根絲線,人要是跘到的話,就會摔到最靠外的坑位前面,那個坑位前的地面有一塊板子,一受力,吊在大梁上的木桶就會整個翻過來……嘩一聲,後果可想而知。而那個放木板的地方是進茅房的必經之處,就算你沒被絲線跘摔在木板上,也要從它上面經過,所以,一進茅房,就注定了你難逃一劫。正因如此,太子才只讓我進來,而不會讓別人進來。
可惜,這小子機關做的好,騙術卻不太高,功虧了一篑,沒整到我,卻把德妃這麽神勇彪悍的女子拖下了水。
太子錯整了德妃,而德妃那幫小喽啰卻把責任記在我頭上。我一出茅房,那幫小人便堵着我的去路,揪着我的衣服,哭着喊着要我給他們主子一個交待。
我甩甩衣袖:“行,那我們現在就去皇上那裏,好好讨論德妃娘娘打斷我教學計劃的神勇表現!”
一句話唬得那班小喽啰霎時禁了聲,然而剛才那個貌似頭頭的老宮女卻指着我說:“去就去,誰怕誰。娘娘不過怕你這到處勾搭男人的兔兒爺教壞太子,這才過來看看。你身為太傅,不但不好好管教太子,辱沒皇家尊嚴,還害娘娘受到這般羞辱,你還有理了?老身就不信,憑皇上的英明,拿不下你這個無法無天,禍害大雅朝的妖人!”
喽啰們聽完這話,像喝了興奮劑一樣,膽子壯了,伸向我的胳膊也長了,個個面目睜獰,活像我是殺過他們全家的仇人一樣。
可是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閃電劃了過來,熱乎粘稠的液體濺了我一身,只見那狼外婆一樣的老太太捂着血淋淋的手哇嗚一聲慘嚎。可我還沒反應過來,雙腳突然離了地,眼睛看見的就只有光影眩花。然後再突然着了陸,卻發現自己站在司馬奇旁邊,衣領還拽在他的手裏,而他另一只手卻握着劍。
“太傅,得罪了。”一雙大眼睛朝我一眨,又轉移到了那個淡黃色的身影上。
此時,全場靜得連咝咝的呼吸聲都聽得很清楚。
“這裏,可是東宮,是本太子作主的地方。”那個看似無法無天的小女王受,在這個時候,卻顯成熟得像一個真正的君王。
“本來本宮難得提起興致跟太傅切磋切磋,可惜興致都叫你們這班晦氣的奴才掃了去!別以為你們是德妃的人,本宮就不敢拿你們怎麽樣。告訴你們,本宮壓根就沒有過繼給她當兒子的意思。她想讓本宮當兒子,然後将來名正言順的當皇太後?告訴她,做夢去吧!本宮的親娘是大雅朝的烈賢皇後,本宮的親娘還活得好好的,讓她死了這條心吧!”太子指着我,繼續說:“這個是本宮的太子傅,看清楚了,要是誰敢動他半根毫毛,本宮一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了,給我滾,從今往後,德妃的人,不準再踏入東宮一步!”
這就是恒治七年的東宮決裂,祁家皇室跟歐陽派徹底走上對峙道路的開始。多年以後,大家再回想起來都覺得很不可思議,有誰想到引起後來那場“正月宮變”的導火索竟然只是讓一個小孩子打掃廁所,而那孩子鬧了個別扭的小風波?樊汐歸隐後,還借鑒蝴蝶效應,給它起了新的名字,叫“孔雀風波”……自然,那只孔雀,指代的……自然是我。
而跟德妃正式決裂那天,太子祁天承認了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問了他半天,他才別別扭扭地跟我說:“……因為,你是除了父皇母後,第一個敢拍着桌子沖着我大吼的人,而且……你沒我想像的那麽笨啦!!!”
那天,我沒去太醫院找三個老頭,在東宮一直呆到了日落。
晚上見了樊汐,樊汐問:“越洋,你怎麽可以那麽臭?”
我答:“沒辦法,陪太子掃茅房去了。”
“你不是打賭贏了他嗎,怎麽還去啊!”
“他說他從德妃手上救了我,所以我欠他一條命,然後讓我跟他一起掃!”
“今晚上我幫你洗澡吧,要是不好好給你搓搓,咱們家有可能幾天都不用開飯了!”
“有那麽誇張嗎?”
“有!”
“看你那表情,不會是想翻身把攻做吧?”
“越洋你真是明白我的心!”
“……”
剛剛虎口脫險,又進了狼窩,唉,心力交瘁啦!